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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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大媽打著和諧的旗號,堅持要把她的大家族統成一派,所以我跟Roco迅速熟稔。()後來我們發現彼此有很多共同的愛好,於是就合成了一個人來瘋二人組。

Roco和我一樣,極度偏科,而且都很喜歡看雜誌,抽屜裏常常塞著一大堆《讀者》《萌芽》《青年文摘》。那時候學習生活太單調,這些課外讀物能帶來不少樂趣。但是大部分人都不會花太多時間在上麵,哪像我們期期必買,樂此不疲。

有人說我們是浪費時間不務正業,這時Roco就會很鄙視地甩出他的口頭禪:“關你屁事!”也許是青少年小說看多了的緣故,Roco帶些偏執和敏感。認定的事情不管對錯都一定會去做,還很反感別人說。

他常說,一輩子也就幾十年,應該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如果總是按照前人安排的規矩路線走,那樣會很可悲,就像蒙著眼睛被人牽著走的驢,盲目而沒有思想。既然年輕,就要對味。雖然沒必要刻意標新立異,但一定要有自己的風格。

所以,他常常做些在別人眼中不可理喻的事。比如說,他能和小混混打成一片,而又能與學習尖子相處甚歡;他總是在課上與老師公開叫板,而一出校門卻又對他們畢恭畢敬;他時常半夜不睡爬起來抽煙寫日記,而清晨卻又都能很早起;他經常跟他爸爸媽媽鬧得麵紅耳赤不可開交,卻又總是在作文裏赤誠的謳歌父慈母愛無微不至。

很多人說他是個怪異的矛盾體,而我卻認為,這些隻是出自他純粹的真實。真實的瘋,真實的鬧,真實的闖禍,真實的哭與笑。

其實,青春不正是因為真實,所以才動人麽?《皇帝的新裝》裏如果少了小孩的那一聲叫嚷,故事就會變得沒有絲毫意義。(本章節由網友上傳&nb)

試想,如果你年輕的時候一直為了迎合別人的期望,而違背自己的本心,那麽等到老了的時候,你會覺得充實麽?即使你得到了你想要得到的東西,但是你會真正的快樂麽?你的過去一直都在為別人而活,到老時你還會有什麽值得潛心回憶的麽?

既然年輕,那就好好的瘋一回吧。這樣到了白發蒼蒼的時候,你就能說過去的回憶都是屬於你自己的,而不是別人的。

那時的我們,雖然與其他人相比顯得有些突兀迥異,但卻活的酣暢淋漓。

我們常常在晚自習第一節課結束,大家都在做眼保健操的時候,偷偷溜到操場上,拚命般的狂吼狂奔,肆意宣泄考試帶來的倦悶與壓力,肆意享受劇烈運動後帶來的喘息與痛快,肆意揮霍青春無窮無盡的力量與汗水。

累了,就去小賣部要兩瓶傑倫代言的百事,四仰八叉的躺在草坪上,看夏夜天空的繁星,聽清風微拂過草叢裏的蟲鳴。

至情至性,多年後想起依然是很有味道的風景。

Roco的家離學校很近,周末他常常會邀我去他家玩。由於他媽媽工作很忙,經常在外麵,所以他爸就給我倆下廚。吃完飯就上網看電影,邊看邊罵劇情太爛,或讚賞主角演技高超。此外,Roco還總是暫停畫麵,發出幾句諸如“這女的身材不夠勁爆,男主角怎麽會有手感”之類的吐槽。印象最深刻的是,我們連續把《頭文字D》和《不能說的秘密》看了一遍又一遍,其間還時不時的喊兩聲“哎喲,不錯哦”,然後相對大笑。

是的,我們都覺得周傑倫很厲害,那時班上有很多人喜歡他,我們也不例外。雖然他從來不缺緋聞,但是他的才華,還有他對華語樂壇所作的貢獻,都是不可否認的。

他霸道的統治了一大批人的耳朵,然後在他們的青春裏打上他音樂的底色,以至於每次回憶,那段年少的時光裏,總是會悠然的響起他的歌。流行樂壇的新陳代謝極為迅速,也許有一天他會老,會轉向幕後,但是當年《東風破》和《簡單愛》還有《以父之名》等等所帶給我們的感覺,是什麽也無法代替的。

因為經常去Roco的家,所以一來二去,我和他爸媽都變得很熟了。

後來一天晚上,宿管阿姨正準備要關門時,Roco忽然跑來我寢室,悶悶的說不想回家。我心裏咯噔一下,是不是哪根神經搭錯了!這樣你爸媽會很擔心的。

話還沒說完,手機就響了。因為Roco一再堅持,所以我隻能握著手機戰戰兢兢的對他爸說沒有看到他。這讓我此後每次遇見他爸,都有一種負罪感。

如果撒謊是門必修技能的話,我想我還遠遠沒有達標,甚至比我的數理還爛。這並不是我有多清高,而是隻要一撒謊,就必須時時心驚膽戰的提防被人揭穿。因為一旦被揭穿,就會感覺極度沒麵子,而我又無可救藥的愛麵子,所以在和長輩講話或談論正事的時候,我向來都是老老實實的。

可是,此後每當Roco做錯事或離家出走,他爸媽都會打電話給我,這讓我感覺好像我才是真正的幕後主使一樣。即使我對Roco的間歇性發神經,完全不知情。

時間一長,後來每次電話響起,我都會驚懼惶恐的擔心又是他爸的號碼打來的,等看到屏幕顯示其實不是的時候,才會鬆口氣。那一刻,比小便憋久了最後得到解放的感覺還要輕鬆。好吧,也許這句話不太文雅,但事實確實如此。

直到有一天,他爸又來電話,語重心長的跟我說:“我兒子叛逆這我知道,為了和他溝通我還專門買了此類的書籍,可沒什麽效果。我很擔心一直這樣下去,他再也無法收斂。聽你們班主任說你平時表現不錯,你和我兒子走得也近,我希望你能以一個益友的身份,好好勸勸他。因為我愛他,勝過所有……”

那天,他跟我說了很多很多。雖然我們談話的焦點是Roco,但是因為以前從來沒有過任何一個長輩像他一樣,跟我坦誠傾訴,所以讓我感覺很特殊。也是從那天起,我終於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雖然他曾去老班那裏調查過我的平時表現,雖然他也可能曾懷疑過他兒子的叛逆是因為朋友的關係,但是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因為,父愛是這一切的出發點。

世界上有很多事情的處理方法雖然不一定正確,但是它們的出發點卻是無可指摘的。如果大家都能相互體諒,那將會有多好。

每個人都曾年輕過,所以都會經曆輕狂、敏感、猜疑、叛逆,甚至背叛,但這不僅不會構成青春的瑕疵,而且還會在磨礪之後,成為人生亮麗的風景。

青春是個紛繁巨大的熔爐,囊括了無數的掌聲與歡笑,疼痛與淚水,我們在其中輾轉曆練,這樣才能夠成就未來的堅強光鮮。

這次通話後,麵對他時我變得更加坦然,Roco也逐漸趨於“正常”。

“其實Roco不發神經的時候,還算是不錯的。”大媽曾這樣評論她“兒子”。

確實。要不然當時我們三個也不會常常瘋在一起,更不會有後麵共同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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