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立錐之地 第二十四章 阿爾忒彌斯
不大的客廳裏，李智居於首座，琳娜與克裏斯特各自坐在他的身側，諾森德等人也按照次序先後落座，長長的餐桌上，覆蓋著一張潔白的桌布，桌布上則蓋著一章薄而透明的一次性桌布，桌布上擺放著大小十幾個菜碗以及各人的餐具。“百麗兒，將酒與諸位大人滿上。”
眾人依次落座，百麗兒等幾位侍女則在周邊侍候著，為眾人沏茶倒水添酒，而由於桌子是這世界普遍的長形，她們還要負責為夾不到菜的客人盛菜。
每一位客人的麵前都擺放著兩個杯子，大小兩個碟子、兩個小碗、一個湯勺和一雙筷子。杯子一個是玻璃杯，用來裝酒，正所謂葡萄美酒夜光杯，李智這裏平日裏也不喝其他的酒，就是葡萄酒，這酒度數不高，還帶有淡淡的甜味，最重要的是少量喝能夠美容，琳娜對此頗為歡喜。另一個杯子就是瓷杯，用來裝茶。
小碟子放於碗下，另一個碗則是用於盛菜，大碟子置於一邊，用來盛放吃肉食和魚之類產生的骨頭與魚刺，湯勺和筷子就不用說了，這一套在主世界極為常見，不過於庇護所世界的眾人而言卻是破天荒頭一次了。這時候以百麗兒為首的侍女為諾森德和斯特沃等人添上葡萄酒，紅色的葡萄酒流淌在玻璃杯中，淡淡的香氣自然透出。
“諸位，難得有機會與大家共進午餐，這一杯，我敬大家，願我們的事業蒸蒸日上，願封魔戰爭大獲全勝，願庇護所世界再不受魔神侵害，願大陸所有人都能夠安享太平。”無論是主世界還是庇護所世界，主人宴請之時，主人不動筷，客人也沒有先動的道理，尤其是此時李智擺出的禮儀與庇護所世界截然不同，諾森德等人更不會喧賓奪主，都等待著他的招呼。
“願我們的事業蒸蒸日上，願封魔戰爭大獲全勝，願庇護所世界再不受魔神侵害，願大陸所有人都能夠安享太平。”眾人一齊舉杯，如李智一樣將酒喝盡，酒一入喉，他們都覺十分滿意，隻覺從未喝過如此美酒，庇護所世界糧食產量有限，能夠用來釀酒的也是少，釀酒技術自然發展不上去，這樣的美酒，他們更是從未吃到過，如何不會滿意。
“真是好酒，我在想，喝了這種酒之後，離開之後，那些麥酒讓我如何喝的下啊。”諾森德繞著彎子讚歎道，他說的也是實話，和葡萄酒相比，麥酒無論是味道還是其他都和葡萄酒差的遠了。“麥酒喝不下也沒什麽關係，有傳送陣，諾森德殿下想要喝酒還不簡單，我希望城的市場區這種酒就有販賣，不過因為這酒不是尋常小麥釀造，而是一種特殊的果實釀成，不但可口，而且每日少量飲用還有美容之效，所以價格相對昂貴，這一點還請殿下見諒。”
諾森德微微搖了搖頭，笑著對李智說道：“早就聽說領主極有經商天賦，今天一見，果真是如此，不過這酒確實是好，我還非買不可，而且一次要購買不少，所以領主得給我優惠才行，多少打個折扣才好。”國人向來就有酒桌上談事辦事的習慣，李智也是不例外，不似華國古代那樣食不言。
“那是自然，諸位，大家一齊動手吧，想吃什麽夾不到的隻管招呼百麗兒他們，百麗兒，先為大家盛湯吧。”說完，李智拿起筷子帶頭夾起菜，眾人見李智已經動手，也學著他的樣子開始動起來，原本他們還在疑惑，這飯桌上擺兩根木頭做什麽，這時候才知道是夾菜用，他們也學著李智的樣子開始就近夾菜，開始的時候還頗有些笨拙，但是在場諸人無不是巫師，以自己的意誌控製身體極為靈便，很快就學會了使用筷子並感受到筷子的好處。
有美酒、有美味，眾人的興致也是不差，這一頓午餐自是吃的賓主盡歡，酒宴過後，諾森德又向李智提起一事，竟是想派人過來學廚，李智灑然而笑，這世界常年戰亂，飲食文化也難以發展，諾森德到這裏吃了一頓，就已經體會到其中好處，想要將這一切學回去，李智當然同意，當諾森德將這一切帶回去之後，這來自主世界先進的飲食文化自然也會在上行下效中傳遍威斯特瑪王國，李智也是樂於見到這種情況。
上午已經將整個城市遊覽了一遍，此行的大致目的已經達到，諾森德滿懷希望而來，卻也是滿載而歸，下午的時候就已經離去，斯特沃則要繼續留在這裏，想要從巫師學院中挑選一批傳承他死亡之道的學徒以及將自己的道路和理念留在巫師學院，於此同時，伊蘇也忙著籌備這件事情，至於李智，則準備透過精神虛空與亞馬遜背後那位女神見上一麵。
酒盡人散，琳娜還要忙著巫師學院方麵與科特迪瓦長老等人的交接和領地的財政事務，所以也沒有閑下來，對李智微微一笑就已經在兩位侍女的陪同下匆忙出門。“溫斯特，下午還有其他事情要忙嗎？”克裏斯特忽然對李智說道，原本人群中端莊華貴的她，此時兩人獨處之時，竟是媚眼如絲，李智當即會意對克裏斯特點了點頭，兩人卻也是有段時間沒有親熱了。“去你那裏吧。”克裏斯特臉上頓時露出甜蜜的笑容。
無盡黑暗的幕布上，群星閃閃點綴，這裏不是主世界的大千宇宙，而是精神虛空，意誌精神以某個視覺的化現。“阿爾忒彌斯。”李智念叨著這個名字，感知著由馬維娜交給他的長箭，那箭上刻印著一排先秦篆字，給他帶來的諸多疑惑。阿爾忒彌斯這位古希臘的神靈為何會出現在這裏，阿爾忒彌斯為何會知道他的存在並且發給他一枚那樣的長箭，並且留下那樣的話語？
這些疑惑此時是該解除的時候了，感知著長箭上阿爾忒彌斯刻意留下的氣息，李智的意誌透過氣息鎖定了精神虛空的某一個點，向那一點追溯而去，精神虛空沒有距離，一念之間就是神足之通，來去之間，念動即至，下一刻，李智的眼前出現了一個龐大的世界。“這就是阿爾忒彌斯意誌化現的世界。”
阿爾忒彌斯的世界無比龐大，在精神層麵充分展示著她意誌力量的強大。“請問在外麵的是溫斯特嗎，還請進來說話？”在世界之外，李智正猶豫著如何與這位傳說中的女神打交道，這時候一聲柔美的女聲自世界之中傳來，精神世界的氣泡上悄然為李智打開了一扇門戶，李智隨即自這道門戶中進去，進去之後，出現在李智麵前的是一輛戰車。
“這裏已經不是簡單的精神世界了，而是以傳說領域意誌核心展開的國度。”一進入空間，李智就體會到了空間的變化，傳說領域的力量意誌無比強大，已經足以將自己的精神世界展開成一個領域空間，也就是國度，昔日李智曾經去過的真理國度也是如此。
進入空間，李智出現在天空之中，腳下是盡是虛無，旁邊是一輛戰車，戰車的動力是兩頭牡鹿，也是懸浮在空中，戰車的式樣極為簡單，但是上麵卻刻印著一些圖案，雖然看不分明，但是李智也能自上麵讀出要表達的意思，這就是阿爾忒彌斯的月之車了，進入這片空間，李智沒有停留，徑直上了月之車，兩頭牡鹿待到李智在車上站穩之後就開始奔跑。
月之車就在牡鹿的牽引下在天空中飛速的飛行，李智也自天空中俯視這片大地，領域空間核心規則是來自領域強者，所以領域空間之中的一切都是帶有這股色彩，透過領域空間，往往可以窺視領域空間主人的核心規則所在。
隨著牡鹿的奔行，速度越來越快，月之車上忽然釋放出無限的光明，銀色的光芒以月之車為中心向整個大地拋灑而去，原本處於夜晚的陸地也被這銀色的光芒照亮。這片領域空間，麵積極為廣大，李智於高天之上大略估計一下，從南到北約莫是四百多個裏程，比之尋常傳說領域的空間的正常大小要大上幾倍之多，這也充分說明空間主人的強大。
空間之中不僅有陸地，也有海麵，不過相對於陸地來說顯得要小的多，除此之外，陸地之中大半都是森林，在無盡的森林之中也有著幾座小城市，環繞著領域空間的核心分布在森林之中，其中一座位於森林的邊緣，靠近海洋存在，看起來是一座港口城市。這些城市也並非是空城，城市中生活著許多居民，都是人類，而城市外的森林中也有著無數生物生活在其中，是各類野獸。
戰車緩緩前行，最終到達大陸上一座高山上。這高山是整個領域空間中唯一的高山，山頂仿佛被一股強大的力量一劍削掉，形成了一大片平地，這平地上，有著一座宏偉的神廟，神廟有著古希臘建築和諧、完美和崇高的特有風格，還未到達神廟，隻在電腦中瀏覽過的希臘神廟遺跡那高大的柱子已經進入李智的眼簾。
月之戰車在神廟前緩緩停下，李智也隨即走下馬車，向神廟走去，站在神廟之前，李智深深吸了口氣，這神廟看起來就好像聖鬥士中黃道十二宮某一宮之前，隻不過這裏隻有一宮罷了。從神廟門口進入，神廟之中並非有黑暗存在，卻也不是完全的光明，整個神廟都彌散著一股月亮特有的銀色光芒，一走進其中，李智就感覺到一股清冷，隨即又聽到一聲歎息自神廟中傳來。
“兩千年了，我終於等到了你的來臨，庇護所世界未來的主人、萬神殿永恒的主人萬神之王溫斯特陛下。”透過無盡的歎息，李智的目光落在對麵一位美麗的女性身上，她，就是阿爾忒彌斯，古希臘月亮與狩獵女神，此刻這位女神正如馬維娜那樣，坐跪著向李智行了一禮，李智的目光看過去的同時，阿爾忒彌斯也正好抬起頭向他看過來，兩人的會麵就在這目光的對視中開始。
阿爾忒彌斯的容貌正如傳說中那樣美麗，她身材曼妙，兩腿修長，腰肢纖細，皮膚白皙光滑，周身閃耀著如同月亮般聖潔的光芒，最讓李智注目的是她額頭上的那抹彎月印記，在銀色的幻境中格外耀眼，不時閃耀著星星點點的光輝，此刻，阿爾忒彌斯正好起身，抬頭向他看來，雙目對視，阿爾忒彌斯靈動的眼眸落入李智的眼中，眸子中有的是深邃幽靜的深藍。
就在這時候阿爾忒彌斯看著李智忽然笑了起來：“你一點都不像我的父親，溫斯特陛下，我想你現在一定有很多疑惑，我想我們需要坐下來好好談談。”確實如阿爾忒彌斯所言，李智是抱著疑惑而來，阿爾忒彌斯一提議，李智也隨著她的招呼向神廟內會客室中走去，阿爾忒彌斯的微笑也隨即收斂，又回複了她特有的孤高和冷傲，看起來高高在上，不易接近。
神廟內部的會客室內有一張長桌，通體是石製，長桌有十二個位置，最裏麵的有兩個位置，長桌的兩側各五個位置。“溫斯特陛下，請上座，在許多年前，我的父親就是坐在那個位置。”阿爾忒彌斯招呼道，指著長桌最裏端的一個位置說道，李智點了點頭，也明白這長桌為何是十二個位置，這位置分別應對的古希臘十二主神。
李智坐下之後，阿爾忒彌斯坐在了側麵：“溫斯特陛下，現在你有什麽疑惑都可以問我，隻要我知道的，都會告知於你。”李智的目光落在阿爾忒彌斯的麵容上：“好，我想向你了解古希臘神係的起源也演變以及你是如何來到這個世界的。”
李智自血脈傳承的記憶碎片得到了許多記憶碎片，自這些記憶碎片中李智也是收獲不少，但是收獲的越多，他對這些記憶碎片中也疑問也就越多，有時候他甚至懷疑主世界的地球是無數的片界拚湊起來，尤其是渾天印成型之後，此時一位自那個時代一直存活下來的神靈就在眼前，正好問問她具體情況也可自希臘神係起源與演變中借鑒印證。
阿爾忒彌斯微微閉上眼睛，思考了一會，忽然又睜開：“這就要從許多年前說起了，無數年前，虛空之中出現了一片混沌（卡俄斯），在這混沌之中，孕育了一個偉大的生命名為蓋亞，那就是我們奧林匹亞神族一切的起源，蓋亞就是世界本身，我們生存的世界就是蓋亞世界。”
“蓋亞世界經過了無數年的演變，也陸續誕生出無數生命，而這片天地經曆了無數年後也誕生了類似像這個世界森林之王的存在，天神烏拉諾斯統治天空，海神蓬托斯統治海洋，還有十二位泰坦巨神統治整個大地，更有一些生命脫穎而出，成為執掌了天地的某些權柄，比如說尼克斯和艾瑞波斯和其他的神靈。”
“天神、海神、大地之神？”李智以阿爾忒彌斯口中的希臘早期諸神映照庇護所世界，發現庇護所世界也是如此，不過這天神應該指的是庇護所世界三十六處直達外層界麵的洞天之主，森林之王中天空之主就是就是如同希臘神話中烏拉諾斯那類天神，所謂烏拉諾斯與蓋亞結合生下十二泰坦，李智略微思考就是知道，地脈力量向上匯集凝聚出洞天，陽極陰生，在陽到了極點，地脈力量又向下沉積，豈不正是天神與大地的結合？
在希臘神話中，烏拉諾斯將巨人族也就是十二泰坦強製性關在蓋亞體內，放到庇護所世界或許根本不需要他去關，大地之上的森林之王本就是受到領地的束縛，所謂某神和某神結合生出了某神，所謂烏拉諾斯強製性將十二泰坦關在蓋亞體內，那隻是自凡人可以理解角度的神話。
“那些神靈都是蓋亞世界早期的神靈，隻是這些神靈的存在並不長久，蓋亞世界依舊在演變，一路成長，當成長到一定程度之後，烏拉諾斯這些神靈漸漸被排斥到外層界麵。”說到這裏，阿爾忒彌斯臉上露出了一縷微笑：“他們被排斥到外層界麵之後，在大地上又沒有神廟，對大地也失去了掌控和影響力，新的神靈隨之崛起，烏拉諾斯身為天神，但是他力量的源頭卻是大地群山。”天神上天，沒有神廟，力量難達大地，這就是絕天地通了。
“克羅瑞斯和他的兄弟們，在世界早期與烏拉諾斯相處並不愉快，森林之王雖然強大，但是出了領地之外力量也有限，烏拉諾斯就不同，他的力量不受地域限製，比泰坦巨神靈活的多，也由此，他自認是天地眾神的領袖，也由此與泰坦巨神發生許多衝突，衝突最為激烈的時候，克羅瑞斯根本不敢出領地，但是烏拉諾斯被迫上升到外層界麵失去了對大地掌控之後，情況就發生了根本性變化，我的祖父想辦法截斷了烏拉諾斯力量的源頭，並將這力量納入自身，最後最終取代了烏拉諾斯的神王地位。”
OK，好吧，古希臘神話中蓋亞給了一把刀子給了這位克羅瑞斯閹割了烏拉諾斯，最後成功的殺死了烏拉諾斯。蓋亞給的刀子，閹割，生動形象的描述了克羅瑞斯對烏拉諾斯的斷根行動，就是自地脈上動手，什麽天空之主，地脈一斷，沒有了地脈匯集的天地洪流支撐，根子也就斷了，李智要對薩卡蘭姆聖庭的神聖之地以及薩爾瓦森林之中那些森林之王們要做的就是這種釜底抽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