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審問

當文清岸和文氏收拾完屋子,已經是月上柳梢頭。兩人隨便弄了些剩菜,全家人簡單吃了頓飯。

飯後,文清岸本想將兩個兒子叫到書房問話,但是卻被文氏阻止了。美其名曰她也有知道事情始末的權利,於是書房變更成文清岸、文氏住的東屋。

東屋,昏黃的油燈,將黑暗阻擋在外,將整個屋子暈染的明亮起來。正中央的桌子旁坐著文清岸和文氏,文安澤和文安昊則筆直的站在桌子前麵,文安安被文安昊用背帶抱在懷裏。

文清岸望著在文安昊懷裏安安靜靜看著自己的女兒,歎了口氣,輕聲道:“把你妹妹放到**去,你們哥兩都抱一個晚上了,不嫌累?”

文安昊聽到自己爹這麽說,先是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文氏,文氏倒沒有反應,文安昊不知其意。於是又轉頭看向文安澤,見大哥輕輕的搖了搖頭。

文安昊猶豫了一會,低下頭,讓別人都看不見他的表情說道:“妹妹一被放下,就哭。我還是抱著吧”

聽見文安昊這樣說,文清岸原本冷靜下來的情緒就被撩起火來,氣的‘嘭’用手拍著桌子,震得桌子上的茶具都噔噔作響。

“你還真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到了這個時候,居然還想拿安安當擋箭牌。到底誰教你的”

教唆兒子的文氏聽到這話,尷尬的撫了撫鼻子,然後又覺得自己的動作太突兀,就從桌子上拿起茶壺倒了杯水,自顧自的喝起來。

文安安聽到文爹拍桌子聲,知道自己爹是真的生氣了。不過她現在不知道的是,她要不要先哭兩聲,表示自己被便宜老爹嚇到,然後順便解救一下自己的哥哥呢?

在文安安還猶豫該怎麽做的時候,旁邊的文安澤走到他們前麵,擋住文爹射來的熊熊怒火,平靜無波的道:“爹,你消消氣,別嚇著妹妹”

文安澤的一句話倒是讓文清岸消了大半的火氣。

雖沒聽到女兒哭鬧聲,文清岸也知道剛才自己的樣子也有些可怕,是啊,不能嚇著寶貝女兒。想到這裏,文清岸調整了一下情緒。調整完後才意識到差點又被這個大兒子給繞過去,不能嚇著女兒並不代表不能繼續教訓兩個兒子。

這個大兒子太狡猾了。將意識拉回來的文清岸,挑挑眉梢,一臉諷刺的看著文安澤,仿佛在說:小樣,你小子還能糊弄過老子?

文安澤看父親沒有被自己岔開話題,也知道這個方法行不通。於是轉過身小聲的道:“我沒辦法了,現在隻能先坦白,走一步看一步了”。

文安昊從側麵露出頭,為難的瞅著坐在上首的爹娘,又低頭看看懷裏的妹妹,想了想。最後像是做了什麽必死的決定一樣,歎口氣越過大哥向前邁了一大步。

在文安昊越過文安澤身邊的一瞬間,文安安聽見大哥用很低的聲音在二哥耳邊說道:“抱緊妹妹就沒事了”

哎,她到底是遇到了怎麽樣腹黑的娘和哥哥,一次次把自己給賣了當擋箭牌,雖然她也願意幫這個大腦經常不在家的二哥,但這種被人算計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啊。

文安昊雙手抱著文安安,一雙圓圓的大眼在屋裏亂看,就是不願與自己爹娘對視。

文爹文娘等了半天也沒聽小兒子說話,就有點不耐煩了。剛要催促,就聽見文安昊結結巴巴的說道:“今天不是妹妹的洗三嘛,所以二牛、狗子還有桃花他沒一群都來了”

知道文安昊又要囉囉嗦嗦的長篇大論,剛聽開頭,全家人就開始不耐煩起來,文安澤甚至在身後使勁用手指戳著文安昊。

文安昊感覺到後背突然的疼痛,側了側身子,企圖躲避文安澤的偷襲,還有些生氣的朝後說著:“哥,你別鬧,我才剛開始講呢”

說真的,即使沒有看見,文安安也能感覺到爹娘、大哥無比鄙視的眼神從前後射過來,紛紛落在文安昊的身上。

“兒子啊,你看也不早了,你要是再不挑著重點講,估計今天咱們一家人都不要睡覺了”文氏用手扶著額頭,語重心長的看著兒子勸解道。

文安昊奇怪的看著文娘,偏過頭用眼神詢問文爹,顯然並不知道他到底那句話說的不是重點了。

文清岸看著一臉懵懂的兒子,放在桌上的手緊了緊拳頭,然後又鬆開,如此反複幾次,又長長的出了口氣,才將胸腔裏那快把自己憋內傷一股濁氣給吐出來。

文安澤看見父親快被氣的升天的樣子,怕弟弟再說什麽,招來皮肉之苦,隻好走到文安昊旁邊說道:“剛開始的時候是因為,二牛說妹妹是賠錢貨,後來又因為我們玩兵做賊,安昊和二牛在玩的過程中,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打起來”

“什麽不知道怎麽回事,誰叫二牛那家夥不聽我的指揮,明明我才是將軍”聽到文安澤的解釋,文安昊揮舞著手臂,不滿的衝大哥叫到。

還沒等文安澤再說什麽,屋內就聽見“嘭”的一聲巨響,嚇的兄妹三人轉頭看向上首,發出聲響的兩個人。

文安澤、文安昊也被嚇的不敢在說話,隻是訕訕地低著頭,等成即將要來的滔天怒意。可是,怒意沒等到,卻等到了又是好幾下的拍桌子聲。

哥兩互相奇怪看了看對方,都從對方眼中看出自己的疑問。難道自己真的把爹娘氣成這個樣子?不至於吧。

還在哥倆默默對視的時候,文爹一臉怒意的看向文安昊道:“那個二牛是怎麽說?誰說我們安安是賠錢貨的?”

在文爹問話的時候,文氏急匆匆的走到文安安麵前,將文安安兩個耳朵捂上,似乎是不想讓她聽到。

賠錢貨啊。文安安倒沒覺得有人這樣說自己有什麽不妥。即使在現代。也有很多家庭不喜歡女孩,更何況是在古代。按照古代大多數人的思維,自己其實就是個賠錢貨。隻是文爹文娘太在乎自己,所以才會這麽生氣。

聽到文爹的注意力被轉移了,文安昊倒是一陣高興,添油加醋的說起二牛怎樣說妹妹的,又告訴爹娘,那些話是二牛娘在和二牛爹說話的時候被二牛聽見的。一番描述讓文爹文娘氣的差點要殺到二牛家和他們說理去。

文安澤看到越來越失控的爹娘,知道效果也達到了。於是打斷正在屋裏情緒亢奮的三人道:“爹娘,你看這次真的不能怪我和文昊,是吧,我們也是忍無可忍了”

文安安聽到大哥這樣說,都不禁要感歎,太狡猾腹黑了。文安澤這貨到底是吃什麽長大的?要不是知道他是原裝的,文安安都懷疑這個大哥是不是也是穿來。

看他說的,‘忍無可忍’?,明明是他們玩遊戲完崩了,才打起架來。什麽時候變為關心妹妹被人說成是賠錢貨才打人的。當時那個叫二牛的小胖子說自己是賠錢貨的時候,他們在幹什麽?後來玩遊戲的時候才因為前麵的話打起來,什麽時候他們哥倆的反射弧這麽長了!

文安安眯著眼,嚴重鄙視的看著文安澤。

過了好一陣子,文爹文娘才逐漸平靜下來,文安昊也從剛才**描述中走出來。看著爹娘的臉色,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過關了,才鬆了口氣。現在他真的發現,有妹妹的好處了,以後要是還有什麽事情,都把妹妹推出來,爹娘一準就不生氣了。

要是文安安知道現在文安昊的想法,估計都能無奈的哭出來,被一個腹黑文安澤算計還不過,再來一個闖禍精文安昊,她可以想象以後生活肯定精彩。

“好了,事情都清楚了,現在能放過他們了”文氏責怪的看一眼文清岸,然後拿起放在桌上的藥膏道:“我現在給他們兩人清理下臉上的傷口,雖然是男孩子,但是也要注意下,不能留疤了”

文清岸看著兩個兒子的傷口,撇撇嘴:“你們不是挺有能耐的嗎,安文昊還被稱為什麽小霸王。怎麽被人家打成這個樣子?以後要不給你們請個師傅?”

得,剛才還生氣兩個哥哥打架,現在卻要給他們請師傅教武功。文安安覺得她也有必要鄙視一下這個便宜爹,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文安昊聽到這話倒是嗬嗬傻笑起來,得意的朝文清岸抬了抬頭:“我和大哥才沒有那麽傻呢,我們兩個打的都在暗處呢,別人都看不見的,而且就我們那幾下,夠他們疼一陣子”

文清岸聽到兒子這樣說,哈哈大笑起來,撫著文安澤和文安昊的腦袋,稱讚道:“不虧是我兒子,就是聰明”

文安安抬頭看著笑的一臉傻樣的父子三人,和旁邊小心翼翼為兒子擦藥膏的文氏,就這一天,她對爹娘、哥哥的認知不斷的刷著下限,不過這樣的認知讓她更加、更加的喜愛這些親人了。

因為文爹文娘忙了一天,在審問結束後,文安安毫無懸念的跟著哥哥們睡在了一起,不過仍然是在自己的小嬰兒床裏。

經過一整天的折騰,作為嬰兒的文安安,即使什麽也沒有做,也累的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就在文安安躺在**即將睡著的時候,她聽到文安昊低低的聲音透過黑暗,幽幽遠遠的傳來:“哥,你說我們就這樣放過二牛和他娘?”

這簡單的幾個字,就將文安安的瞌睡蟲立馬趕走。文安安打起精神等著大哥的回答。

文安澤嗤笑了下,嘲諷道:“她那麽罵你和妹妹,怎麽可能那麽輕鬆的放過他們。先睡吧,明天咱們一起想辦法”

然後就是一陣靜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