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禮貌之後,等坐下來具體談判的時候,柯鑲寶可就不客氣了。用她的話來說,主動送上門來的肥肉,為什麽不要呢?

不過,這之前要看溫家的人想要達到什麽樣的程度了!

溫嚴坐下來之前,還想著要怎麽跟這個比自己年輕一大把的人來談,其實心裏多少有些輕蔑的,然而在看到柯鑲寶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心裏震撼。

這個女人,看起來就不簡單,也難怪會在A市都快隻手遮天了!這樣的女人啊……

好在溫嚴還記得自己來這趟的目的,所以僅僅隻是心裏震驚了片刻後,很快便恢複過來。待稍稍平複了心裏,將心裏的話再稍稍變更了下,便說了出來。

“柯總,我想我們這次來的目的,你應該也猜到了一點了吧?”

畢竟自從他們來了錦香後,對方不動聲色的樣子和先前給他們的感覺一點都不一樣,這不得不讓他們懷疑,她到底知不知道他們的目的。

誰知,他的話問完,柯鑲寶卻並沒有急著回答,反而是笑得看不出意思來,眼神坦然地看著他,說道:“您請說——”

三個字,簡直不痛不癢,像是打在棉花上一樣,讓人一陣泄氣。

溫嚴忍了忍,臉上的表情差點破功,好大一會兒才恢複點笑容,但也很牽強。既然柯鑲寶不開口,那他準備好的這些話也隻能他自己說了。

“是這樣的,我們也知道,我們溫家有對不住你的地方,若不是我們沒教育好琴兒這孩子,她也不會因為自己任性妄為就害了你母親……哦,當然了,過去那些年,你過去那些年的的生活也有一部分是因為她造成的……”

說道這些話時,溫嚴才真正感到有些難堪,畢竟他嘴裏那個有些“任性妄為”的女兒,聽上去似乎有些十惡不赦才是。畢竟,就算是如今,柯鑲寶也隻有24歲,可見她被柯家忽視甚至刻薄以待的時候,她該是多麽幼小,在經過這麽多年,那顆心又該是多麽鐵石心腸!

平心而論,今天的他因為看不下去女兒的淒慘而來求饒,希望她能原諒溫琴,可是那麽多年女兒做下的事情,又有誰來放過眼前這個女孩兒呢?

聲音,越說越小,到最後都幾乎說不下去,溫嚴說話的時候,甚至能感覺到來自對麵女孩兒那種似笑非笑的眼神……

好不容易,等到他硬著頭皮說完時,才抬起頭來,正好與柯鑲寶視線相撞。

正是這種似笑非笑的眼神,然後看著他,問道:“所以,你希望我放過溫琴?並且,撤銷對你們溫氏的資金來源的壟斷?”

她問話的時候,並沒有多餘的表情,然而等到溫嚴差點點頭的時候,卻聽她涼薄的聲音傳來。

“這還真是不好辦呢——,因為我,竟然聽不懂你們再說什麽——”

柯鑲寶的話,簡直就像當頭一棒打過來,讓溫嚴徹底懵了,而溫建海也一下子急了。什麽聽不明白,這分明是不答應啊!

誰知,她竟是要證明自己的話一般,又扭過頭來問Jack:“Jack,你聽懂了沒?”

得到的答案,自然是搖頭。

溫建海心冷了,而Jack則接過柯鑲寶的話語,接著說道:“寶姐,我也不明白,剛才溫總說的話,我好像不太理解。第一,咱們溫琴女士的刑事責任是由法院審判後決定的,跟我們並沒有什麽關係!第二,這溫氏集團出現融資的問題,那就更不是我們一家能決定的事情了,畢竟咱們可沒這麽大能耐!”

“所以,溫總剛才所說的這兩點,似乎都找錯人了,寶姐您看……”

這話的意思,竟然是嫌棄對方浪費他們的時間了,所以說著,還真有要退場的準備。

“別,別,柯總,你稍等等,家父的意思絕對不是這樣的……”

一見柯鑲寶腳下沒停留,真是打算走的意思,溫建海就急了,在溫嚴還沒反應過來有點愣愣的時候,趕緊解釋:“你聽我說,剛才的話可能是你誤會了,我們隻是想要請你幫個幫而已,並不是說事情跟您有關的……”

好不容易將人給約到了,總不能因為過去的一些人和事就鬧得這麽不愉快,否則他們要怎麽繼續?

他這一番解釋,本來讓人覺得牽強,可是這倒說明了他們現在還不敢明目張膽地得罪她,也是溫氏目前的處境太過讓人堪憂了!

“是我誤會了,還是你們是這麽打算的,我想你們比誰都清楚。”

柯鑲寶的語氣還是沒有改善,她一點都不擔心他們就此離去,反正她手上掌握的東西一點都不少,也不怕他們真的敢拒絕。現在,就看他們是保誰,或者棄誰了?

柯鑲寶這句話一說,溫氏的這父子倆才明白,原來剛才不是人家沒明白,人家分明是清楚的很啊!她分明是想借機套取他們的利益而已!

好,好,好,真是後生可畏啊!

溫嚴氣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盯著柯鑲寶看了很久,才知道這個女孩的目的!這分明是在告訴他們:要想她放過溫琴,就得拿他們關心的利益來換啊!

“說吧,你的條件是什麽?要怎麽樣,你才能不為難她。”

他的眼神始終不離柯鑲寶,其實心裏也想知道,她搞得這麽一大套到底是想得到什麽。

不過,他的話剛說完,溫建海就在一旁急了,尤其是盯著柯鑲寶彌漫到嘴角的笑意,心中更是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柯鑲寶等的就是這句話,既然溫嚴都這麽開口了,那她自然也不客氣了:“痛快!溫總這樣爽快的性子,正是我欽佩的,既然如此,那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要的,是你們在服裝業撤資!”

一句話,溫氏父子倆都楞了,睜大了眼睛半天說不出話來!

服裝業?A市誰不知道溫氏就靠這個吃飯了!而且今年以來這個市場情況大好,如果不出所料的話,今年年尾他們必然將大獲一筆,可這個時候居然有人要讓他們撤資?這不是分一杯羹了,這簡直是搶飯碗了!

“你,你……”

溫嚴氣的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若不是他身體後,非要被氣暈了。柯鑲寶的話在他聽來,簡直跟土匪無異,他不知道她哪裏來這麽大的口氣?是依仗著她得到賀家的庇護,所以才膽大妄為嗎?

到最後,溫嚴什麽話也沒說出來,隻是氣得胸口不平,最後聲音一狠,直接丟下一句:“建海,我們走!”然後,便率先奪門而去。

溫建海也忍不住皺眉:“柯總,你提的這個條件是不是……可以稍微修改一下?或者我們……”

不愧是性子溫和的人,柯鑲寶一下子就提出了這樣的要求,他居然僅是皺著眉而已。

不錯,沒跟溫嚴一樣跑出去,起碼還是想考慮的。不過,柯鑲寶可沒給他繼續討論下去的機會!

“這可不行,你們溫家的人,害死了我的母親,以及這麽多年對我所做的事情,我可都記著呢!就這點,其實不過是利息而已……”

柯鑲寶再次語出驚人,好在她未說出口的話並沒有再繼續,但即使如此,也足以讓溫建海心裏大驚了。

這還隻是利息,那她要是算上本息的話,豈不是……

溫建海不敢想象,趁著他們沒繼續說下去,趕緊也找個時間離開:“柯總,這件事情,我恐怕還要回去和我父親再商議一下,不如,過幾天我再給你回複?”

這個建議,柯鑲寶顯然沒什麽異議,隻是點了點頭便答應了:“沒問題啊,時間上我是無所謂,隻要你們等得及就成!”

她說的輕鬆,聽得溫建海卻差點落荒而逃,這個年輕女子說的話怎麽就這麽逼迫人心呢?

溫建海還特意看了眼她的神態,希望看到一點不同,然而讓他遺憾的是,柯鑲寶除了神色淡然,就是眼神淩厲。顯然,剛才的話一點都不是違心的話!

“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說完,才慌忙而去,直到他的背影都走遠了,剛才還一臉笑意的柯鑲寶才斂起臉上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Jack看著溫建海離開的背影,再看著柯鑲寶,有些遲疑地問道:“寶姐,就這麽讓他們走了?”

他有些不明白了,明明按之前的意思,這會兒應該談判還沒結束吧?怎麽感覺現在變得不一樣了?他倒是不以為然,但卻察覺到了,柯鑲寶今天的情緒明顯比往常偏激了很多。

“你一定以為,我會耐著性子和他們好好說吧?”

柯鑲寶像是背後長眼睛一般,就把Jack的心思猜中了,輕嗤了一聲,這才淡淡然地開口:“我隻是突然想到,跟他們浪費再多的口水也沒用,還不如用行動直接告訴他們,我想要的答案!”

她從來不是耐心的人,或許原本她還有些心思陪著他們繼續玩玩,不過就在剛剛,她改變了注意,決定不玩了。

Jack還擔心這樣一來的效果,不過見她一臉篤定的樣子,便也心安了大半,正好點點頭表示明白,卻聽坐在那裏恢複悠閑的柯鑲寶又來了一句話。

“結果怎麽樣我並不知道,不過他們有時間想,那我自然有時間等!最後嘛——,那就看他們願意舍棄誰了!”

溫琴?還是溫家半輩子打下來的商業江山了?

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