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立錐之地 第八十四章 信仰鑄就神靈
無邊的夜色中，布蘭威爾鎮的上空一團光球漂浮於空中，將柔和的光芒照耀在地上，使得這片土地間仿佛失去了黑夜，昔日的布蘭威爾曾經是個小鎮，但是融入了薩卡蘭姆收攏的十幾萬流民之後，一座興興的城市已經有了雛形。
薩卡蘭姆主教喬裏克站在城市的最高端，目光迷離的享受著無盡信仰的匯集，在這位曾經的地獄領主眼中，昔日眼中任由宰殺的獵物已經變成可以綿延不斷割取信仰之力綿陽，牧師，薩卡蘭姆取的好名字啊，牧養眾生，這就是大天使和魔王的奧妙。
身為一個地獄領主在地獄，在尋常地獄生物眼中已經是了不得的存在，但是哪個地獄領主心中沒有想要更加強大的野望？隻是擺在地獄領主麵前的隻有兩條路，一條是將他所在領地以及領地代表的規則擴張到整個地獄，使得整個地獄都成為自己的領地。
這條道路實現的方法有兩條，一是自其他世界獲取不盡的靈魂交給地獄本身的意誌換取地獄的獎勵，又或者將自身領地投影到其他世界，侵蝕世界，最終將侵蝕地區轉化為地獄一部分也可擴大領地，許多地獄領主投影到庇護所世界又或者去天堂征戰就是為了這兩點。
另一條，很簡單，那就是以自身領域規則為展開，與其他領主戰爭，將其他領主擊敗，吞噬對方的力量，奪取對方的領地，這一條極為困難，地獄中無論哪位領主都不是好惹的，各自都有其領域，擊敗他們很簡單，但是吞噬和奪取卻是決然行不通，對方如果躲藏在自身領域空間裏不出來，進攻者除非具備絕對力量，否則是根本不可能吞噬與奪取。再加上地獄的秩序隨著魔王的誕生也早已經形成，沒有因由敢於挑戰地獄秩序的領主隻有死路一條。
除了擴張領地，地獄領主想要強大就隻有成為魔王，隻是成為魔王哪有那麽簡單？地獄中三大魔王、四小魔王還有一些隱藏的魔王早已經建立了秩序，利益早已經瓜分完畢，哪會允許新的魔王出現，如果力量領域相似，新魔王的下場隻有被吞噬。
地獄領主敢於挑戰魔王權威的下場隻有一個，領主身為某處地獄的化身，但是卻並不意味著不會死，一旦被擊殺，陷入沉睡，被新的地獄領主取代，沉睡的意誌被吞噬也不是少見的事情，多少年來，不服魔王統治的地獄領主早已經不存在，要麽被吞噬取代，要麽就是離開了地獄，卡布拉西斯隻是其中一個。
“喬力克主教，許久不見了。”柔和的聖光照耀整個城鎮，但是哪怕是最光明的區域也有黑暗，城牆上的角落裏出現了一位身穿黑袍的人類，低沉的聲音傳入了喬力克心中，言語中夾雜的冰冷直接讓喬力克身體直接打了個寒戰。
“諾克法拉奇，不，現在該叫你艾伯倫主教才是。”薩卡蘭姆的理念是光明的力量，牧師、主教的長袍多是白色，但是這位艾伯倫主教卻是不同，他是一身鑲嵌金色邊紋的黑袍襲身，這紋樣代表著他在薩卡蘭姆教會中的地位與力量，其中青色邊紋是尋常牧師與聖騎士，一到三階的力量，四到五階是銀色邊紋，而六階就是金色。
金色的花紋之中如果帶有個人的徽記，那就是傳說領域階層的強大存在，似這樣的存在，在整個薩卡拉姆聖庭中哪怕是牧首也未必得知，艾伯倫身穿黑衣，金色邊紋中環繞匯集在身前，形成一個手的印記，若是熟知整個世界薩卡蘭姆教會的人就會知道這人是昔日薩卡蘭姆之手的成員，薩卡蘭姆之手建立的根源就是清理淨化所有非光明的力量，而黑袍，一是表明隱修，第二，那就是黑暗中的光明了。
“幾百年不見，你已經踏足傳說領域，隻等這一方天地的世界之石的禁錮破除，你就可以成為魔王了。”喬力克感歎道，似他們這樣的地獄領主來到這方天地的不少，但是到現在，隻剩下這麽幾個，或被魔王擊殺或被天使剿滅，除此之外，還有另一條出路，那就是投向降了天堂一方。
“隻要虔心為主辦事，你也可以。”艾伯倫主教淡淡的說道：“我這次過來，是需要出動你本體的力量去做些事情。”“嗬嗬，真是虛偽的光明啊。”喬力克冷笑道：“說吧，需要我做什麽。”艾伯倫主教皺了皺眉頭：“卡布拉西斯，你若是不能正視光明，那就永遠也無法自光明中領會出傳說領域的奧妙。”
真是被泰瑞爾忽悠傻了，連自己自由之意誌都放棄的家夥，喬力克心中如此想表麵卻不動聲色，他要的可不是光明的力量，而是成為魔王，而現在，他已經找尋到了途徑。“我的本體，已經剝離了地獄領主的位格，實力下降到第五階的程度，如果事情難度太高那我想我是辦不了了。”
地獄領主的位格一剝離，實力就會大打折扣，就好似李智當初身為荒原化身，具備傳說領域，但是一旦剝離，就是本體原有的力量，有著獨立的自我，融入也是可以剝離，地獄領主的力量也是一樣，卡布拉西斯成為地獄領主之前隻有第五階的力量，卸下了地獄領主的位格那就隻有五階傳奇的力量了。
“你竟會卸除地獄領主的位格，你不要退路了嗎？。”艾伯倫原本淡然的神情有了一絲驚訝。“既然已經投身天堂，地獄的力量不要也罷，我如今隻想好好經營這個小鎮，有這十幾萬流民，我就有傳說領域的希望，到那時，薩卡蘭姆之手又要添加一位傳說領域的強者了。”喬力克笑著對艾伯倫主教說道。
能增加一位傳說領域的強者自然是好，但是卡布拉西斯的本體隻有第五階力量，如何有能力去與一位精通空間力量的傳說領域去作對？地獄領主位格一旦剝離卸除，除非有魔王一級的強大力量出手凝聚，否則會回到地獄，在這片天地中，最強大的也隻有傳說領域，魔王在這裏的力量也是受限，最多是力量更加充足，對於規則奧妙領悟更加深刻，凝聚位格的事情他們是做不到的。
喬力克嘴上說著，心中卻在冷笑，所謂光明，最是虛偽，艾伯倫過來需要動用他的力量擺明了就是去做一些光明力量不能出手的事，又是要領主級的力量，那搞不好對付的就是同樣的領主甚至傳說領域，現在是魔王複蘇其間，他的出手隻會讓對手將矛頭指向一處，那就是魔王，否則對手如果知道是薩卡蘭姆所為，一個傳說領域的怒火可不是簡單的事情。
薩卡蘭姆教會、威斯特瑪王室這類將信仰資源看的無比重要的力量，如何會輕易去觸怒一個強大的傳說領域，一旦撕破了臉皮，傳說領域不顧一切跑去領地裏今天一個流星雨，明天一個火山爆發，那誰也受不了。即便是要對付，那也是有絕對把握的時候。
艾伯倫走到城牆邊緣，俯視這黑夜時依舊有人在行走奔忙的小鎮，這整個小鎮的空氣中呼吸都能夠感受到一股極度的狂熱，上到老人、下到小孩都是如此，一個個仿佛虔誠的教徒一樣，布蘭威爾自從流民入住以來他也是第一次過來，從未想到喬力克竟是有這本事，這裏的信徒信仰的狂熱恐怕是敦克雷都有所不及。
“這個教區發展的不錯，隻等我主脫困，必然會表彰於你。”聽著艾伯倫的話語，喬力克臉上也流露出一絲自得的意思，表彰什麽他才不稀罕，他要的是成為傳說領域，踏足魔王層麵，這個小鎮是這一切的基石，他如何不會用心經營，這個教區狂熱信仰間一半是對光明的信仰，另外可也有大半是對夢想的渴望，否則這些弱小的生靈如何會有這樣的活力。
“為我主辦事是應該的，現在我的本體已經卸除了領主位格，論起力量甚至不如我現在這具身體，反正也是沒什麽用處，需要的時候，為我主犧牲也是可以，你先前說的事情若我的能力能夠去做，那就交給我好了。”
“領主位格剝離了就剝離了。”艾伯倫從懷中拿出一顆晶瑩剔透的晶體交到喬力克手中：“這枚領主位格是我在外域碰到我主之時自本體剝離下來然後凝聚，現在我的本體早已經腐朽，這位格你拿去，然後去雷克多荒原北部的溫斯特領走一趟，毀滅那裏正在建設的城鎮，以溫斯特的空間力量必然是趕的回來，但是你隻需要發動幾次戰略巫術就已經足夠，釋放完你就可以離開。”
“溫斯特。”這個名字現在早就在薩卡蘭姆高層響徹，他如何不知道，喬力克看著艾伯倫手中的地獄領主位格，那曾經是他不惜一切都要得到的東西。“半個月後。”他從艾伯倫手中接過領主位格，斬釘截鐵的答道。
“期待你的表現，你隻需記住，隻要虔心為我主辦事，我主絕不會虧待於你，做好了這件事，你的那些小把戲，我都可以既往不咎。”艾伯倫指著這小鎮：“十幾萬狂熱的流民的信仰回流可不是這麽一些，信仰是成為魔王的條件，但是如果你不能消化，那也是無用，而能夠吸納轉化信仰的也隻有魔王級的存在，喬力克，你好自為之。”
艾伯倫的身影在黑暗中緩緩消失，轉瞬間就已經不見，隻留下喬力克身上一身冷汗。“不過，隻要有傳說領域的力量，艾伯倫還敢與他這樣說話？”這段時間，對於信仰的運用奧妙，結合過往千年遊曆庇護所世界，在北方亞瑞特高原更見識到野蠻人以信仰鑄就的人造魔王，他已經有了全新的領悟，隻是天地洪流委實恐怖，他一時間也不敢輕易嚐試，這回被艾伯倫逼上門來，他也感到事情的急迫。
他感知著自身意誌核心處無窮無盡匯集的信仰，隻要能夠容納這股力量，他就可以衝入天地洪流之中，可惜現在他就是無從包容與容納，他感受著這些信仰力量，其實，未必就是要包容，隻要有足夠的信仰力量，傳說領域一樣可以達到，亞瑞特高原那位信仰鑄就的魔王就是如此。
喬力克閉上眼睛，操縱著意誌核心猛的向第六層天地洪流投身進去，這意誌核心投入的並不是他本身的意誌，他的意誌核心之外，層層包裹著過往千年與這段時間匯集的信仰力量，這股力量論起量來甚至比他本身還要強上很多。
無盡天地洪流之中，喬力克的意誌核心忽然衝了進去，引動整個天地洪流一片激**，有著外圍龐大的信仰力量保護，喬力克的本體安居於其內，他意誌核心外的信仰力量在洪流的衝擊之中與洪流對抗之間燃起一股金色的火焰。
火焰之中，這些來自不同人的信仰麵臨毀滅，自然開始凝聚，以夢想的信仰為主體，漸漸匯集成一股，主動朝著強大者依附，夢想的信仰匯集出一絲絲的金色，最終依附到他意誌核心上，這夢想的信仰堅定而狂熱，在天地洪流中淬煉之後越發堅韌，有這股力量的保護，喬力克的意誌核心居於天地洪流之中穩如泰山。
夢想的火焰一經點燃，整個庇護所世界第六層天地洪流以下由人心夢想鑄就的部分夢想源力不斷朝他匯集，原本一直核心上的金線越發密集，最為密集之處隱約開始晶化。“夢想魔王位格開始形成了。”
看著自身意誌核心外圍初步萌生的細小的晶體，喬力克知道魔王的道路已經對他開啟，隻要外圍的金線完全凝聚成一塊晶體，他再完美與晶體融合，就能夠成為這世界眾生心中的夢想化身，現在，他差的隻是力量的積累，不過有十幾萬狂熱的信徒，一切隻是遲早的事情，而現在，他運用意誌核心外圍的夢想火焰，也可初步獲得傳說領域的力量。
“果然，地獄領地的意誌和這些人類匯集信仰凝出的意誌極為相似，足夠強大的地獄領地意誌與地獄世界的天地洪流結合就是地獄領主位格，人心信仰意誌與地獄意誌雖然不同，但是都是意誌力量，隻要足夠強大堅韌，又能夠送入第六層天地洪流之中，就可以形成魔王的位格。”
“領地地獄意誌的總量會平衡不變，地獄領主的力量也因為如此而受限，但是生命的意誌不同，他們的意誌總量固定，但是每天都是在無謂的消耗中，消耗部分，身體又會再造一部分，這樣，信仰匯集的意誌無窮無盡，能夠利用信仰的力量，那就是有著無限壯大的基礎，怪不得那些魔王在地獄中那樣強大。”
“這個夢想魔王位格隻要不斷有夢想信仰力量的匯集就可以真正形成，現在我雖然能夠運用力量，但是並未真正融入，接下來的事情就隻有不斷凝聚信仰再將自身意誌核心融入其中了，隻是這樣，雖然能夠真正成為魔王，但是我也要受製於這信仰凝聚的位格，這樣自身獨立自由的意誌就會受到製約。”
喬力克凝聚了夢想魔王位格之後反倒是在為是否融入其中猶豫，自由之意誌與魔王的力量到底孰輕孰重？這就是凝聚信仰鑄就神格者所麵臨的選擇了，如果是斯特沃和李智那樣發自本心徹悟，自身獨立自主的意誌與天地意誌、信仰意誌都是一致，那就不會麵臨這樣的選擇。
“承載人心的意誌，享受人心的力量，有所得，自是要有所付出。”喬力克俯視下去，這無盡的綿羊，卻是一分厚重的責任，如果不融入其中，以他的思想或許會做出背棄夢想的理念也是說不定，到那時候，行為一旦與夢想的理念背道而馳，這依附上來的信仰也會背離他而脫離依附狀態。如果融入其中，他與信仰意誌一體，所有行為都會與信仰一致，獲得力量，也被信仰束縛。
“如果不融入，雖然獲得力量，但是卻並非夢想之化身，不會有超凡蛻變，傳說級的身體雖然生命漫長但是也隻是長生並非不朽。”喬力克在這至關重要的岔路處猶豫了：“反正這個身體的生命還漫長，一時間還沒到選擇的時刻，也不急於一時。”
凝聚了夢想化身的位格，喬力克將艾伯特的地獄領主位格拿在手中，現在他的力量還比較弱小，卻還不具備與薩卡蘭姆撕破臉皮的實力，這個艾伯特主教的力量就比他強的多，更不用說薩卡蘭姆擺在明麵上就有四位傳說領域級的強大存在。
“地獄領主位格啊。”喬力克隻將地獄位格直接丟入了這方世界天地洪流中去，並未融入自身又或者本體。“地獄位格可是個好東西，交給這方天地慢慢消化，就好似地獄領主侵蝕庇護所世界一樣，可都是有源源不斷的饋贈。”
喬力克原本的地獄領主位格可不是剝離了下來，而是和這顆位格一樣，被他用來收獲這方世界天地洪流之中世界意誌本能給予的饋贈了，否則他這具人類的軀體如何能夠如此快速的踏足第六階力量？“溫斯特那裏，就由本體去上一趟，至於具體怎樣，先看看情況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