食材都是徐施霖和韓未去買的,向遠之坐在車裏心不在焉地盯著許執暉他們大部隊去往的方向。

韓未跟在徐施霖後麵挑挑揀揀,歎了口氣操心道:“你說隊長還有希望嗎?”

徐施霖把一盒又一盒切好的水果扔進購物車裏,“說有也沒有,說沒有也有,主要還是看許執暉要不要原諒他吧。”

韓未歎了口氣,“我都跟著犯愁了。”

“愁也沒辦法,說句不好聽的,隊長自己犯的錯,咱們跟著犯愁也幫不上忙,還得靠他自己。”

“說的也是,那就希望隊長好好加油咯。”

徐施霖在便利店裏買了許多免煮速食,景區的便利店比其他地方要貴很多,徐施霖付款的時候“嘖”了一聲,等服務生給熱飯的時候心想他們這野餐一頓真是又浪費又沒有體驗感。

兩個人回去的時候,向遠之還坐在車裏,空調也沒開,車窗也沒開,好像不知道悶一樣。

“下車吧,隊長。”

徐施霖敲了敲車窗,向遠之才慢悠悠坐直了身子,捋了捋額前亂了的頭發,開門下車。

“咱們去哪?”

向遠之隨手一指,“找個沒人的地方就行,反正就咱們三個。”

這會兒還不是來野餐的人最多的時候,找塊空地也很容易,徐施霖在地上鋪上野餐布,三個人一人坐一頭,對著中間擺滿的一個個便當盒子。

向遠之心裏煩躁,酸得發瘋,雖然早上就隻象征性地吃了兩口,現在卻一點也吃不下。

心情糟糕四個字都刻在了眉眼之間,徐施霖和韓未在旁邊努力降低著存在感,話都不敢說上一句,生怕不小心惹到向遠之,把火發在他倆身上。

向遠之的目光透過樹林掃**,許執暉他們人多,很容易就找到了,但是離得太遠,隻能知道他們在哪裏,許執暉的具體位置就找不見了,向遠之隨手抓了一把手邊的落葉,在手心裏碾碎又鬆開,碎葉撲簌簌重新落在地上。

氣壓太低,韓未低頭努力幹飯,徐施霖一直在翻手機,偶爾吃上一口。

周圍野餐的人都吵吵鬧鬧,一邊拍照一邊開玩笑,有那麽幾個三口之家聊得開心了幹脆聚在了一起,隻有他們三個安安靜靜的,甚至還有點喪氣,顯得和其他人格格不入。

徐施霖很想找個話題活躍一下氣氛,但是每次一抬頭對上向遠之滿臉憂鬱,就又不知道如何開口了。

向遠之真是不會追人,他這個旁觀者看著都鬧心,但是讓他幫忙,他又不知道該怎麽幫,不僅他,他們幾個隊友加上葉徐那一群向遠之的朋友,要麽專一的一段戀愛談到底,要麽和向遠之以前一樣,都是浪**公子哥,根本不把情情愛愛放在心上,換床伴比換衣服還快,大家都沒有這方麵的經驗,什麽忙都幫不上,一個個隻能看著向遠之幹著急。

而向遠之自己,其實到現在也沒找到一個正確的追求許執暉的門路,他明白許執暉不肯原諒他究根結底是因為什麽。

但是他現在很清楚自己動了真心,卻又覺得自己的試圖接近和努力的彌補看起來總是有些笨拙又不夠誠懇。

他錯得太多,所以好像怎樣都不能完完全全把自己的一顆真心剖開在許執暉麵前,讓他能夠放下芥蒂再相信自己一次。

公司太多人,大家三五成群,各自圍著一塊野餐布,很多同事都帶了自己親手做的食物,許執暉也不例外,怕炒菜煮菜拿過來都涼了,就烤了很多小蛋糕,分給其他人。

“卓哥,你也嚐嚐?不是很甜。”他將最後兩個留給自己一個,另外一個遞給卓翼。

隨著年齡增長,卓翼對甜食越來越沒有興趣,現在更是一口都不碰了,但是許執暉親手做的他還是想嚐一嚐。

精致的小蛋糕被吸油紙包住底部,上麵撒著幾粒芝麻,還沒貼近嘴邊就已經聞見了一股奶香,卓翼用手接著遞進嘴裏,蛋糕口感綿密厚實,兩口就吃完了,卓翼珍惜地細嚼慢咽,過了好久嘴裏還留存著香甜的奶味兒。

“很好吃,謝謝執暉。”

卓翼抬起手來正想豎起一個大拇指,許執暉正好因為坐得太久舉起手想要抻個懶腰,兩個人離得太近,兩隻手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一起。

卓翼很快反應過來把手收回來,許執暉還是打了個哆嗦。

一次兩次到現在已經是第三次,卓翼也意識到許執暉可能不是抵觸和他接觸,不然也不會兩個人都認識這麽久了,他才出現這種反應。

許執暉的懶腰半路收回來,他低著頭搓了搓手心。

卓翼微皺著眉問他,“執暉,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許執暉吸了口氣笑了一下,搖了搖頭,一年才出來團建一次,大家都開開心心的,他不想說這些略顯沉重的話題。而且有其他人在,也不太好解釋,他輕描淡寫地回答,“沒什麽大事,等回去我們再說。”

許執暉話音剛落,同事劉姐正好走過來送她自己炸的雞翅,成功岔開了兩個人的話題。

野餐這種事情總是會讓人放飛自我,幾個年輕的小姑娘小夥子竟然還帶了風箏過來,飯還沒吃幾口就興致勃勃地張羅著去放風箏。

許執暉看著他們,突然有了一種自己不年輕了的感覺,因為他來野餐之前隻想了給大家做些什麽方便攜帶,存放時間又長的食物,絕對不會把一個風箏放在包裏。

他上次產生這種想法,還是和向遠之分開之後,他想他們差了六歲,向遠之喜歡的東西或許他都沒有聽過,他的愛情觀是從一而終,向遠之卻把花心當作年輕的權利。

他們從一開始或許就是完全不合適的兩個人,如果沒有酒吧那一次陰差陽錯的相遇,或許這輩子都沒有機會見一麵。

許執暉把手撐在身後,今天天氣很好,好不容易出來玩兒一次,不該在這個時候想起向遠之。

他盯著不遠處仍然在掉落的枯葉,站起身來摘了一片下來,如果仔細去看,每一片落葉上麵的紋路都漂亮又浪漫,許執暉用另外一隻手去描摹著葉子上的脈絡,但是枯葉太脆,稍稍一碰就碎掉了。

許執暉捧著枯葉碎片,正巧一陣微風吹過,最後隻有零星兩塊留了下來。

他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就把這兩塊收進了口袋裏,來野餐一回,這點小東西就當帶回去當個紀念吧。

幾個放風箏的年輕人玩夠了回來,一臉神秘地說,“那邊有人在燒烤哎,這真的可以嗎?”

“不是說了不讓燒烤嗎?”

“是啊,他們可能偷著弄的。”

“我靠,這不是很危險。”

“都是成年人應該不會那麽不……小……心……吧。”

年輕的女同事搖了搖頭,語氣中也帶著不確定,又看了一眼那邊的方向,不知道得什麽人能心大的在這地方燒烤。

不過這點小插曲並沒有影響到大家的心情,公司給準備了豐盛的大餐做午飯,這會兒已經有店家給送過來,一群人分了工,一部分人收拾場地,一部分人把送過來的食物放在盤子裏。

大家平時都是一個部門的人坐在一個辦公室裏,像這樣整個公司的人聚在一起的機會除了團建的時候幾乎沒有,所以還有比較社牛的同事準備了節目。

社牛是真的社牛,跑調也是真的跑調,大家都被逗得笑做一片,然而笑著笑著,不知是誰一聲驚呼,大家都循聲看過去,被不知道什麽時候燃起來的火光嚇得大驚失色。

向遠之一口東西都沒吃,落葉卻不知道捏碎了多少片,韓未一個人吃了好幾盒便當,打了個飽嗝去了一趟廁所,徐施霖就陪著向遠之坐著。

坐著坐著突然覺得不太對勁兒,兩個人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向遠之抬頭看過去,眼睛一瞬間睜大了,他幾乎是從從地上彈起來,注意到他的反應,徐施霖也回過頭去,瞬間失了神,眼前的場景他從未見過,滿目紅光,張揚舞爪地吞噬著棵棵古樹——不遠處著起了大火,正洶湧熱烈地燃燒著。

他下意識拽著向遠之要跑,他們這離著火的地方還有一段距離,完全來得及跑開,然而他卻驚詫地發現向遠之在往火場的方向跑。

徐施霖不可置信地拉著他的胳膊,“隊長你瘋了,跑啊!”

向遠之眼眶都紅了,他指了指火場,甩開徐施霖的手,“許執暉!許執暉在裏麵!他在裏麵!”

他像是發了瘋的猛獸,轉身衝過去,徐施霖跟著衝過去再次拉住他,“向遠之!你明天比賽!再說這大火是人能衝的嗎!”徐施霖死死抓著他的手腕。

向遠之看著他的眼睛,臉上出現了不足一秒鍾的愣怔,徐施霖不知道這短暫的時間裏向遠之想了什麽,他隻知道下一秒他的手再次被甩開。

向遠之心裏不聽地念叨著,許執暉在裏麵,他要去救許執暉,他不可以走。

火勢越燒越大,眼前的景象被燒的好像在空中飄動。

向遠之已經不知道自己臉上流下來的的是淚還是汗了,“哥!”他崩潰地吼著,明明剛才許執暉他們還在這兒,怎麽這麽快就一個人都看不見了,向遠之瘋了一樣地想要衝進去,抓著同樣在逃跑的人問,“你看到一個……”他越急越說不出,比比劃劃,對方很顯然並不想理他,大火在身後,誰都想著逃命要緊,甩開他的手,“沒看到沒看到,趕緊跑吧,別找了。”

向遠之又急匆匆地去問路過的人,“那邊有人跑出去了嗎?”

“沒看到有人。”

路人匆匆忙忙,回答也潦潦草草,不管了,向遠之心想,救護車還沒到,許執暉如果真在裏麵,再等等就來不及了。

他筆直衝進火海,工作人員過來攔,全都被他甩開。

火已經燒了半個園區,衝進去估計不燒死也得燒個重傷。

幾個工作人員再次上來抓住他,向遠之猩紅著雙眼,“鬆開我,我愛的人在裏麵!鬆開我!”

他可能這輩子第一次有這麽大的力氣,掙開了好幾雙用力抓在身上的手。

工作人員驚恐地說不出話,追過來的徐施霖也急得要瘋了,他在原地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團團轉,他站在這都覺得被烤得受不了,更別說向遠之他媽的就這麽衝進去了。

徐施霖都要崩潰了,他給韓未發消息,不知道怎麽說發生了什麽事,隻讓韓未不要過來,然而韓未已經注意到他,跑過來抓著他的胳膊,問,“隊長呢!?”

徐施霖蹲在地上,“隊長衝進去了,他說許執暉在裏麵。”

“我操!他傻了嗎!我他媽剛才剛在路邊看到許執暉他們跑出來!我還想回來告訴他!”

韓未急得眼淚都掉下來了,徐施霖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簡直已經絕望了,“許執暉不在?!那隊長怎麽辦!隊長怎麽辦!”

兩個人幹著急,消防員終於趕過來了,徐施霖和韓未蹲在地上一邊祈禱一邊互相安慰。

徐施霖親眼看見向遠之被吞噬在火裏,此刻渾身都打著哆嗦,韓未緊緊抱著他,“會沒事的,會沒事的,隊長肯定沒事的。”

向遠之一瞬間就被大火埋沒,高溫燒得他渾身撕裂一樣的疼痛,濃煙嗆得他快要窒息。

他太著急,一點防護措施都沒有,此刻在火裏什麽也看不清,隻能感覺到自己被灼燒被刺痛。

全身都在痛,向遠之在火裏艱難地尋找,躲開被火燒掉的樹枝樹幹,他試圖叫出一聲許執暉的名字,然而一張嘴就被濃煙嗆進喉管,狂咳起來。

他很快喘不上氣,整個人仿佛被人撕碎了一樣,他開始覺得意識渙散,好像要被燒化掉了,五髒肺腑都在劇烈疼痛,可是,許執暉在哪裏?

向遠之的表情越來越痛苦,許執暉到底在哪啊,怎麽找不到,他快堅持不住了。

他真的要堅持不住了,向遠之感覺自己好像回光返照一樣,在這一瞬間想到了很多很多事情,一個個畫麵走馬燈一樣在腦海裏過了一遍,有他和許執暉的以前,還有他和許執暉的未來。

但是現在,他覺得他們之間好像沒有未來了。

如果許執暉在裏麵沒有被救出去,那他就陪著許執暉一起被大火燃燒,如果許執暉已經被救出去了……那就再好不過了。

想到這裏,向遠之終於挺不住了,疼痛將他包裹侵蝕,他看到自己的皮膚在崩裂,最後倒在火海裏。

麵對突如其來的大火,大家都有點措手不及,剛才還想著如果著火怎麽辦,現在真著起來了,手忙腳亂的什麽都顧不上了,沒吃兩口就各自跑開,火還沒燒過來,但是離得近的人已經被濃煙嗆得咳嗽,身上也感受到了灼熱的溫度。

卓翼看著愣了神的許執暉,抓著他就跑,許執暉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壓著喉嚨處的不適,跟著卓翼一路狂奔。

火勢蔓延很快,遍地落葉都被燃起來,變成最好的燃料。

等一群人終於跑到安全的地方,大家驚魂未定地彎著腰扶著膝蓋喘氣,都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經曆一場火災,有點緩不過神來。

許執暉剛一停下就蹲在地上吐了起來,剛才說說笑笑其實還沒吃多少東西,什麽都吐不出,一直幹嘔,最後就從胃裏反酸水,嘴裏又酸又苦,他吐得胃都抽搐了,渾身發冷打著哆嗦。

再站起身來的時候,許執暉臉白得像紙一樣,想要嘔吐的感覺還沒有平息,他說不出話,大家都急著跑出來,誰也沒拿水,卓翼跑到遠處的超市買了一瓶回來,遞給他,又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他身上。

園區的工作人員正在努力滅火,消防隊也在路上了,好好一頓野餐就這麽被掃了興,大家一邊慶幸跑得快沒有人受傷,一邊不滿地抱怨著不守規矩的人,這火災的方向很明顯就是那幾個燒烤的人導致的,也不知道他們這些縱火者怎麽樣了。

許執暉喝了水才緩過來一點,卓翼關切地問,“要不要去車上休息一下?”

許執暉點了點頭,兩個人一起回到了大巴上,等著其他人回來。

從向遠之進火場到消防員的噴水車撲滅大火其實並沒有經過太長時間,但是這點時間對於向遠之來說簡直就是一種漫長的煎熬,火一撲滅,滿地廢墟,一片烏黑,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煙味。

徐施霖和韓未第一時間衝了過去,他們先看到燒烤的那三個人,那三個人也沒有跑出來,身上已經燒焦了,韓未被嚇哭了,他哭著喊“隊長”,看到向遠之趴在地上的時候,話都說不出了,他竟然一時不敢上前。

徐施霖走過去把向遠之扶起來,手都是顫抖的。

因為向遠之是趴著倒下的,臉上除了蹭的黑煙並沒有被燒傷,胸前還有肚子也沒有什麽事,但是兩條小腿和後背正在不斷地滲著血。

向遠之的衣服褲子已經變成了黑色,黏在傷口上,徐施霖光是看看都無法呼吸,不能也不敢想象向遠之剛才得有多疼。

他的隊長準備了這麽多年,明天他就該站在國外的賽場,熟悉跑道,準備他最重要的一場比賽,他好不容易克服心理壓力,他前一天還信心十足地和自己說,“放心吧,這次怎麽也能比上次好。”

然而現在,他躺在這裏,人事不省。

徐施霖下意識地把手指放在向遠之的鼻子底下,感受到微弱顫抖的氣息之後,向不遠處的救護車吼道:“來人!快來人啊!這有人受傷!”

幾個醫護人員抬著擔架過來,把向遠之抬上去,徐施霖從地上站起來的時候差點也沒站穩暈過去,韓未已經哭得說不出話了,他從進賽車隊就是向遠之在教他,他早就把向遠之當成親哥哥了。

兩個人跟著救護車一起去了醫院。

坐在醫院的走廊裏,徐施霖和韓未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任何人,也不知道能告訴誰,良久之後,徐施霖才拿出手機,“聯係國際賽車協會還有主辦方吧,說隊長……退賽。”

說出這兩個字,徐施霖幾乎用盡了全部力氣,他們倆最知道這場比賽對於向遠之來說意味著什麽,一個賽車手腿被燒傷,不說需要養多久的傷,就算好了可能一段時間內都會影響賽車,就算養好了可以保持和以前一樣的水平,下一次世排賽就要再等一個四年了……

賽車手沒有其他運動員那麽講究年紀,但是現在一定是向遠之最好的年紀,他們任何一個人都知道。

一場火燒完了,許執暉他們一行人也坐上了返程的車,來的時候歡聲笑語,走的時候一個比一個心情沉重,那麽大的火,他們離得那麽近,說是鬼門關裏走了一遭都不為過。

許執暉靠在車窗上,卓翼坐在他旁邊,和他保持著一拳的距離。

他不知道怎麽了,今天吐過之後還在持續不斷的難受,心跳的也比往常快很多,大家都差不多緩過來了,他還在心悸。

許執暉閉著眼睛,心頭壓抑的難受。

茂林園區發生火災的新聞很快上了同城熱搜,這是整個城市最大的園區,很多樹木已經生長百年,一場大火就損失一半,恢複以前的壯麗景觀不知道要過多少年。

隻是一頓燒烤,可能最開始隻有一點不易被察覺的火星,但是一地的落葉,如果不是消防隊及時趕到,一點火星也足夠燒毀整個園區了。

大家看著新聞討論著,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新聞上說有四個人受傷了。”

“四個人?”有人問。

“那三個燒烤的,燒得很嚴重,現在生死未卜,還有一個,好像是後來衝進去的,沒多久火就滅了,所以沒那麽嚴重,但是估計也燒得不輕。”

“後來衝進去的?這麽大的火怎麽還有人衝進去?”

“害,說是他愛的人在火場裏。”

“我靠……希望他沒事,那三個燒烤的就算了,死不足惜了。”

“但願吧。”

幾個人的對話結束了,許執暉聽了個大概,心頭突然揪了一下。

——說是他愛的人在火場裏。

所以真的會有人為了愛人奮不顧身,哪怕烈火焚身嗎?

許執暉搖了搖頭,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