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逸盯她的眸光變的更加熱烈,盯了一會,湊過去吻了吻的眼角。
“傷口包的不是很好,等下吃過飯,我帶你去醫院包紮一下。”貼著她的肌膚,他啞聲道,又親了她一下,“疼嗎?”
沐染點頭:“受傷了肯定疼,隻是還沒疼的那麽嚴重,不用那麽緊張。”
楚君逸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摸摸她的小臉,道:“嗯……以後就會好,以後不論你去哪裏,隻要我有時間,都親自送你去……”
綺夜明珠頂樓的訂位,應該會有點貴,但,上來的菜肴不是什麽太過稀罕的東西,都在正常範圍內。
楚君逸想過,太好或者太過誇張的東西她都不會那麽容易就接受,所以要給,也得哄著,從最基本的給起,包括他此刻手裏的,這套鑰匙。
本來是對麵而坐的位置,楚君逸不喜歡,並排著跟她坐到了一個沙發上,鑰匙拿出來給她時,沐染停下了動作,水眸不解地掃向了桌上那把鑰匙,看了看,不多,三四把,依照她聰慧的小腦袋,應該能猜到那頂多會是一套兩室一廳的房間鑰匙。
水眸,帶著一絲忐忑,不解,看向了旁邊的男人。
楚君逸一手攬著她,一手停止了切割牛排的動作,擦了擦嘴,淺笑著輕聲道:“這是我家裏麵在三環外的一套房子,沒辦法,再往裏的弄不到了,隻能湊合住一下,好在三環外的交通也還算是不錯……怎麽了?怎麽這樣看著我?”
沐染低下頭,纖弱的手指過去,碰了碰那把鑰匙。
有些東西,她不是沒有見過,隻是在這個城市,她的處境和經曆,都沒讓她有過想著自己會擁有這些東西的一天。
臉頰灼燒一般滾燙,她輕輕偏過小腦袋,艱難得問了一句:“你……以後也會在那裏住?”
一句話,問得曾經身經百戰的楚君逸都有些心顫。
或許是真的退步了,連這樣的事情他都會覺得尷尬,不敢開口去要,手撫上她柔軟的發絲,半晌才迎上她的眸光,定定看著她說:“我原本想,如果你不離開渭坪老街的話,我也可以留在那兒,房間小了點環境差了點都沒關係。可是後來你說你不想住了,我才想,或許我也該換換地方。”
住哪兒,不要緊。
要緊的是,誰在那兒。
沐染隻覺得那冰涼的鑰匙都燙得自己手心想往後縮,她垂下小腦袋,再抬起來時臉頰紅若欲滴,道:“君逸,你說的事情,我有想過,隻是哪怕我已經思考了很久的時間,都依舊還沒有,準備好……”
她,不是沒有準備好,而是一直被那個男人逼在崩潰的邊緣,不知自己還有沒有生還的餘地。
楚君逸聽到這一句便大概懂了她在想什麽,沒想到她還有後麵的小東西輕輕坐直了身子,在他懷裏,在柔美溫馨的燈光下,恍惚美得不可勝收,隻是眼底閃爍的光芒一如那次般,她輕輕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我知道,我現在很多事情,都要依靠你,你情願,而我知道自己根本沒有退路,相愛也就不再堅持那麽倔強,現在,我的工作要重新找,住的地方要重新找,君逸,除了你,我身無分文,甚至我自己都知道,我卡裏麵多出來的那些錢,我欠饒饒的那些錢,都是你給的……”
有些說不下去,沐染小臉微微蒼白,頓了頓,繼續說:“如果我現在拒絕這件事,我不怕你會覺得我矯情,不知好歹,我隻是,怕你會覺得,是我不夠愛你……”
可,就是因為太愛,所以才覺得自己,配不上,沒能給他最好。
這,是她全部的心痛。
這些話,聽得楚君逸心中大震,也痛得厲害,忙直起身來,撫上她的頭發,打斷她的話。
“噓……噓,不要再說了,”他的薄唇吻上她額前的發絲,都能感受到她眼睛散發出的那股熱度,自己的嗓音都微微黯啞,“不說了,我沒有要怪你的意思,你怎麽會覺得,我會以為你不知好歹?沐染,你這種想法……都哪裏來的……”
伸臂,將她抱進懷裏,抱得緊緊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愛我,就像我愛你一樣……”楚君逸親吻著懷裏人兒的劉海,臉頰,啞聲道,“我懷疑過所有的事,就這一點我從來都沒有懷疑過……”
他的沐染,堅強,善良,從不計較付出與回報的比例,亦從不吝嗇自己的寬容。
她如果不愛他,就不會在他麵前把自己低到塵埃裏,想那麽多。
那麽多人覺得,在戀情中,被愛就可以是女皇,可以把得來一切都看的理所當然,少了還會抱怨,可是這些,沐染都沒有。
他珍惜她,珍惜到了骨子裏。
懷裏的人兒沒有說話,楚君逸知道,她也沒有哭,隻是小手輕輕放到他腰上,有些發顫地抱著他。
就像上一次接她母親電話的時候一樣,她要把那些無助和酸澀都放在心裏,睜著眼睛,不哭。因為她覺得是自己對不起別人,哪怕她自己也是一樣無助一樣弱勢,依舊不覺得自己有那樣的資格,去哭。
“你想怎麽樣,嗯?你想怎麽做,我們就怎麽做,好嗎?寶貝……”楚君逸壓著胸腔裏的劇痛,吻得更加纏綿,她的眼睛微微濕潤依舊有鹹澀的味道,他嚐到了,心裏就更疼。
沐染輕輕伏在他懷裏麵,小貓一般安靜,等那股洶湧得像海浪一樣湧上來再褪下去,眼睛裏都熱到發疼的溫度,一點點降下去。
終於,滾燙的小臉在他掌心裏錯開了一點位置,沐染抬頭,眼睛被水汽潤過一般晶瑩,說:“我下班的時候跟饒饒打過招呼,這幾天,先搬到她那裏去住等找到了工作,再在工作地點就近的地方,找房子……”
當時,李饒在電話裏是異常亢奮的,高興了老半天,但轉念一想就覺得不對,抓著手機嚴肅地問她到底是出了什麽事,讓她又辭工作又搬家,沐染隻是說,等晚上去了她家,再仔細跟她說。
“好,挺好。你那個同事我見過,人不錯,有她照顧你我還算放心……”楚君逸想起了那個對她有著嚴重保護欲的女孩子,心一下子放下了一半,撫著她的小臉抵住她的額頭,對她啞聲低低道,“晚上我幫你搬家?”
“等一等,明天再搬也可以。”
“好。”
氣氛相當溫馨的一頓飯,哪怕經曆了這些事這些話,依舊溫馨,甚至更為刻骨纏綿,楚君逸收起了那套鑰匙,有這樣的她在自己懷裏,他從不害怕自己得不到,這世界哪怕千般事物都褪色而去,她最珍貴。
……愛與欲的界限,近在咫尺……
夜。
帶了一小箱東西,到李饒住的地方。
遠遠的,李饒穿著睡衣凍得瑟瑟發抖地蹲在路邊兒等她,一見有一輛車從馬路上順著小區的馬路開進來,就跳起來看,一看副駕駛座裏的人真是她,李饒興奮地踮腳,跳著朝他們揮手。
“來啦!!這邊!我在這邊!!”
李饒跑過去,還特意留意了一眼車的牌子,楚君逸開的車,絕對不是這麽一個普通上海大眾的牌子就能打發的,想也知道是借的,可李饒不在乎,用了這種心思偽裝的男人才是真正懂沐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