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重逢

韓老從鼻腔中不滿的‘哼’了一聲,然後趁著文安安茫然看過來的空檔,抬手使勁在她背上推了一把,就這樣,不幸的文安安‘華麗’地摔進了門內。

文安安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她會以如此狼狽不堪的樣子與白彥宇見麵。

也不知道韓老是不是故意的,他那一巴掌拍過來雖不疼,但力道卻太大,再加上文安安先前也沒個防備。

如此一來,文安安踉蹌了兩下之後,就被迫順著老頭子的力道摔了個大馬趴。

突如其來的意外,讓另外兩個人都傻了眼,當即愣在那裏盯著趴在地上的文安安。

白彥宇之所以怔忪,是因為沒能反應過來,在自己的院子裏怎麽會發生這種莫名其妙的狀況。

而韓老發愣原因,則是不明白為什麽自己隻是這麽隨手輕輕地一推,那丫頭就往前栽了出去,最後竟然摔在了地上。

弄不清楚狀況的兩人傻愣愣的站在那裏,一時間竟然誰都沒有意識到應該先將趴在地上的文安安給扶起來。

而文安安之所以沒有從地上立即爬起來,除了這一下摔得有些疼以外,更重要的是她此刻覺得自己實在是太丟人了,根本不好意思起來麵對屋裏的另外兩人。

有一瞬間她甚至想著,幹脆就這麽趴在地上不起來,或是起來之後不與小白相認,直接轉身就離開。

不過這種兩種想法最終還是被她給壓了回去。

文安安不斷告訴自己,剛才那隻是一場小小的,小小的意外。自己此刻一定要淡定。

但即使她都已經如此催眠自己了,可文安安仍舊是羞得滿臉熱燙的厲害,就連耳朵也似染了血一般,紅了個通透。

“丫。丫頭,你沒事吧”,反應過來的韓老快步走到文安安旁邊,上下將她打量了一番,見文安安搖頭表示沒事之後,他這才鬆了口氣。

白彥宇隻在文安安摔倒的時候看了她和韓老兩眼。然後即刻就將頭轉了回去,連個餘光都不願意留給他們,仿佛他們兩人根本就不存在在這間屋子裏。

屋內的氣氛一時間就凝固下來。

文安安見這麽耗下去也不是辦法,隻得先開了口:“那,那個,我想”

“滾”

由於白彥宇吐出的這個字太過冷厲,文安安一時沒能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張嘴問了句:“你說什麽?”

白彥宇將從頭上卸下的珠釵‘啪’的扔到桌子上,轉過頭一字一句咬牙切齒的道:“我,叫。你,們,滾”

“你個臭小子,你這是什麽態度,啊!!!!!”

一見麵二話不說就叫囂著讓人滾出去,即便是普通人都得生出三分怒氣。更別說本來就反感文安安過來找白彥宇的韓老。

老頭子在聽到這話的時候,在原地蹦的老高,擼起袖子就要上去揍人。

“韓老你別激動,別激動啊,讓我和他說兩句話”

文安安死命拉著韓老的胳膊,然後又是一陣好言相勸,才堪堪讓他的怒意平息下來。

上前一步擋在韓老的麵前,文安安皺眉直視著離自己不遠處的白彥宇。

因為洗去了裝扮的濃妝,此時文安安才真正得以看清楚他的容貌。

時間似乎特別鍾愛那個曾經令他們一家人都感到驚豔的小男孩。現在的白彥宇早已褪去了兒時的稚嫩,整個人愈發的美豔起來。

膚如凝脂。在偶爾透射進來的陽光照射下,竟然隱隱呈現出一種瑩潤透亮的光澤。

斜長的桃花眼微微上勾,獨留下最後一絲眼線隱入飛鬢,即使此時他擺出一副冷冷的表情,依舊給人嫵媚如妖狐的錯覺。

烏黑的青絲散落在臉頰兩旁。稱得他原本就不大的臉龐更像是一隻手就能握住一般,竟然但出些屬於女人的韻味來。

若是這身樣貌生在一個女兒身上,不知能引得多少英雄豪傑盡折腰,可偏偏托生到一副男兒身,終究是禍不是福。

文安安直視著白彥宇投射過來到冷冷目光,那刺骨的寒意中夾雜著濃濃的厭惡。

在這一刹那,文安安終於明白白彥宇為什麽對他們會是如此的態度了。

因為這張臉,在過去的十年間,帶給他的隻怕是無盡的煩惱,以及招惹著隻為這幅皮囊而趨之若鶩的人吧。

想著曾經那個會害羞、有些傲嬌,甚至渴望家庭的小白,文安安的心就像是被針紮了一樣,陣陣兒的疼。

“我讓你們滾,聽見沒有”

氣急敗壞的聲音再次響起,切斷了文安安的打量。

文安安將自己要說的話在腦子裏麵過了一遍,見沒有什麽差錯後,才柔聲開口道:“這位公子別生氣,我們祖孫馬上就會走,隻是在走之前能不能想你打聽個人?”

白彥宇不屑地哼了一聲,滿眼滿臉都寫著無盡的嘲諷與鄙夷。

文安安無奈的笑了下,看樣子以前有人用這種話騙過白彥宇。而現在,估計小白是把她也當成那些為了見他一麵無所不用其極的人了吧。

“我隻是想向公子你打聽一位姓白的公子,名叫…,白彥宇”

在文安安說出那個名字的一瞬間,白彥宇猛然抬起眼簾驚訝的望下她。

眼前的少女半張臉都蒙在麵紗之中,讓人看不真切她此時的表情。但那雙露在外麵的眸子,卻盛放著瀲灩的波光,流轉間似乎能夠將他給看給通透。

這雙眼,與他每日在腦海中描繪的某個人的眼睛有些相像,但似乎又與之有些不同。

“咳咳,公子?”

被文安安的喊聲拉回神,白彥宇不自在的將眼睛投向別處。僵硬的回答著她的話:“你,你打聽那個人幹什麽?”

原來是她誤會了,那個記憶中的小白並沒有變啊,還是那麽的傲嬌別扭。

文安安嘴角噙著笑。就連眼睛都微微彎了起來,不自覺地就逗弄起白彥宇來。

“呃,這個和公子並無關係吧,公子隻要告訴我,你認不認識那位姓白的公子就可以了”

白彥宇顯然沒有想到得來的會是這個答案,一下子呆愣在那裏。直到看清楚文安安眼中的揶揄才反應過來,竟然被這個丫頭給擺了一道。

不由的惱羞成怒起來,“這是,這是小爺的規矩。要是想問那個人,必須先得回答我的問題”

這次不僅是文安安,就連旁邊的韓老也哈哈大笑起來。弄得白彥宇隻得怒瞪著這兩個不速之客。

笑了一會兒,文安安不打算再繼續為難小白,調整了下情緒後,才將理由說出來:“我有兩個哥哥”

話剛說到這裏,白彥宇就蹭了一下子站了起來。幾步跨到文安安麵前,神情激動的望著她。

不過他卻隻是看著並沒有說話。

於是文安安隻好繼續接著道:“我聽我兩個哥哥說,小的時候曾經在村子裏遇到過一個姓白的小男孩,呃,就是那個叫白彥宇的,他們三人似乎挺投緣。不知怎麽得就糊裏糊塗的結了拜,不過因為那個孩子要跟著是戲班班主的舅舅討生活,所以最後離開了我們的村子。因此後來我們就失去了聯係,今天我聽到公子你的戲時,絕對你”

“你,你,可,可有,有證據”

文安安沒有想到,小白居然會激動的連話都說不清楚。

她不明白。他們曾經隻相處過幾天的時間,情感應該沒有那麽深厚。

為什麽小白此時一副像是與家人分開多年,最後又找到自己的親人的孩子一樣,情緒如此激動?

文安安當然不能明白,在沒有遇到文家人時。白彥宇過著的是怎麽樣的生活。那些個顛沛流離、任人欺辱的日子,讓他是多麽希冀能夠感受到家的溫暖。

而那種溫暖,是文家人帶給他的。

雖然短暫,但卻已經深深的融入在他的骨血裏。

甚至讓他有種錯覺,自己身體裏那一半肮髒的血液,因為那片溫暖而得以淨化。

他不再隻是一個妓女生出的孽種,而可以卑微的作為文家半個兒子。

白彥宇知道,這種想法隻不過是自己的妄想罷了,可就是這種妄想,也成為支撐他在這十一年間活下去的唯一力量。

“證據,證據呢”

白彥宇有些失控的掐住文安安的肩膀,讓她疼得皺起了眉頭。

站在旁邊的韓老實在看不下去了,“臭小子,快放開”

文安安見韓老的脾氣又上來了,怕他氣急了之下隨便掏出些藥來,到時候小白可有得受了。

於是文安安趕緊將袖子掀開,露出手腕上的紅線桃木珠子,“這個,這個是當年我們一起買的,我、我哥哥還有那個孩子每人一個”

白彥宇低頭摩挲著文安安手腕上的珠子,喃喃自語道:“真的是的,真的是的”

隨即,文安安就感受到手背上一滴、兩滴,然後是越來越多的淚水,溫熱的,卻燙得她手背有些發疼,然後這種疼慢慢地通過手背,蔓延到了心中。

“白彥宇”

“恩恩,我是,我是”

像是要證明自己的話,白彥宇從衣領中扯出一段紅繩,在紅繩的最末端拴住一個與文安安手腕上一模一樣的珠子。

“安安,安安,謝謝你,謝謝你”

被小白摟著的文安安,耳邊反反複複就是他的那句‘謝謝你’。

ps:

不知道有沒有人喜歡小白,作者真的挺喜歡小白的。可是這樣的小白注定是個悲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