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這裏,離開這裏!”這是此時若水心中唯一的念頭,一路不停的跑,好似隻有不停的奔跑才能將她心中的憤恨發泄出來。
臉上依舊火辣辣的好似在燒一般,可是疼的不僅是臉,那一巴掌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這種感覺比一把刀插在心口還痛。
“轟——”的一聲震響,霎時間,叢林裏傳來讓人心驚膽戰的吼聲。隨著這吼聲,塵土漫天,樹葉亂飛。突然,天,一下子便黑了下來。
若水望著整個天空,到處是炸雷的響聲,震得入耳發麻,鋸齒形的電光,不時的衝撞天空,擊打山峰。轉眼之間,三滴一大碗的雨點,敲打著樹葉,順勢蔓延。
冰涼的觸感順著她的額角,慢慢滾落在眼簾,一時間,悲傷的感覺瞬間彌漫。水珠又從順著白皙的臉頰滑落,分不清是水還是淚,無聲的潤落在地上。
她無力的倒在地上,上天真是太殘忍了,夏日未至竟然還給她來個大雷雨?為什麽?
為什麽要這麽對我啊?她對著空曠的山穀大叫起來。
迷迷糊糊中聽到母親的聲音:“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好好的重生!”
她打了個顫,電閃雷鳴,雨點子更大了,落在身上都有些疼。
“媽媽,是你嗎?你在天上看著我嗎?你既然這麽在乎我,為什麽要那麽對我啊?為什麽?”她伏地大哭起來,積累了二十多年的委屈瞬間爆發。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愈加的暗沉,雨也小了許多,若水隻覺得頭昏腦脹的,環顧四周才發現自己竟跑到了山上,山林裏朦朦朧朧看不清前方是何處,她勉強站了起來卻不知道往哪裏走?
向前走了兩步,隻覺得頭重腳輕,整個人不受控製的向著山穀中滾去
在滾動的那一刻她的腦海中閃過的是虞子墨那張憂心忡忡的臉,雅嫻那溫柔的模樣,小三小四小五那一張張活潑可愛的臉,恍然間,她後悔了,上天給了她一次機會她卻沒有珍惜,那個溫暖的家,那些掛念她的人……
大夫診脈以後,對著虞子墨搖了搖頭,向著屋外走去。
虞子墨跟了出去:“大夫,她是什麽病?”
“虞師爺你不知道?”見他滿臉疑惑,大夫一臉凝重的說:“上次夫人就來看過,我已經跟她說了,她肚子裏長了個“痞塊”,這個病很嚴重,平時就要多休息,少操勞,這怎麽會弄成這樣了?”
虞子墨瞪大了眼睛:“你說真的?會不會弄錯了?”
“虞師爺,我行醫數十年怎麽會騙你!你若不信就另請高明!”說著生氣的轉身收拾東西,被王媽攔住:“大夫,有話好說!你別走!”
王媽有些哽咽對著虞子墨道:“老爺,這是真的,幾個月前夫人就已經去看過病了,一直偷偷的在吃藥,隻是怕你擔心就沒有告訴你,沒想到這次會這樣!”
虞子墨大受打擊,臉色灰白。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他這才知道,午夜夢回,為什麽朦朦朧朧間仿佛見到雅嫻在獨自掉淚,總以為是幻覺。原來,是真的!那是雅嫻的哀愁,自己卻總是傻乎乎的以為在夢中。
他抬眼看著**的雅嫻,一股愴惻之情,就源源湧來,把他牢牢的包圍住
了。
“大夫那可有什麽方法?我家夫人有沒有生命危險?”王媽急切的問道。
子墨方如夢初醒的盯著他,等著他答案。
“夫人的病,本來就很嚴重,這日子本就是靠一股意誌力撐著。這樣的病人最怕刺激,和情緒波動,需要安心靜養才好!我先開個方子,隻是補氣活血,真正幫助夫人的,恐怕還是放寬心最重要!”
“大夫,你就明說吧!內子有沒有生命危險?”子墨急切的問道。
“害了這種病,本來就是和老天爭時間,過一日算一日,她最近比上個月的情況還好些,就怕突然間倒下去。你們就多陪陪她吧!”
大夫遲疑了一下又說道:“時下有一些上等的人參倒是不錯的,可是這不便宜!”
“沒關係,你盡管開!”虞子墨送他到了門口,忙將李管家叫來,吩咐道:
“李管家外麵雨下大了,你拿些錢跟大夫回去抓藥!”
“好,老爺,你放心!”
他們離開後,虞子墨又望了一眼仍在昏睡中的雅嫻,啞聲道:
“王媽,我去趟衙門,你好好照顧家裏!”
“老爺你放心去吧,家裏有我!”見他憂心忡忡,又勸慰道:“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你放心好了!”
“但願如此!哎!”伴隨著一聲長歎,他消失在雨中。
若水迷迷糊糊中感覺有東西在敲打她的頭,一縷陽光晃得她睜不開眼,原來雨不知在什麽時候停了,她躺在泥地上,風一吹隻覺得身上涼颼颼的。
爬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慶幸有這麽多的肉,居然除了些劃開的小傷痕,沒摔著骨頭,沒傷著經,她苦笑。
也不知道這是哪裏,四野除了樹還是樹,“吧嗒”什麽東西在打她的頭?抬頭一望原來頭頂上是一顆果樹,可能是那幼小的果子經受不了暴風雨的摧殘紛紛的砸了下來。
雨後初晴,一絲薄雲繚繞在林間,空氣清新的夾著冷氣。若水冷不住的打了個噴嚏。
山林蔥翠,草木蔥蘢一片,秀雅迷人。滿世界的翠綠襯著這一處山林,野花東一簇,西一處的星星點點,薄霧輕沙,林間投下來的斜陽映著樹木上猶如水晶般閃爍的晶瑩雨露,宛若畫境。
可是若水無心欣賞,她腳下的泥濘越積越多,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天眼看就要黑了,不知道這裏有沒有野獸?想到這個她的頭皮就開始發麻,腳踩著那陳年的鬆針‘咯吱咯吱’的作響,在這寂靜的林中更顯得空曠駭人。小徑兩旁樹葉上時而滴下些小水滴,響起微弱的沙沙聲也能讓若水心驚肉跳。
她找來長長的木棍用來探路,木棍輕敲著路麵那鬆軟的落葉,這裏居然有各式各樣的野蘑菇,野木耳,還有蕨菜,自然還有很多別的,可惜若水都不認識。為了減肥就早上吃了自製的水果色拉,現在早已饑腸轆轆,一邊留意看看有什麽可以吃的,一邊想著今晚要在哪裏睡覺,總不能在露天等著吧?
山林裏的夜來得特別的快,月光下,順著依稀可見的小徑,不知不覺中若水已經走了很久,空曠的樹林,除了山就是樹,仿佛沒有盡頭,好累,好餓,好困,這是腦子裏唯一能反映的訊息。
正在她心神不寧之際,突然樹林裏傳來一聲吼叫聲,嚇的她渾身一顫,若水顧不得許多,拔腿就朝著聲音的反方向跑開,樹林很茂密,枝葉擋在麵前,不時的刮到她的臉龐,傳來一陣陣火辣辣的疼痛。
大約跑開二十餘丈後,隻覺得後麵有個巨大的影子緊跟其後,眼睛的餘光瞄到那是凶殘的黑豹,眼若彈珠,麵相凶惡,爪尖牙利,嚇的又加快了腳步,隻是耳畔傳來那粗重的喘息聲,完了,完了,越是這樣腳就越挪不開步子,腿一軟,跌倒在地。
眼睜睜的看著它照著自己的身上撲來,‘吼’黑豹喉嚨中傳來一聲淒厲的嘶叫聲,重重的跌倒在地了,一支長箭不偏不倚的穿過它的喉嚨。
樹後出來一個獵戶打扮的年輕人,約摸二十來歲,手裏提著一把大弓,見若水愣在那裏忙問道:“姑娘,你沒事吧?”
若水舒了一口氣,幸好,他的一箭救了她的命,佯裝鎮定,說話間卻是不自覺得有些顫抖:“謝謝你,要不是你我恐怕……”
獵戶爽朗的笑道,“姑娘,別客氣,沒事就好,看你的樣子嚇的不輕,你家人呢?”
若水搖搖頭:“我從山道上麵不小心滑倒了,滾下山坡,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他那粗粗的八字眉微微一翹,問道:“不知姑娘怎麽稱呼?你家又是住在哪裏?”
若水是現代人,在古代才呆了一個多月,自然沒有那麽多的避諱,“我姓虞名若水,豐縣人氏,不知大哥怎麽稱呼?”
“虞姑娘?可是虞師爺家的?”
“你認識我爹?”
“是啊,虞師爺是好人,這豐縣誰不受他點恩惠啊!”他撓了撓頭,想了想道:“我叫方元華,平時都在這一帶打獵,這豹子狡猾著呢,我跟了它好些天了,今天終於給我打著了。”
他憨厚的笑了笑,露出潔白的牙齒,整個人身上透著樸實的味道。
“虞姑娘你也累了吧?前麵有個山洞,平時天晚了我就在那裏過夜,今晚就委屈你了。”他看了看若水,臉突然就紅了起來:“我沒有別的意思!”
看著這人的憨態,若水不自覺的寬心一笑:“我知道!也不會覺得委屈。感激還來不及。”對若水來說,這無疑比露天不知道強上多少倍,而且有這麽個人陪著心裏也踏實了許多。
見她應了下來,方元華拖著那豹子在前頭帶路,不時的將旁邊的樹枝砍掉,不一會就走到了一個山洞中,這個山洞還蠻大的,大約有兩件房間的大小,方元華在外間生了堆火,他手法靈活,速度又快,不一會,就將毛皮完整的剝了下來,遞到若水手中:
“這洞後麵的林中有片清泉,你可以去洗洗,這個給你帶上,外頭冷。我在這烤些肉,有什麽事你叫我!”
若水接到手中看了看,一股溫熱傳來,見上麵沒有沾到一點血跡,不由的佩服他的本領。想自己這一天是摔了無數跤,這身上的髒就別提了,臉上也好不到那裏去,可是想起剛才那隻豹子她又開始猶豫。
他仿佛看穿她的心思,說道:“那裏離這不遠,而且不會有什麽野獸的,你放心!”
終於抵不住那**,謝過他之後,就朝著他說的那個清泉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