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蕭瑟的寒風打著旋卷起地麵上的枯葉,在夜幕欲降臨時分將路上的行人吹得瑟瑟發抖,抱肩縮身而過。及了腳踝的長裙包裹不住那個纖細女子潔白光滑的腳腕,露出的一小截腳背顯出幾分楚楚動人的蒼白,血管清晰可見,惹人憐愛。

她每走一步,順著小腿內側淌落下來的猩紅鮮血就掉下一滴,濃重粘稠地落在地麵上,被亞麻布料的秀氣平底鞋碾過。裙子是真絲的,並不保暖,還不如她一頭散落下來的自然微卷的長發來得保暖,裹著她纖細發抖的身軀。

在狂烈的寒風裏,濃密如潑墨般的黑發被吹得淩亂淒美,她眼角泛著紅,如朱砂般似血,一步步走得踉蹌虛弱,唇色蒼白如紙,幾欲昏倒。

一輛黑色的卡宴在路上飛速閃過,風馳電掣地開了過去。

凜冽的寒風裏,沐染遠遠聽到了車聲響,心髒劇烈地顫動了一下,曲起的骨節泛了白,支撐著軟弱的膝蓋喘著氣,裙下失血過多,她想走也走不了多久。

更何況……他來了。

“吱”得一聲不急不緩的刹車聲在前方不遠處響起,車裏,眉眼魅惑清俊的高貴男子坐在車裏,輕輕抬眸便看到了左後鏡裏那個纖細柔弱的身影,看著她,他指骨輕輕握了握,手魅惑地搭在車門上,冷峻的臉色淡然如常,甚至是透著一絲溫柔,下了車。

朦朧夜色裏,成熟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如她的宿命般佇立著,沐染永遠無法逃亡和跨越,他一步步朝她走來,她就隻能一步步淪陷進去。

纖細的腳腕,想要往後邁,卻脆弱地顫動著,根本邁不動,退不了。

“怎麽突然從醫院裏跑出來,嗯?”

夜幕之下,他的嗓音猶如大提琴一般汩汩流淌在耳邊,曖昧氣息中透出一絲危險,危險中又有令人聽不懂的幽邃,一如往常,讓人根本揣摩不透他的情緒。

沐染隻能緊縮起自己,忍著腹部百般抽搐的劇痛,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你的未婚妻也在醫院……小產前兆……跟我住在隔壁的病房……”

因為劇痛,眼前一陣陣發黑,沐染幾欲站不住腳,纖指死死扣著冰冷的高架欄杆,顫聲說,“楚君揚,她發現我了……她不像你想象中的那麽無知純良……她知道我們的事了……”

“她知道了……這就意味著……”

滾燙的熱淚在眼眶裏打轉,快要掉下來了,她死死忍著都要忍不住。

這就意味著,邱家也要知道這件事了,為了維護邱若彤和他的商業聯姻,她一個小小的沐染必然會成為犧牲品,邱家和楚家的人會不惜一切手段讓她消失。

夜幕下,楚君揚思忖了一下,想,原來就是因為這樣。

一個小時前,沐染忍著恐懼,獨自一人,從醫院跋涉出逃。

楚家和楚君揚的人全部都在圍著邱若彤團團轉,沒人理會她,但願她這一次能逃得掉。

可是沒想到……沒想到……他還是趕來了……

一記淡然魅惑的淺笑,**開在這個男人冷俊不羈的臉上,又迅速消失。

楚君揚靠近她,一身高大挺拔,如傲竹鬆柏,尊貴的氣息如王者一般包圍住她,他輕輕攬過她,如喃喃自語一般:“這樣麽?那應該是我沒藏好,被發現了。不過也沒什麽可驚訝的,你知道像我這樣的男人,哪怕婚約在身,有兩三個女人在身邊玩玩也很正常……隻不過,的確是有一條戒律要遵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