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左情在右 V103.那個樣子
V103.那個樣子
坐在陳淩那輛紅色的馬六裏,涼夏雙手緊緊握著身前的安全帶,一會兒側頭看一眼陳淩,複又垂下眼瞼,分明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
行至丁字路口,陳淩在白線前停下,抬手在前麵按了個鍵,車內原本雜亂的路況信息便戛然而止,換上了一曲舒緩的旋律。
“想說什麽?”陳淩並不看向涼夏,仍是盯著前麵的紅綠燈,仿佛一個錯神,那紅澄澄的交通燈就會突然轉綠似的。
涼夏轉頭看向陳淩,遲疑了一下,而後聲音輕輕的開口,“歐洋……是個好人。”
簡單的幾個字飄飄****的鑽進耳朵裏,陳淩突然就撲哧笑了出來。綠燈亮起,陳淩右手掛擋,右腳輕點油門,車又啟動了。
火紅的車子在灰色的柏油馬路上平穩行駛,車窗內的兩個女子,一個笑靨如花,一個呆呆的看著另一個。
陳淩好容易止住了笑,將上揚的嘴角斂了斂,咳一聲,清了清喉嚨,大概是之前和歐洋說了太多話,她這會兒覺著嗓子有點幹。
“你啊,說人好話都不會,隻曉得說一句,某某是好人。在你眼裏,這世上就隻有好人和壞人的區分?”陳淩一邊看著前方,一邊應著涼夏的話,車速倒是慢了下來,不似方才那樣,飆車似的,好像心裏憋著一團邪火,衝著涼夏發不出來,就隻能把馬六當布加迪威龍使喚。
涼夏眉尖輕輕蹙了蹙,有點摸不透陳淩現在說這話是高興還是生氣,想了想,還是又說了一遍,“歐洋這人,真的很好。”
涼夏看到陳淩的眉梢向上挑了挑,她便下意識的掩了嘴。時景峰在陳淩心中是根刺,除了她,便沒有對任何人說起,即使對她,也隻能那一次。或許,這樣的話,由她口中說出來,還是逾越了。
“我隻是……想關心你,陳淩,我沒別的意思。”涼夏忙解釋道。
關心?
可不是。
陳淩怎麽會不知道涼夏是關心她。從辦公室裏出來,涼夏見著她眼圈泛紅,妝也花了一點兒,立刻橫眉怒目的瞪著歐洋,護崽子的母雞似的,“歐洋,你欺負我們陳淩!你……你這壞蛋,你怎麽把她弄哭了!”
歐洋無辜的皺起眉,看看涼夏又看她,“我哪敢欺負,疼都來不及的……你說是不?”歐洋捏著她的手,嬉皮笑臉的說。
涼夏當時就怔住了,詢問似的看著她。被涼夏這麽一看,她臉又燒起來,甩了歐洋的手,“別胡說八道。”
歐洋嘻嘻的笑,她說不出話來,涼夏反倒對著歐洋捏了捏拳,威脅似的:“你以後要是敢欺負陳淩,有人揍你。”那樣子,就好像她說的那人就是她自己似的。也不瞧瞧她自己現在什麽樣了,還能威脅得了誰?
陳淩瞥一眼涼夏,瞧見她一臉焦急,輕輕哼了一聲,說:“你自己的事情都一團亂麻,倒還有心思為我做紅娘。”
雖然歐洋口口聲聲的說肖涇北和涼夏實屬情真意切的一對,可在陳淩心裏,她怎麽都不能相信鄭重那樣好的一個人就這麽被涼夏甩在腦後了。況且這些日子裏,一直關切著涼夏的仍舊是鄭重,那肖涇北倒好,公司裏出了內賊,沒查清楚就栽在涼夏頭上不說,和他那位女高管又算是怎麽個意思?他這樣子把涼夏置於何處?
她可瞧不出來,這個肖涇北有哪一點比得上鄭重,單是對待涼夏的這份心思,就比不上,不能比。對肖涇北,陳淩此刻是一百個瞧不上,真真兒的。
陳淩隻顧腹誹肖涇北的一條條罪狀,到沒發現,在她心底裏,還是向著涼夏的。起初是為鄭重鳴不平的,覺著涼夏在鄭重忙於工作的時間裏戀上了別人,是涼夏不懂得惜福。可到了如今,她是見不得涼夏委屈的,好好兒的一個人,這才多少日子,瘦的臉蛋隻剩巴掌大了。
“我沒發你工資是怎麽的,連飯都吃不上了?”陳淩說著方向盤一轉,找個靠邊的地方停下來,看都不看涼夏一眼徑自下了車。
涼夏怔忡間對上陳淩一雙恨鐵不成鋼的眼神,身上一抖,立刻開門跟著下去,“這是去哪?”涼夏問。
陳淩頭也不回,高跟鞋踩的噔噔響,“吃飯。”
涼夏跟在陳淩身後,看著她腳底下那雙細細的,足有十厘米的鞋跟,腦裏突然冒出一個穿著紅肚兜,頭上兩個團子,手拿紅纓槍的娃娃——哪吒。涼夏想著,她怎麽會聯想到哪吒呢?大概是因為他倆走路的時候都能生風。哪吒踩著風火輪,風馳電掣,陳淩穿著這樣的高跟鞋,走起路來也是氣勢逼人,都敢對著龍王太子抽筋扒皮的那種。
“一份海鮮燴飯,一個蔬菜沙拉,一份玉米濃湯,再來一杯鮮榨果汁。”陳淩說完合上菜單,隨手擺在一邊,服務員將餐點一一重複了一遍,見陳淩點頭,便拿了菜單走開了。
涼夏被陳淩看的有些發怵,舔舔嘴唇,扯出個牽強的笑,“你還沒吃飯呐?”
“吃什麽,氣都氣飽了。”陳淩雙手環在胸前,瞪著涼夏,張了張口沒說出來,先端起桌上的檸檬水灌了一大口。
“氣歐洋……還是氣我?”涼夏十指都摳在桌沿上,身體微微前傾,臉上的表情是想要笑出來,還偏偏強自忍住,就要憋不住的樣子。
“氣你!”陳淩知道她想著什麽,翻個白眼,水杯哐的一聲落在桌上,飄著檸檬香氣的白水在被子裏**了**。
“你怎麽就這麽沒出息,既然選了另一個就該好好兒的,讓那些說長道短的人閉上嘴巴,隻剩羨慕嫉妒流口水的份兒,怎麽能又便宜了別人。”陳淩似乎說的還不痛快,伸出食指就戳在涼夏腦門上。
涼夏控製不住的向後仰了一下,臉上卻堆起了笑,陳淩性子別扭,待她還是真好的。
“剛才點的,都得吃完,吃完才許走。”陳淩惡狠狠的說。
“嗯,我吃。”涼夏眉眼彎彎,點了點頭。
看著涼夏的樣子,陳淩忍了一會兒,終是提著唇角笑出來。歐洋說的那些關於涼夏和肖涇北的話,她不知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但有一句他說的對。
她相信,沈涼夏就是她所認識的那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