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是微冷的秋末冬初。

小東西下來的時候光著腳，踩著拖鞋，隱約看到運動服裏麵的家居服，顏色淺淡溫馨，他並沒有見過，不管是這件衣服，還是她這樣可人的裝束。

隻是這樣的裝束，他都還沒有見過，倒是已經被人給看光了。

楚君揚此刻的心裏，一陣冰一陣火，大概給他個死人他也能活活給撕了！這樣的心情，倒是從來都沒有過。

不管有沒有立場，有沒有理由，他現在，怒氣很盛，這倒是真的。

雖然之前說過讓李饒在旁邊等著之類的話，可真到了這時候，卻壓根不想管後麵那女人到底要會等多久，楚君揚丟了燃盡的煙頭，一身冷冽挺拔的身軀凝著她便走了過去，不過幾步，就已經到了麵前。

沉沉的墨色流光，帶著迫人的殺氣與冰冷，遮掩了她的所有世界。

連眼睛的餘光都被他充溢。

沐染攥緊了袖口裏的拳頭，半個白皙的小手從運動服的袖口裏露出來，隱約可見繃起的青色血管，她知道自己沒有立場去害怕，沒什麽必然的理由去畏懼，但是麵對這個男人，很多的道理和理所當然該有的情緒，根本就說不通……

楚君揚冷眸眯起，抬手，修長的骨節撈起了她瑩潤小巧的下巴，輕輕地，捏在手心裏……

沐染窒息之間，聽到了他的冷笑聲。

“我也是傻了，才會給你什麽三個月的時間，任你們這麽鬧……沐染，”他冷冷叫了一聲，冷眸掃向了前麵那棟看起來還算不錯的小區公寓，道，“你膽子可是比我想象得要大得多。”

這場遊戲，在來的路上他一度以為，自己是玩不下去了。

那樣冰冷刺骨的天氣，沐染卻被這單薄的運動服捂得渾身滲出薄薄的細汗來，粘稠地沁在身體的每個地方，包括手心，她思維艱難地運轉著，泛白的透明櫻唇張開，氣若遊絲地說了幾個字：“你說過的不幹預……”

濕熱的小手牢牢攥緊，繼續說：“這是我的權利……我有權利照自己想要的方式去做……有權利要自己想要的結果……”

下午的時候，她緊緊抱著楚君逸時說出那番話，立場和決心也是此刻一樣的堅定。

沐染努力告訴自己不怕，清冷澄澈的水眸努力抬起，在夜幕之下，看著他。

本來這一切都還沒有惹得楚君揚有那麽惱，她這一句，卻是活活將他逼到了懸崖邊上，寒冽刺骨的風刮進心房裏來，刺痛如撕裂一般，楚君揚冷笑，低頭看她，捏著她下巴的指骨力道不知瞬間大了多少，像是要捏碎她一般。

“是麽？”

“風骨不錯，很硬，”他嗓音冷幽，仔細凝視著這張光彩照人的小臉，“我喜歡。”

“話是這麽說沒錯，可沐染，如果現在我說我後悔了當初的那些屁話……”冷笑一下，楚君揚冷冷俯首下去湊近，眸光陰森尖銳地刺進她眸子深處，“你，又能奈我何？”

沐染堅定的眉宇之間，驟然有破冰一般的裂縫，情緒都被震得微微動搖。

一向以為是言出必行，君王一般性格的男人，此刻說出這樣令人心尖都發顫的話來，沐染驟然心慌，至極，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眼底一片濕熱，手足無措。

這權利，是他給的；他若不給，她可硬得起來？

楚君揚將冷笑全部收起，陰鷙的冷眸凝聚著隨時可以爆發的風暴，輕輕撫著她的肌膚，接下來的話，一字一頓，

“我是給過你這樣的權利，隨便你們怎麽折騰，可是如果你當真敢叫他碰你哪怕一下”他緩聲說著，冰冷陰森的嗓音一字一頓像是從地獄裏發出的一般，“我還會做些什麽？在你連我的底線都碰了的時候？”

你猜沒猜過，會如何？

要猜一下嗎？

沐染此刻，渾身僵得都無法動彈，她自然一丁點兒都不敢去猜測！此刻，她心裏唯一的一塊堅硬的盾牌轟然摧毀掉了！心理防線崩潰得一塌糊塗！！

她無法思考，無法掂量輕重，更變得無法決策什麽。原本楚君逸那樣背景的家庭就已經夠她頭痛，但眼前的這個男人隻要一來，卻會一下子將她所有的頭痛與恐懼都轉移到他身上！！胸口充斥著飽滿到無法疏散的情緒，她無法言喻，隻有瘋狂地顫抖！！

楚君揚知道剛剛的話已經徹底嚇到了她，但他心裏藏著的怒火卻還依舊一丁點都沒散，長臂從她腰側伸進去，一下子便按住她的脊背將她緊緊抱在了自己懷裏！！

那“嗵！”得一聲悶悶的聲響，碰撞的親密感，在耳膜裏**開來，沐染扶住他的手臂才能讓自己站穩，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在最好的朋友麵前與他對峙，她早就耗盡了自己所有的勇氣和力氣。

楚君揚大掌冷冷順著她的發絲往下撫，到頸後，探進去輕輕扣緊。

俯首，寒聲問她：“所以到底是做了沒有？”

“他肯就這樣放過你？跟你在一起就不興奮麽？”他的話愈發冰冷也愈發惡毒，怒火上頭的時候，完全不知道自己問了多狠毒如羞辱般的話，“而聽你的語氣，就算他碰，你也心甘情願不會拒絕？”

他跟她在一起的時候，下麵倒是無時無刻不興奮的，根本不會管她到底願不願意拒不拒絕。

沐染被這樣的話刺激得腦筋思緒徹底混亂，這般如羞辱一樣的話，她答不出口；她跟楚君逸那樣純潔交心的感情，也不想被他這樣踐踏，小東西臉蛋紅若欲滴，唇瓣被刺激得蒼白到了透明的地步，卻微張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在他冷然的逼問下，更是恨不得現在馬上去死，都無法回答。

“說話。嗯？”楚君揚的嗓音黯啞低沉，緩慢的語調聽上去帶著寵溺，卻隻有她知道，那是威脅。

沐染困難地吸氣，濕熱鹹澀的淚水將她的眼睛逼紅了。

是因為畏懼，她知道。

楚君揚眸色更厲，冷得宛若寒冬降臨，這一次再不仁慈地給她逃避的機會，薄唇抵住她微燙的額頭，一定要逼出她的答案：“說話！”

在他的懷裏明明什麽都看不到，沐染卻被周圍人的目光逼得如芒在背，燒得她難受至極，鼻端狠狠一酸，沐染抬起泛紅的水眸，艱澀地顫聲道：“沒有！”

嗓音很小，被紊亂的氣息弄得也不甚清楚，楚君揚卻還是聽清了。

小東西不會撒謊這點，他是知道的，所以在聽到的那一瞬心髒便已沉沉落地！胸腔裏像是有憋悶著的什麽情愫轟然炸開，溢滿了整個神智，楚君揚冷冷盯著她，緊扣著她的力道已經微微變小，撫著她的頸，再次低柔地問了一句：“沒有碰你，以前也沒有？”

沐染知道自己此刻很狼狽，像被大雨狠狠淋過的小動物一般，瑟縮在他的禁錮中，什麽都不願再想，低下紅得快要滴出血來的臉，搖頭！

一股凶猛的情裕衝上來，楚君揚眸光倏然一黯，深邃暗沉，大掌掐起了她的小臉，不管不顧地低頭狠狠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