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音圖/
頤乾王才高興了數日,便馬上傳來柳侍妾小產的消息。
眾女眷紛紛到柳侍妾處勸慰她。
旁人還未從驚訝中緩過來,唐侍妾最先叫嚷道:“哎呀,怎麽會這樣啊!王爺啊,一定要查清楚啊,這小產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頤乾王坐在柳侍妾所在的臨銀軒的前廳內,不免唉聲歎氣。
“太可惜了,哎。”沈妃也跟著歎氣。
“柳漾說可能是自己一時貪嘴,吃了太多的綠豆湯。”頤乾王說道。
“東方大夫怎麽說?”傅夢綾問道。
“他也說應該是這樣的。”頤乾王道。
“真是白替她慶祝了!”唐侍妾說道,語氣裏不乏幸災樂禍。
頤乾王盯了她一眼,她才噤聲。
頤乾王沒好氣地說道:“都散了吧!別打擾柳漾休息了!”
眾人隻好都各自回到住處,頤乾王跟著傅夢綾回到清漪軒,一下子倒在貴妃榻上,閉上了眼,直歎氣。
傅夢綾端了一杯涼茶,把下人們都遣了下去。
“王爺,喝點茶吧!”
“夢綾,你信柳漾的小產隻是自己喝綠豆湯那麽簡單嗎?”頤乾王沒有睜開眼,問道。
傅夢綾看著他緊縮的眉頭:“她自己這麽說了,東方大夫也這麽說了,能不信麽?!”
“也許柳漾隻是想息事寧人,她一向無意爭寵,而東方磊很可能是隻是柳漾授意他這麽對我說的。”
傅夢綾吸了一口氣,頤乾王果然心思通透。
她走過去,跪在他身邊,輕輕地替他按太陽穴:“是我們太大意了,沒有好好看住柳侍妾。”
頤乾王睜開眼,欣慰地看著傅夢綾:“當初要不是你一直悉心地保住照顧著吟漣,錦兒也未必能順利出生。沒想到走了如墨宜,還是有其他人那麽毒。”
“王爺,既然柳侍妾自己不想追究,也就罷了吧,免得掀起風浪,倒讓柳侍妾不能好好調養身子。”傅夢綾柔聲道:“日後她再懷孕,我一定好好看著她。”
“王府那麽多人,豈是你一個人能夠阻止這些悲劇和意外發生的呢!”頤乾王握著她的手:“你隻要好好照顧自己就行,等你再懷孕了,我一定不讓任何人傷害你!”
“王爺!”傅夢綾心裏一酸。她有些同情眼前這個英俊位高的男子。
“夢綾,這幾日就讓我待在你這裏吧!”
“嗯!”
數日後,傅夢綾去看望柳漾,一進臨銀軒就看見東方磊剛出來。
“柳侍妾如何了?”
“綾妃放心,她恢複得不錯。”東方磊道。
傅夢綾很想問東方磊關於柳漾小產的真相,但是她知道東方磊若答應了柳漾,定然不會說,就像他過去替她相瞞一樣。
東方磊臨走時,轉身對傅夢綾道:“綾妃,請你轉告柳侍妾,日後要多加小心。”
“你的意思是——”
“她沒有防人之心,性格孤傲,真的應該多小心,特別是,特別是別人送的東西。”東方磊眉間擰著憂愁,搖了搖頭,退了下去。
傅夢綾站在原地細細地思量他的話,柳漾的近身丫鬟玲瓏喚她:“綾妃主子,大毒日下,您想什麽呢,快進來吧!”
傅夢綾回過神來,跟著玲瓏進了屋。
“你主子懷孕後,大家都送了賀禮吧。”傅夢綾問玲瓏。
“是啊。”
“都有些什麽啊,你主子喜歡不喜歡?”
“大多都進了庫房了,用不上的。就您送的翡翠觀音還在屋裏擺著,還有文妃送來的送子觀音圖本來也掛著呢,不過那張圖主子前幾天讓我收起來了。”
傅夢綾心裏一跳:“那張圖呢?”
“在庫房裏呢。”
“快拿來給我看看,不,我跟你去庫房看吧!”
傅夢綾拿著觀音圖來到文妃處,文妃看見傅夢綾笑道:“姐姐怎麽那麽熱的天,跑過來了?!”
她一看到傅夢綾拿著的圖,臉色煞白。
“你們都下去吧!”傅夢綾揮揮手,下人們都知趣地退下了。
“姐姐!”
“你怎麽那麽蠢?!”傅夢綾氣道“柳侍妾知道啦?她告訴王爺了?!”文妃腿一軟,差點坐倒在地上。
傅夢綾把圖扔在地上,道:“你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怎麽這麽糊塗啊?!”
“姐姐,姐姐!”文吟漣跪倒在地上:“我是一時糊塗了!”
“這圖上那麽濃的麝香味,你難道不怕別人聞出來嘛?!”
“我也是情急,一時想不到其他辦法。”文吟漣顫聲道。
“你真的是想害柳侍妾的孩子?!”傅夢綾坐在了椅子上,不可思議地看著她:“你忘了當初墨妃也想害你的孩子嘛?那種做母親的悲痛和憤怒的心情你難道不曾經曆嗎?!”
“我知道,我知道的,我不忍心的!”
“那你為何還那麽做啊!”
“我也是腦子糊塗了,事後我很後悔,想拿回來的,但是柳侍妾她已經小產了,來不及了!”
“你難道怕她生出兒子,錦兒失寵嗎?你真是傻啊!”
“我本來也沒什麽的,是有過擔心,但是我想我有錦兒也夠了,而且我以後還可以生的,隻是那日唐侍妾來我這兒,跟我說了很多話,我,我一時情急,就——”
“唐侍妾?”傅夢綾歎了口氣:“你真是糊塗啊,她給你的激將,你也接!”
“我真是糊塗了,她說什麽柳侍妾長得美,將來生女兒肯定比錦兒美,生兒子就更不用說了,到那個時候,錦兒就會失去父愛了!”文吟漣泣不成聲:“我失寵沒關係,如果錦兒得不到王爺的愛了,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啊!”
“錦兒是王爺的親女兒,他怎麽會因為有了其他的孩子而不愛她呢!”傅夢綾道:“這種蠢話你也信?!”
“姐姐!我是熱糊塗了,被她教唆得頭腦發熱,你也知道她那張嘴!我事後真的很後悔,我去告訴王爺,這是唐侍妾教唆我的!”
“唐詩詩可沒叫你去傷害柳漾的孩子!”傅夢綾道:“王爺會信嗎?!”
文吟漣嚇得瑟瑟發抖:“姐姐,姐姐!”
傅夢綾歎了口氣,起身上前扶起她:“日後有什麽事,你一定要先告訴我!”
“姐姐,我再也不會受人教唆了。”文吟漣哭道:“那日小昕也不在,我真是糊塗了!”
“還好柳侍妾是個好性子,她應該是發現了這張圖不對,但是也沒有告訴王爺。”
文吟漣這才舒了口氣,依舊全身顫抖發軟。
“這唐侍妾比墨妃還狠,借你手害柳侍妾的孩子,就算暴露了,也是你的事,和她無關!”傅夢綾道。
“是我蠢,是我糊塗了!”
“你差點一手斷送了你和錦兒的一生幸福啊!”
文吟漣掩麵而泣,懊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