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馬前卒
文安安看著旁邊被嚇得連話都說不利索的老人,不禁暗自歎了口氣,而後轉頭看向文氏:“娘,要不然今天我就不紮耳洞了”
可不知作何緣故,文安安這平平常常的一句話,卻讓老人的身子抖得更是抖了起來。
在文氏還沒開口回答的時候,就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不住的給文清岸和文氏磕頭:“大人饒命,大人饒命,我家中還有兒子孫子,求大人放過我老婆子吧,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求大人饒命”,到後來,老人反反複複就隻有‘大人饒命’幾個字。
老人這個陣勢顯然把他們全家人弄的一愣,仔細品了下她話中的意思才算明白過來,感情這老人怕他們殺人滅口吧。
意識到老人這個想法的文家人,都不由的窘迫了一下。這得是患上了多麽嚴重的被害妄想症啊,才能從他們平常的對話看出來有殺人之意啊。
再者,難道文清岸在百姓中就是這般暴虐的形象?
顯然,有這種想法的不止文安安一人。其表現在於,除了坐在地上哭號不停的老人以外,其他人都用一種非常糾結的目光望向文清岸。
文清岸接收到眾人目光,先是怔愣了一下後,旋即狠狠地一一瞪了回來。直到眾人都被瞪得將目光訕訕的收回去,他才起身走到老人的麵前。
“老人家,你別誤會,我不可能為了這種小事情就”,估計怕說出什麽‘殺’,‘罰’這種字眼嚇到老人,文清岸隻好換了個折中的詞:“不會為了這種小事情責怪你的”
老人見文清岸沒有要把她怎麽樣的意思,她又跪在地上給文清岸磕了幾個響頭,然後‘蹭’的一下就從地上跳了起來:“老婆子,老婆子我這就給小姐紮,紮耳洞”
然後也不等文清岸再說別的,就從桌上又捏起兩粒黃豆,哆哆嗦嗦的在文安安的耳朵上揉搓起來。
不過這下可是苦了文安安。感受著耳垂上時輕時重的痛感,她此刻無比的希望這個折磨人的過程能夠快點結束。
直到磨了差不多半盞茶的時間,文安安才覺得耳垂上的壓力減小,心裏不禁暗歎了一聲,終於要結束了。不過一想到後麵還要紮針,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出於剛才老人那副哭天搶地的表現,以及磨耳垂時拿捏不準的力度,文安安下意識的挺直腰背,就連肩膀也僵硬起來。
“小,小姐。你。你別。別緊張”
老婆婆,在勸我別緊張之前,能不能把您的顫音給消除掉?!!
在心底腹誹了一下,文安安索性閉上了眼睛。反正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趕緊早死早超生。
就在文安安自我安慰得差不多時,突然一道聲音打破了屋中的寂靜。
“婆婆,要不然你先在我耳朵上試試”,本該是請求的話音,竟硬生生讓他說出了命令的口吻。
文安安驚奇的轉過頭,就看見楚凡那修長的手指按住老人滿是褶皺的手背,在老人發黃皮膚的映襯下,更是顯得白皙瑩潤。
“這,這。這”老人‘這’了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求助的看向文氏和文清岸,但瞧見那兩人根本沒有說話的意思,於是隻好喃喃地道:“這,少爺。打耳洞是女孩子家幹得事情,你,你一個哥兒瞎湊什麽熱鬧”
說完後,老人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不太符合自己的身份,於是趕忙改口:“不是,老婆子我的意思是,男娃娃都不紮耳洞的,雖說也有,但畢竟不多,且這樣做不合規矩啊”
見老人還要張口,楚凡也不想與她爭辯,隻伸手拉過還傻愣看著自己的文安安,而後坐在了她的位置上,用餘光斜了老人一眼:“不必用黃豆了,直接紮就可以了”
雖說眼前男娃娃沒有說出什麽嚴厲的話,但他話中那不可抗拒的語氣,以及剛才那瞥過來的一眼,卻是讓她這個老婆子心都顫了顫。
老人盡管不知怎麽形容,但那種屬於上位者的氣度,卻是讓她這種平頭百姓無法招架。
“少,少爺說的,說的是”,老人也不敢再繼續多說些別的話,隻得抖抖索索的將手上的針靠了過去:“這,這紮的時候,可,可能,有些疼,少,少爺,忍忍”
當看到老人手中的針頭在楚凡耳垂上方來回晃悠的時候,文安安才明白楚凡為什麽剛才突然攔下老人給自己紮耳洞。
他,是怕老人手哆嗦的太厲害,紮錯地方吧?或是怕老人的猶豫,紮的太疼?
這樣的想法一經出現,像是雜草般,瘋狂地占據了她的腦袋,她的心髒,帶著破土而出的溫度,熨燙著身體的每一個部分。
文安安下意識的摸摸有些發燙的臉頰,當觸到那層麵紗時,她才想起別人看不見自己此刻的表情。
輕咳幾聲,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文安安想去阻止還在哆嗦著手找位置的老人。
可手還沒伸出去,就被突然走過來的文安澤拉住了。
“哥,哥?”
“反正是他自己要求的,就讓他做吧”
不可思議的望向自家大哥,文安安有些弄不明白文安澤這樣做的原因是什麽。
扭頭又看向文爹文娘,期望他們能夠說幾句話,可人家根本不往自己這邊看。
揉揉瞪得有些發酸的眼角,文安安隻好將求助的目光看向文安昊,可讓她匪夷所思的是,自家二哥居然一臉哀怨的看向自己,其中甚至還夾雜著不甘心、忿然。
文安昊這幅模樣,真是弄得文安安一頭霧水。
見全家人對於楚凡的行為都默認了下來,文安安萬般無奈的也隻好妥協下來。
其實文安安對於男人紮耳洞這件事情並不是很抵觸,尤其是像楚凡這種豐神俊朗的男子。她之所以阻止,也是怕他的這種做法會被這個時代的人所不接受。
不過現在看到全家人都不怎麽抵觸,文安安估計可能事情並沒有那麽嚴重。
“呃,隻紮一個就行了”
“隻紮一個?”,雖然還是很懼怕,但老人還是善意的提醒了一下:“這耳洞一般都是紮”
“按照安安說的做”清清淡淡的聲音在老人話一開頭,就將其打斷。
既然當事人都這麽說了,老人也不好再多說什麽,隻得按照主家說的做。不過心裏倒是覺得這一家人真是怪異的很。
經過楚凡以及文安安這麽一打岔,老人的心也平靜了許多,手雖說還抖著,但比剛才已經好上許多。
在楚凡的耳垂上找準了位置後,一針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