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章 三更他是不是暗戀你
醫院收費處。
“清小姐,您的醫藥費,顧先生已經幫您結清了,您盡管安心住院。”院方的人,對念清用上敬語。
念清蹙眉,不習慣稔。
她看著對方公式化的笑容,抿唇,不發一言地走了儼。
在經過遇到箐箐的那個診科時,她瞥了一下,箐箐已經不在這了。
回到病房中。
宴子正在削蘋果吃,念清坐過去,把她剛才遇到箐箐的事,跟宴子聊起。
宴子聽完後,啃著蘋果,概括起來:“也就是說,一個男人,跟一個女人尚床,卻叫著另一個女人的名字?”
說著,她側臉,詭異地盯著念清道:“清清,你說,官少硯他,是不是暗戀你?”
“不可能。”念清迅速否定,攥緊的手指,擺在唇邊,斟酌:“我跟他,認識也有一段時間,他對我……不該是這種。”
宴子點頭,覺得有理。
就官少硯這渣男,會有暗戀這種情懷?逗誰!
“他如果不是暗戀你,那麽,他就是心理變態。你趕緊和他一刀兩斷!”
宴子連損帶貶,對官少硯的成見,從以前開始,積累已深。
念清笑了,她也想斷,但,怎麽斷?
啃完蘋果,宴子扔掉果核,看念清在沉默,便問她:“想什麽呢?”
念清看向窗外,淡淡道:“在想,顧清恒為什麽要幫我付清醫藥費。”
宴子曖昧地笑笑:“這還用想嗎?我都說過了,他對你有意思,這下完全證明了,他就是對你有意思,才會對你這麽好。以後,你盡管享受就是。”
宴子為人處世方麵,要比念清圓滑得多。她覺得,這種事,大家心照不宣就行,不必說明。
念清哭笑不得,搖頭。“我哪敢享受?我都快要怕死了!你知不知道顧清恒這種男人,不是我能惹得起的。我在他麵前,連點小心思都不敢有。想跟他玩心照不宣這一套,門都沒有!”
對誰圓滑,都行,唯獨顧清恒,不行,真的不行。
“再說,我要真跟念紫搶男人,她發起瘋來,什麽事情都能做得出。”想了想,念清問宴子:“你有沒有把我手機帶來?”
“忘了帶。”宴子聽完念清的一番話後,人也有些寒了,她對念清的處境,過於樂觀。以為顧清恒的出現,會是念清的救星。但,差點忘記,他也有可能變成第二個陸川。
“念海有給你手機打過幾個電、話,我沒接。”宴子補充道。
念清並不意外,心裏清楚,念海打電、話給她,不是問項目的事,就是問顧清恒為她澄清的事。
都不是好事。
“你打算怎麽辦?”宴子詢問。
“先將錢還清給顧清恒,以後,在工作上努力為他效勞。”說這話時,念清心裏,其實,也沒有底氣。
顧清恒身邊,不缺能幹的下屬。
她,一個社會新人,各方麵都不夠成熟,說為他效勞,怕是一廂情願。
“我看,幹脆就別想那麽多。我教你一招,見招拆招,他來,你擋!”宴子習慣將複雜的事情,簡單化。
念清“撲哧——”地笑了,羨慕她的樂觀。
顧清恒來,她是絕對,絕對擋不住的。
閑聊一陣。
宴子看了看腕表,中午休息時間,快要結束了:“時間差不多,我得回公司了。晚上下班,我再過來看你。”
念清送她出去,笑著道:“不用,你下班後,已經很晚了,直接回家。我這傷也就是小事情,過幾天,都能拆紗布了。”
“那好,我走了。”宴子讓念清不用送,挎著包包,踩著高跟鞋,風風火火地走了。
一直到晚上。
念清在醫院餐廳裏,吃了點東西,重新回到病房,收拾一下要收拾的東西,明天,要出院。
弄好後,出了一身汗,念清拿了更換的衣物,準備洗澡。在此之前,她將病房的門,謹慎鎖上。
醫院畢竟人多,保不準有走錯房的病人。
擰開花灑,清涼的水流,覆在肌膚上,散去一身熱氣和汗味,很舒服。
念清小心翼翼地舉著右手,免得淋濕傷口,等下又要讓護士重新換藥,很麻煩。
擠出沐浴乳,念清將全身搓成乳白色,最後,幹脆把頭也洗了。
浴室外麵,“啪嗒——”,齒輪扭動的聲響,似有什麽打開。
念清站在花灑前,一頓,遲疑。
她以為是自己聽錯,可外麵,又“啪嗒——”一聲,這次動靜,稍大一點,讓念清聽清楚——是關門的聲音。
念清猛地蹙眉,小心探問:“誰在外麵?”
“是我。”顧清恒的聲音,低沉地劃破寧靜一角。
念清呼吸一緊,光裸的雪背,緊貼牆上白色的瓷磚,心顫。
他中午前,才來過,晚上,怎麽又來了?
等了又等,浴室門外的男人,沒有明顯的動靜。
念清迅速扯下浴巾,胡亂地裹住皎潔的身子,快步衝到門前,仔細上鎖。隨即想到——她病房的門,鎖著,顧清恒也能打開,那麽,浴室的門,他肯定也有鑰匙。
鎖了,也白鎖。
“我在洗澡。”念清抵在門前,小心翼翼道。
門外,寂靜無聲。
顧清恒沒有說話,但,念清知道,他一定在聽。就是揣測不出,他在幹嘛。
緊蹙眉,念清難堪地叫他的名字:“顧清恒,你還在不在?”
“嗯。”門外的男人,終於回了一個字音,氣息喑啞。
念清胸前一顫,呼吸,亂了。
“你別進來,我不方便。”她小聲地說,知道,顧清恒能夠聽到。
“那你什麽時候才對我方便?”顧清恒有意圖地提問,並不掩飾聲音中,濃重的慾望。
他想要她,像那晚一樣,將她壓在身下,任他肆意妄為。
念清抿緊唇,將水龍頭,以及,花灑,全開到最大,讓水聲充滿浴室,假裝自己聽不到顧清恒的問題。
念清迅速洗了個戰鬥澡,右手的傷口被淋濕,也不在乎。全程,一直緊緊盯著浴室的門,真怕顧清恒突然闖入。
直到,她將最後一件衣服,穿上穩妥後,才深深地籲出一口氣。
小心地打開門,念清輕輕地走出浴室,看到顧清恒,就坐在沙發上,正閉目養神,五官清淡。
念清詫異蹙眉。
是她小人之心,度他君子之腹了?人家對她,根本沒有那個意思。
念清鬆了一口氣同時,也是尷尬的。
她在原地,站了一下,看顧清恒仍舊閉著眼,不確定他是不是睡了。他睡了的話,要在這裏,過夜?
擰了擰眉,念清上前,想叫醒他。走近時,她才聞到他身上,有酒的氣味,很重,應該是剛剛應酬完。
頓時,念清不想再走近了,酒,能使男人變得危險。
可顧清恒在這時,掀開了眼簾,眸底,似渾似暗,直勾勾地盯著她,不出聲。
“我以為你睡著了。”念清笑,掩飾心慌。
“我晚上有個應酬,喝了些酒,有點微醺。想著回家休息,卻來了你這裏。”顧清恒笑著,俊顏慵懶。也許,是他喝了酒的緣故,聲音,微沉,不似平時的清冽。
念清略不自在,岔開話題:“我去給你倒杯水。”
將水,遞給顧清恒,念清習慣性用右手。
顧清恒把水杯擱下,注意到念清的手,眼神,一瞬沉下:“你的手,怎麽沾了水?”
念清抬手,看了一眼,紗布鬆鬆垮垮的,露出淺淺白白的傷口。
她尷尬道:“洗澡時,沒注意到。”
顧清恒蹙眉,目光掃過念清的臉兒,拍了下身邊的位置:“坐下,我看一看。”
念清看了眼沙發,雙人的,但顧清恒幾乎占了大半,她堪堪坐下,霎間,像融入他周身的熱氣中一般,酒氣,還有屬於他的氣息,染上她剛沐浴後的清爽,仿佛,能產生化學作用,催、情。
念清盡可能地挨邊上坐,但手,一直被顧清恒攥住。
她側頭,看他解下她手上已經沒用的紗布時,就像脫下她一層層的衣服似的,目光專注,透著熱度。
心顫。
念清別開臉,眼睛亂瞟,定在病房的一角。
顧清恒仔細檢查完念清的傷口無礙後,問她道:“剛才,被我嚇到了?”
“我明明鎖了房門,突然有人開門進來,當然會嚇到。”念清輕描淡述,帶過其中尷尬的地方。
顧清恒一笑,目光,一直凝在念清身上,看到一滴水珠,從她發梢掉落,滑過她白皙臉頰,順著她脖子的曲線,一路滑入她的衣內……
喉結,難耐咽動。
顧清恒眼眸漸沉,灼灼地注視著念清的側臉兒,等她轉過頭,正眼看他。
終於,他等到了,但她眼中,並沒有跟他一樣的慾望,與他對視一瞬後,她便迅速別開眼。
“我想叫護士進來,幫我重新包紮一下手。”念清說,手,抓緊沙發的一塊。
“嗯。”顧清恒伸手,按下病房的鈴。
護士很快就進來了,看到,與顧清恒幾乎緊挨著坐的念清,她的手甚至還被顧清恒牽著,就知道,這女孩,很幸運。
換藥,換紗布,重新包紮了一遍。
護士看向念清,笑著說:“您的手很漂亮,出院後,多擦一點潤手霜,不擔心留疤。”
微微一笑,念清知道,對方在恭維的是她身邊的男人。
護士出去後,氣氛漸漸緩衝下來。
念清覺得,時機差不多了,便對顧清恒說:“今早,我去結算醫藥費的時候,他們說,你已經幫我交了。你看什麽時候方便,把藥費單給我,我連著衣服的錢,一起還給你。”
顧清恒笑了,接著念清的話,說下去:“然後,就和我劃清關係,是吧?”
念清抬眸,對上顧清恒深邃的眼,已很確定,他說的微醺,並不是真的醉。他,很清醒——“你是我上司,我欠你一個人情。”
上司,排在人情前麵。
顧清恒挑眉,饒有興致地問:“你打算怎麽還我這個人情?”
怎麽還,念清是有個想法的。但她知道,自己還不夠格。
“可以,在工作上還嗎?”她試著問,異想天開。
顧清恒輕笑,大手,撫上念清白皙的臉兒,指尖停在她唇上,眼神深深:“讓我吻你一次,我就當你還清這人情。”
念清本想扒下顧清恒的手的,但聽到他這話,她整個人也就僵住了。
讓他……吻一次?把人情還了,以後,兩清?
“真的?”念清艱難地問。
“是。”顧清恒一個字音,足以讓念清信服。
以顧清恒的身份,她知道,他不會用這種低級的方法騙她,他說是,那就是。
“就一次?”念清再一次確定。
顧清恒淡淡頷首。
念清垂下眼,心潮霎間起伏。
一次,之後,她再把欠他的那些錢,還他,以後,誰也不欠誰。
很好。
一個吻,不比上一次床,也就幾十秒的事情,是她可以接受的範圍。
“好。”念清抬起眼,對上顧清恒蟄伏的眼神,心微顫。
顧清恒,俯身吻下來時,念清很緊張,緊張到忘了閉眼睛,愣愣地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顏,唇,就這麽和他的唇,碰上。
然後,被他挑開唇瓣……
念清一瞬閉上眼,兩隻小手,死死抓住身下沙發的皮質,努力讓自己鎮定地承受顧清恒的吻。
一開始,他並不激進,可越到後麵,就越發失控,有什麽無法控製一般,全部傾注在她身上。
被他,壓在身下,陷入,柔軟的沙發之中。
念清強裝的鎮定,頃刻間被顧清恒瓦解。
她忍不住伸出白皙的手,扯住他的領帶,不知是為何,隻覺得,太多太多了,她無法承受。
直到,顧清恒的領帶,被念清生生扯下來,她幾乎與他一同沉、淪,束縛在迷離裏。
吻,結束。
顧清恒看著身下的念清,她靈動的眸子,已經染上和他一樣濃重的情慾,小手無意識揪住他的衣服,輕輕嬌喘。
好漂亮。
情不自禁地,顧清恒吻來了吻念清的眼角,啞聲道:“藥費單,我會讓人給你,再見。”
說完,顧清恒便從念清身上,下來,開門,離開。
久久,念清仍舊蜷縮在沙發上,身上被顧清恒染上的熾燙,並不減,熱,空虛的熱。
她想象不出,為什麽,隻是和顧清恒接個吻,卻像,做了一次愛一樣?
顧清恒的深藍色領帶,纏在念清白皙纖細的指間中,被他,遺留了下來。
念清拿在手中,恍惚。
最後,她並沒有扔掉。隻是,單獨放了起來,雖然以後,不會有機會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