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強是一個比較木訥的人，隻知道一個勁兒的點頭。</p>
韓三：“好，我就當你是踩不住刹車！車裏裝的什麽貨？”</p>
李家平：“一些……紙張。”</p>
檢查的警察過來報告，說道：“韓組長，車上裝的是白紙。”</p>
裝著一車白紙要闖關，這聽起來就有些不合常理。</p>
韓三：“車裏都是白紙？”</p>
警察：“都是。”</p>
人都在成長的過程中，這些年在保密局的曆練，讓韓三對一些事情的分析能力，比起當初強的可不是一點半點。</p>
他覺得這件事很蹊蹺，卡車明顯有闖關的嫌疑不說，單單是一車白紙，就透著古怪，一個放高利貸的商人，怎麽忽然做起了紙張生意？</p>
韓三轉到車廂後門，摸著一摞摞碼放整齊的紙箱，說道：“李老板，改行了？”</p>
李家平陪著笑臉，說道：“沒有沒有，今天是替一個開印刷廠的朋友送貨……韓警官，要是沒什麽問題，我可以走了吧？”</p>
韓三沒理他，轉臉對警察說道：“車廂裏都檢查了嗎？”</p>
“檢查過了。”</p>
“所有的都檢查過了？”</p>
“呃……那沒有，數量太大，抽查了兩箱。”</p>
韓三：“高處長吩咐過了，對嫌疑車輛要進行徹底檢查，不能這麽馬馬虎虎就過去了……”</p>
聽他這麽說，李家平趕緊湊到韓三跟前，低聲說道：“韓警官，借一步說話。”</p>
韓三跟他走到一旁，說道：“什麽事？”</p>
李家平從懷裏掏出二十塊銀元，塞進韓三口袋裏，說道：“韓警官，您通融通融，讓我的車過去，印刷廠還等著這批貨，耽誤太久會影響生意。”</p>
若是放在平時，這種揩油水的機會，韓三也是不要白不要，在如今物價飛漲的年代，隻有真金白銀才讓人感覺踏實。</p>
但是今天他可不敢，高非就在路邊的轎車裏，這個角度不偏不倚剛好能看見他們。</p>
韓三沉著臉說道：“李老板，你把錢拿回去！”</p>
李家平以為他嫌少，一咬牙又掏出三十塊，說道：“警官，我身上沒帶多少，就是一點心意，請弟兄們喝杯茶。”</p>
韓三把二十塊銀元掏出來，拍在李家平的手上，大步流星走到卡車後麵，吩咐道：“來人，再仔細搜一遍！”</p>
這次他特意讓行動處的人上車去搜，五六分鍾後，一個特務驚訝的說道：“韓組長，你快來看看！”</p>
韓三走到車門近前，說道：“怎麽了？查到什麽違禁品了？”</p>
那名特務猶豫了一下，說道：“韓組長，錢……算不算違禁品？”</p>
韓三：“你說胡話呢？錢怎麽能算違禁品！”</p>
特務：“那……一車錢算不算？”</p>
“一車錢？”</p>
韓三愣了幾秒，翻身爬進車廂裏，在手電光照射下，他這才看清楚，被打開的紙箱裏，竟然是成捆的鈔票！</p>
白紙隻有幾箱，碼放在車廂最後麵，用來掩人耳目，剩下是一箱箱的鈔票！</p>
韓三的第一反應這是一車偽鈔，他大聲喝道：“把他們兩個銬起來！”</p>
兩個警察給李家平和王強戴上手銬。</p>
李家平：“警官，我們犯了什麽罪？”</p>
韓三：“犯了什麽罪？印偽鈔是重罪！還用我多說嗎！”</p>
李家平：“那不是偽鈔，拜托你們仔細看一看好吧？”</p>
韓三抽出一疊鈔票仔細查驗，無論是手感還是印刷，都看不出和真鈔有何不同。</p>
他疑惑的說道：“這一車錢都是真的？”</p>
李家平：“當然是真的，偽造鈔票是吃槍子的罪名，借一個膽子我也不敢啊。”</p>
聽說查到一車錢，這種事都覺得稀奇，特務和警察湊過來瞧熱鬧，他們一過來，關卡沒人看管，車輛自由通過。</p>
看到這一幕，高非立刻開門下了車，他親自督陣的關卡，場麵搞的如此混亂，要是傳揚出去，對自己的影響極其不利。</p>
高非穿過馬路，來到卡車近前，說道：“韓三，你幹什麽呢？關卡都不管了嗎！”</p>
韓三這才驚覺身邊圍著一群人，連忙嗬斥著說道：“誰讓你們過來的？都回去回去！”</p>
警察們回到關卡，繼續檢查過往車輛。</p>
高非看了一眼李家平，問道：“這輛車是怎麽回事？”</p>
韓三：“處長，車廂裏是錢，我懷疑是偽鈔，剛才檢查了一下……好像都是真錢。”</p>
高非接過特務隨機抽出來的一疊鈔票，仔細驗看了一番，確實是國府發行的法幣一點不假。</p>
他來到李家平麵前，說道：“車裏的錢是誰的？”</p>
李家平：“……我的。”</p>
他現在很後悔，早知道鬧成這樣，還不如老老實實排隊，興許沒這回事，現在弄巧成拙，不知道該如何收場。</p>
“車裏總共多少錢？”</p>
“差不多五個億……”</p>
“哪來的這麽多錢？”</p>
“那個……那個，我是放高利貸的，這些是收回來的錢。”</p>
高非見李家平目光閃爍，知道他沒說實話，轉臉去問那個木訥的司機，說道：“你叫什麽名字？”</p>
“王強。”</p>
“車是從哪開過來的？”</p>
李家平連忙說道：“是從青浦，青浦。”</p>
高非：“沒問你，把嘴閉上！”</p>
“是是是。”李家平唯唯諾諾的退開。</p>
高非再次問王強，說道：“車從哪開過來的？”</p>
王強低下頭，說道：“青浦。”</p>
高非注意到了他濃重的山東口音，說道：“青浦哪裏？”</p>
王強：“青浦……摩西路。”</p>
高非冷冷的說道：“青浦有摩西路嗎？摩西路在靜安區！”</p>
王強更慌了，低聲說道：“我不認識路，是李老板帶我去的。”</p>
“錢是從摩西路裝的車？”</p>
“是。”</p>
“說的具體一點，摩西路什麽地方？”</p>
“摩西路370號。”</p>
高非回頭對韓三說道：“這件事透著古怪，把他們帶去警察局，要仔細盤問清楚！”</p>
韓三：“是。”</p>
臨檢一直持續到深夜，除了查獲一批違禁貨物，還抓了幾個行跡可疑的人。</p>
對那一卡車的鈔票，高非並沒有放在心上，五億法幣聽著數目嚇人，在一包香煙都要十萬塊的年代裏，也算不上多大一筆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