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歸/
傅夢綾上岸後,被人接入了王府。
在涴汾時,歐皓之就替頤乾王問過她想住哪裏,提早安排起來。歐皓之問過傅夢綾的意見後,馬上傳書,讓王府準備了。
傅夢綾選擇了辰曦閣。
頤乾王府一切都未變,還是宏偉而精致。雖然百花還未綻放,朵朵含苞,似乎就等著一夜春風,競相花開。
去辰曦閣的路她是最熟悉不過的了,坐在轎攆上,她看著四周,她曾以為她不會再來的。走進辰曦閣,看到那一片含苞欲放的櫻花,竟然有一種錯覺,好似還在乘風殿似的。
“主子來了!”
“我們侯了好一會兒啦!”
傅夢綾見兩個眼熟的大丫鬟帶著六個小丫鬟走到跟前向她請安:“綾妃萬安!”
“快起來吧!”傅夢綾道,她想起那兩個大丫鬟是在避暑山莊時和解語同住,也是原本伺候頤乾王的丫鬟,她所認識的琴鳴和棋顏:“原來是你們倆!”
“知道主子要回來,我便請求王爺讓我來伺候主子了。”琴鳴笑道:“王爺把棋顏也撥了過來!”
“真是太好了!”傅夢綾笑道,對於琴鳴,她是多了一份親切。
“這裏都安排妥當了,主子進去看看,王爺說了,有什麽不妥的您就說,王爺會再安排的。”
傅夢綾笑著點點頭,進入屋子看了看,按她的要求,格局基本都沒有變,但是把所有家具和裝飾都換掉了。全是清一色黃花梨。
“王爺把琴也放在這裏了。”琴鳴道。
傅夢綾瞥了一眼那把頤乾王珍愛的琴,他母親的遺物。她想起自己帶回來的權柯所製的靈犀琴,心下一痛。
“主子怕是累了吧,先休息吧!”棋顏道。
“嗯,也好。”
“王爺說了,讓您先好好休息。也不用去見其他幾位妃子了。王爺晚膳的時候會過來的。”琴鳴道。
傅夢綾頷首,由她們兩人伺候著去洗漱,然後睡下了。
傅夢綾醒來時,下人們已經在準備晚膳了,她看天色不早,便吩咐琴鳴替她梳妝。
傅夢綾穿上玉環承歡的絲緞銀紅小衫,頸項上佩戴翡翠鏤金蓮牌瓔珞,係上櫻色西施浣過的薄紗金絲刺繡鴛鴦戲水的細折裙,罩一件飛燕起舞的白蹍國色天香刺繡的長衣,白紗隱約地透著她的白皙如玉,腕上帶起數隻翠玉通透的鐲子,愈發顯得膚白透紅,點上紅馥馥的唇,畫上溫婉的遠山眉,挽起貂禪髻,插上李夫人的玉搔頭,最後在耳邊低掛金鳳一對。
“主子真是美極了!”琴鳴道:“比過去更美了!”
“美有什麽用?!王府裏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傅夢綾問道:“歐大人有沒有送東西來?”
“嗯,拿來了!”琴鳴遞過一隻盒子。
“好了,你去吧,去看看,王爺大概也來了。”
“是。”
琴鳴退下後,傅夢綾打開盒子,幸好當時沒有丟棄掉。
路上她托歐皓之給傅母捎了平安,且去她房裏取了東西。
傅夢綾把刻著“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的金片掛在脖子上,覺得它好似一把沉重的鎖,把她從自由和快樂中脫離出來,鎖在了這深深宅院裏。
終於門外響起下人的聲音:“王爺萬安!”
傅夢綾深吸了一口氣,款款走了出去。
他還是英挺冷峻,比之過去更甚。三年前他還是一個英俊的少年王爺,而如今,他散發著男人的魅力和氣息。臉上的輪廓愈加清晰,眼神更加深邃。
他站在那裏看她,微微發怔。
“王爺!”倒是傅夢綾先行了禮。
他眼睛一亮,走了過來,擁住了她:“夢綾!”
還是那個熟悉的充滿磁性的聲音,讓傅夢綾頓時一震,她是真的又回到他身邊了!
“你終於回來了!”
“是王爺千辛萬苦,我才得以回來的!”
“讓我好好看看你!”頤乾王凝視著她,百感交集地說:“你長大了,夢綾!沒想到我還能再見到你,再擁有你!”
“我記得初見王爺時我才十六歲,現在剛了年了,我該是算二十有一了!”
“夢綾,你還怪我嗎?”
“都過去那麽久了,我都忘記了!”
“那,那你想過我嗎?”
傅夢綾歎了一口氣,拿起脖子上的金片:“從未忘記!”她為自己的違心而感到羞恥,但是她知道她將繼續這樣違心下去了!
“你還留著?!”頤乾王動容地說道:“沒想到我的夢綾還是那麽讓我憐愛!”
“王爺,那你還怪我嗎?我三年來日夜不安。”
“當時怪我太武斷了,其實那時候事情到底如何,誰都說不清楚。即便你真的做了,也是出於太愛我了,而且歆妃她——”頤乾王頓了頓:“那孩子應該不是我的!”
傅夢綾看見他的神情一下子變得陰翳冷峻,不禁打了個寒顫。
“怎麽,你冷?”
“沒,我隻是害怕,想起過去就害怕!”
“夢綾,我們不要再提過去的事了!從現在開始,我們重新開始,和過去一樣!好不好?”
“隻要王爺願意再接納我,我怎麽會不肯呢?!”
“當時我真是糊塗了,怎麽就放你走了呢!要不是那個權杉逃婚,我真是無力回天!老天或許也在幫我,也覺得我們緣分未盡!”
“王爺!”
“這裏的一切你還滿意嗎?都是依著你的話辦的。我原本想給你住其他地方,這裏有些小了。”
“我入王府是因為和兮公主,最熟悉的也是辰曦閣,所以不想住別處。”
“你喜歡就好!”
用膳時,頤乾王始終心猿意馬,目光離不開傅夢綾,草草吃完飯,他便迫不及待:“還記得嗎?過去我們總在等這一天。屬於我們兩個人的洞房花燭夜!”
“這一天?!它始終還是來了!”
傅夢綾在短時間裏嚐試了這夫妻之道,分別和兩個男人。
一個是當下愛的,一個是過去愛過的。
她曾經確實期盼過做頤乾王的女人,而現在真的成真了,卻不是過去幻想的幸福緊張,興奮激動,隻是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