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覺青綾濕

一日傅夢綾去王府時,路過常去的琴鋪,便下了馬車去看看,發現一把以前未曾見的琴,她愛彈琴也愛琴本身,所以一眼看去,她便知道這把琴所用的定是老杉。

“傅小姐果真是好眼力,這把琴是前幾日剛來的貨。”店主對傅夢綾這個熟客自是熱絡,他把琴交給傅夢綾看。

傅夢綾彈撥了幾下,音色醇厚亦不失清麗,她見反麵刻著“靈犀”二字,筆鋒瀟灑不羈。

她摸著琴,這是她唯一一次一眼看中的琴,好似認識它一般。

頤乾王送她的琴是太妃生前所用,出自宮中,用料之華貴,音色之華美都是難得的。

眼前這把琴雖不及那把貴重,但卻很對傅夢綾的眼緣。

“這把琴我買下。”傅夢綾欣喜地看著琴。

“傅小姐,這把琴不是用錢買的。”

“什麽意思?”傅夢綾詫異。

“說來也奇怪,前幾日有人拿了這琴來,要放在我這裏賣,但是不要錢。”

“那要什麽?”傅夢綾疑惑地問。

店主拿出一份琴譜:“那人說誰能把這曲彈出來,便把琴送給誰。”

傅夢綾好奇地接過琴譜:“這好像是《謫仙》,不是失傳好多年了嘛!不過這琴譜似乎不全。”

“傅小姐也識得這曲麽?”店主驚訝道:“我是看不出門道,這幾日來過一些老主戶,看上過這把琴,也看過曲譜,都不知道這曲的名字,原來這竟是失傳的《謫仙》啊?”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隻是看過樂書上提及過,摘錄了幾個段落,好像和這樂譜上的一樣。”

“看來傅小姐真是與這琴有緣分。送琴的人說明日會來,如果想要琴的人就來彈,彈出來便贈琴。這幾日看過樂譜的人不少,但都說彈不出。”

傅夢綾看著琴譜,確不是好彈的。琴的主人有此琴譜,又需要有人彈出樂曲方得琴,可見也是極珍惜此琴的。

傅夢綾實在喜歡這把琴,便道:“那我明天來!”

第二日傅夢綾如約來到琴鋪,店主見了她便把她引入內堂:“傅小姐稍坐片刻,賣琴的人已經在裏麵了,我進去說一下。”

傅夢綾看了看緊閉的房間門,心想這是個什麽高人,還這麽麻煩。

店主進去了一會兒便出來關上了門,對傅夢綾陪笑道:“傅小姐別介意啊,現在怪人多。賣主說您在這裏彈就可以了。”

傅夢綾不好說什麽,為了心愛的琴也罷了。

店主擺好了琴,傅夢綾便看著樂譜開始彈奏起來。

這把琴的音色真是和樂譜渾然天成,傅夢綾從沒彈過這樣順手的琴,這是第一次彈這琴,原先要是彈新琴,必定先會調調音,試試手,而這把琴像是傅夢綾彈了許久似的,一上手便與她的手指契合得完美無缺。

這樂譜也是第一次彈,傅夢綾心裏不禁感歎這失傳已久但聞名遐邇的《謫仙》,雖然琴譜還卻最後一段,但已經是美妙得如同天籟了。

反反複複的錯音,時高時低的音階,恍若自己乘風而去,在天宮中飄飄似仙。

在樂書上看過,《謫仙》相傳是天界樂神緊那羅所譜,一回為趕著去給帝釋演奏時,不小心將樂譜落於人間。

傳說人們聽此樂,能忘卻煩惱,猶如飛天。一時被世人紛紛流傳。緊那羅王覺得自己的曲譜被凡人所彈奏,非常不快,便收回了樂譜,驅散了人對此曲的記憶,所以樂譜就此失傳。

這不過是傳說,倒底誰譜的《謫仙》早已不得而知,但是確實存在過,也確實很美妙,如今傅夢綾就彈著,她以前並不信這個傳說,此刻不禁相信此曲真的是緊那羅王所譜,不然天下人誰能譜得如此仙曲?!

一曲彈完,她還沉浸在仙樂中,久久不能釋然。一旁的店主也早已出神。室內一片靜謐。

房間門吱地打開,一個妙齡女子打破了安靜:“小姐竟彈出來了。”

傅夢綾看她的穿著長相都不像是大珣國的女子,店主也緩過神來:“太好聽,實在是太好了,我有幸聽得此曲,真是此生無憾。”

妙齡女子不以為意:“此琴是我家主人所製,他說他和此琴終於找到了知音,小姐用琴聲換得了此琴!”

“謝謝你,我會好好愛護這把琴,靈犀二字便有尋知音之意,我便喚它靈犀。”

“這把琴本來就叫靈犀,我家主人取的。”

店主送傅夢綾出門:“他們是術江國的人,沒想到術江人製的琴那麽好,就是性子怪些。”

“不打緊,我得了此琴了,就行了。”

“是啊,恭喜傅小姐!”

“對了,她說的主人多大年紀了,是男是女?”傅夢綾好奇地問。

“那個人蒙著麵紗,看不出多大年紀,我也沒聽他說過話,不過看著身形高大,應該是個男的。”

“這把靈犀琴得來得還真奇妙!”傅夢綾既驚又喜地捧著琴走了。

和頤乾王在一起的日子似乎過得很快,傅夢綾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喜悅。雖然頤乾王忙於公事,陪伴她的時間並不算多,但隻要在一起時便如膠似漆,甜蜜非常。

墨侍妾和歆妃依舊偶爾來辰曦閣看望傅夢綾,傅夢綾本有些擔心兩人的反應,但卻一切如常,特別是歆妃,無一絲對傅夢綾的埋怨,倒是比從前更優待於她。讓傅夢綾也弄不清她們真實的想法。

傅夢綾也無意去多想,她和頤乾王在一起實在是讓她覺得幸福,其他的種種便算不得什麽了。

快入冬的時候,頤乾王受皇命要去一次西北,傅夢綾知道他不能做個閑散王室,必要時刻為大珣效力,但是聽頤乾王告訴她時,她還是心裏很難過。

“皇兄讓我去,我也沒辦法。”頤乾王也很無奈。

“那要去多久?”傅夢綾拿著茶盅蓋輕輕撥弄碧綠的茶葉。

“少則半月,多則三月。”

“那麽久!”她怏怏不樂地放下茶盅。

“處理完事情我便馬上回來。”頤乾王把傅夢綾拉過來,讓她坐於自己的膝上,在她耳邊說:“我會寫信給你。”

“西北路途遙遠,一路艱辛,我放心不下。”傅夢綾羞澀地掙紮了一下,還是被頤乾王摟住,便乖乖地靠著他,聽他氣息溫煦。

頤乾王吻了她一下發鬢,溫柔道:“有文啟跟著我,你不必擔心。”

“你去了,能解決問題嗎?”

“其實是小事,我不必去的,可是我大哥理司王性格軟弱,行事優柔寡斷,皇兄實在是不放心,我和理司王交情深些,我去他能堅定果斷得多。”理司王是先帝的長子,和現在的皇帝關係並不是很好,所以皇帝把他封在了荒蕪的西北。

“我信你的能力,定能協助理司王。”

“烏拉國實在也太猖狂,小小之屬國,竟然想不服從於我們大珣。皇兄沒有下令出兵整治,已經是對他們最大的仁慈了。希望這次我和理司王去談判後,他們能看清自己的勢力,不然我想皇兄必要把烏拉國鏟平了。”頤乾王蹙眉道。

“王爺去歸去,凡事要小心才是。”傅夢綾道,烏拉國處大珣西北邊境,是大珣的屬國之一。傅夢綾纖手撫平他的眉頭:“那方的人大多凶蠻。”

“我們早已有了協約,他們並不吃虧,想必他們會就範。”頤乾王搖了搖頭:“不說這些了。總之你等我便是,小別勝新婚嘛!”

傅夢綾掙脫他站了起來:“王爺的嘴越發壞了!”

“等我這次回來,就把你正式接入府中,你放心,我定會抬著最好的聘禮去你家。”

傅夢綾麵若桃花:“我隻要王爺的心裏有我便是。”

頤乾王把她按倒在塌上,貼近她的臉:“以後我心裏有你,身體裏也要有你。”

傅夢綾看著頤乾王灼熱的眼神,像是要把她融化一般,英俊的臉就貼著她,鼻尖頂著鼻尖,她渾身一熱,掙紮著道:“王爺!”

“夢綾!”她的掙紮讓他欲望衝頂,迅速吻上了她的唇,身體壓著她的身子,雖然穿著厚衣,他也能感受她曼妙的身子。

傅夢綾感覺到他的手在她身上遊走,讓她身體的每一寸都開始燃燒;唇用力地壓著她的,似乎要把她輾碎。

傅夢綾被壓得快窒息了,想大口喘氣,但被他的嘴緊緊堵著,她不禁發出呻吟聲。

“夢綾!”頤乾王再次喚她,把唇移開,在她的頸項邊不停廝磨,傅夢綾呼吸急促:“王爺,王爺,不要!”

嘴裏說著不要,身體卻發軟,被他吻得天昏地暗。

在他的手要伸進她的衣襟時,她一把抵住:“王爺,別!”

頤乾王停了下來,看著她,她亦緊張而不安地看著他,他如果此刻要了她,她會給,但心裏卻充滿了惶恐不安。

頤乾王在她唇邊吻了一下,便坐了起來,深呼吸了一下,笑道:“是我太心急了!”

傅夢綾慌忙坐起來,雲鬢亂,心更亂。

頤乾王把她頭上的簪子解了下來,一頭黑發暮然散下來,他繞著她的發:“把你嚇壞了吧!”

傅夢綾大眼睛閃著秋水:“我早晚是你的人。”

頤乾王把她攬入懷中,頭抵在她的黑發上:“你讓我情不自禁!等我回來!我要和你成親,和你入洞房!那時,你就完全屬於我了!”

“我等著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