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打架火燒部落村出荷糧主意的還有一夥人,他們急於進村,準確說混進村。

二櫃震耳子從山上下來,在臧家大田地附近找到本綹子的人,莊稼基本收完,明天最後一車豆子拉回去,武裝護秋結束。他對水香說:“你帶弟兄們回山,留下一個人跟我,準備進架火燒部落村。”

“那個人圈可不好進,自衛團和警察看得死死的。”水香頂浪子說,“二當家的,隻好求臧佰傳了。”

部落村的大門警察嚴格盤查進入人員,胡子不是本村村民,很難進去。臧佰傳是村長請他幫忙。

“怎麽能見到他?”二櫃震耳子問。

臧家管家領人收莊稼,跟他說,讓他轉告臧佰傳。水香頂浪子說:“我去找楊管家。”

豆地邊兒上,水香頂浪子對楊繼茂說:“管家,有件事求村長。”

“請講。”

“我們二當家的震耳子來了,他想進架火燒村一趟。”水香頂浪子說明請求,“請村長幫忙。”

“去誰家呢?”管家楊繼茂這樣問,不是打聽胡子二櫃的行蹤,而是外人進村,要說清到誰家,由那家來報告。

“進去再說,沒具體人家,”水香說。

難辦了,即使村長行使權力放進去,不到哪家去也不行,警察天天查外來人……管家楊繼茂說:“沒人家去不行,我回去跟村長說說,住臧家大院吧。”

“不行,不行!”水香頂浪子說,“我們是幹什麽的,弄不好給村長帶來麻煩。”

“反正沒處去,你在村裏站不住腳。”管家說。

“隻帶二當家的進去就行。”水香說。

“明天我告訴你信。”

管家楊繼茂回來,對臧佰傳說了胡子的請求:“東家,七爺綹子二櫃震耳子要進村一趟,請你幫忙。”

胡子二櫃進村,總是有事,什麽事村長猜出分,他不幹涉七弟他們。他問:“說去誰家了嗎?”

“難就難在這兒,二櫃進了村沒處去。”

“你沒說讓他到咱們家裏來?”

“我說了,他們不同意。”

架火燒雖大,畢竟是村子,不是集鎮,沒旅店什麽的,如有外人路過投宿歇腳,到誰家找宿(讀xiǚ音)(借宿)。夜間人圈經常查戶口,胡子投宿誰家都不把握,何況無處落腳。

“進來沒處去肯定不中,一下子就露楦頭。”

“他們態度很堅決,不到咱家來。”管家說。

胡子不肯來完全為臧家著想,萬一出事免得受牽連。滿村警察、特務、矚托,隨時遇上。臧佰傳說:

“還是到咱家來吧,安全些。”

“東家……”管家楊繼茂分析,胡子二櫃親自到有警察分駐所的封閉部落村,準保要做大事,成敗且莫論,胡子走後警察要來查,誰家近期有生人來,一查就露,他出謀道,“把他帶進村,藏在咱家穀垛裏。”

臧家外院的場院堆滿秋天的豆垛、穀垛,人藏在裏邊隻要你不想讓人找到,絕對找不到你。大院通向場院裝有角門,還可以送飯送水給他,渴不著,餓不著。

“行,”臧佰傳同意,說,“想轍安全帶他進村來。”

“咱家還有幾車豆子等拉回來,把他藏在豆子裏。”管家說。臧家拉糧大車沒人檢查,高高的拉豆子車中間藏人不易發現。

封村的日子漸近,人圈大門警察由原來的兩人增加至四人,另有兩名自衛團員協助盤查進出人員,牛小眼重新搬回村公所,白天到大門前晃**,誰說得準他到底在幹什麽。其實,他看著一個人——李玉田,他對佐佐木九右衛門說:“太君,紮彩鋪的外櫃可疑。”

“嗯?”

“我調查過,他不是本村人。”牛小眼說,“程笑梅回村來,雇用了這個人做外櫃。”

“他可能是什麽人?”佐佐木九右衛門問。

“跟程笑梅一夥的,”牛小眼說,副村長命他盯程笑梅,十幾天裏未見異常,程笑梅在鋪子裏動剪子,她不愧為程一剪子的女兒,剪功響叮當,壽字花紋、陰陽道場的符、壁花、窗花、人物、鳥獸……她剪出來令人叫絕,他說,“整天在鋪子裏做手工紙活。”

“那個李玉田呢?”

“他經常出村去。”

“李玉田交通員的幹活,你盯住他。”佐佐木九右衛門命令道。

牛小眼在部落村大門前晃**就是看李玉田,如果發現他一個人出去跟蹤他。兩三天未見目標出現,他閑逛時遇到臧家的拉豆子大馬車。

“楊管家!”牛小眼叫道。

管家楊繼茂趕車剛進大門,守門的警察隻瞥車一眼擺手放行,牛小眼叫自己,他吆喝住牲口:“籲!”車停住,跳下車說,“牛弘報。”

牛小眼倒背著手,圍車繞圈子,眼盯車上的豆子,尋找什麽。管家楊繼茂心裏發慌,特務找什麽?他不是聞到什麽氣味吧?豆子中藏著巨大的秘密。

“有,真有,你在這兒!”牛小眼突然喊道。

啊!管家嚇得一哆嗦,難道給他發現了?他驚愕當口牛小眼爬上車,抱起一捆青豆子撇下車,心也給落實在地上,天啊,是這麽回事呀!

牛小眼愛吃煮毛豆,本來秋天已不是煮毛豆的季節,一塊地也總有貪青的豆子,割地的莊稼人將長滿青豆莢的豆子單捆在一起,混在大堆裏拉回,給特務發現。他說:

“特給我預備的吧,楊管家?”

“是,聽說你愛吃。”楊繼茂順水推舟道。

牛小眼抱著捆青豆子回屋去,虛驚一場的管家搖動大鞭子,趕車進村,高高的滿載豆子的大車向臧家大院走去。

晚上,臧佰傳回來,問管家:“怎麽樣?來幾個人?”

“安排好啦,兩個人。”管家楊繼茂說,拉豆子的車裏藏著兩個大活人,二櫃震耳子和一個叫大架子(姓祁)的胡子,他說,“牛小眼鬧哄,我差點兒嚇斷脈,腿肚子都轉筋了。”

豆子車的一幕,臧佰傳沒看到,他跟糧食出荷督促組在村子裏收糧,管家學說過程,他說:“牛小眼內壞(內心壞),他表麵找青豆子,實質還是懷疑我家大車。也好,他看了沒看出問題,省得他在佐佐木九右衛門麵前扯兒馬騾子(扯淡)。”

“回家路上我注意車後麵,牛小眼的確沒跟上來。”楊繼茂說,警惕性很高的管家擺脫牛小眼,仍然不放心,偷回頭幾次,沒發現有“尾巴”,他說,“做好了晚飯,等天再黑黑我送過去。”

“我跟你去送,順便見見二櫃。”臧佰傳說。

“東家,三太太傍晚來家啦。”

噢?臧佰傳略顯驚奇,三媽回村數日,第一次回大院來。他問:“人呢?”

“在三小姐的屋子裏,看望三小姐。”

拜訪合情合理,冷惠敏鬧小病(妊娠反應)休息在家,幾個嫂子來了強製,不準她再去自衛團做飯,怕抻怕碰著,直到孩子生出來再外出幹活。程笑梅來看看她,人之常情。

“預備飯了嗎?三媽一晃幾年沒端家裏飯碗。”

“她說吃完晚飯來的,也不住,過一會兒就回去。”管家說。

“相林在家嗎?”

“在。”

臧佰傳往下什麽都沒說,直徑朝東北角炮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