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她那麽依賴的人,為什麽現在竟然那麽危險?
他還責怪她手段狠辣,陰謀詭譎,可是他呢?
為了製衡朝堂,難道沒有出賣自己的原則嗎?
為了自己的利益,就可以不顧別人的安危,難道上官朗會留著自己嗎?
上官靈悅心裏越來越難受,有苦說不出來。
她離開了皇宮周圍,確認沒有人追上來,心裏才鬆了一口氣,現在真的沒有想好怎麽去麵對蕭天穹。
不是每個人做錯了都可以原諒的,她不願意原諒自己,也不願意原諒蕭天穹。
她順著大路去了一個小胡同,想看看林天羽和姬香還在不在?
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個門,她深吸了一口氣,敲了敲門,“來嘍……”是林天羽的管家的聲音。
打開門,那個人看了看上官靈悅微微蹙眉,“姑娘看著眼熟啊?”
“我找林天羽,管家,我是上官靈悅,是他的朋友。”
“哦,少爺他不在,姑娘,你還是改天再來吧。”
上官靈悅詫異,“他走了嗎?是回明樓了嗎?”
管家皺了皺眉,好像並不想說出來,張了張嘴,“姑娘,我也不知道少爺去哪兒了,等他回來,我會轉告少爺姑娘來過的。”
上官靈悅心裏隱隱有些不安,“那姬香呢?就是跟他一起的那個姑娘?”
管家抿唇,垂下頭,“我真的不知道,姑娘,等少爺回來了,您自己去問他吧。”
上官靈悅微微蹙眉,點了點頭,“那好吧,打擾了。”
上官靈悅離開了這裏,輕歎了口氣,隻能去找展姐了。
她遠遠就看著展姐的店裏人來人往的,生意還算是熱鬧,展姐站在那裏給客人介紹著衣服材料,展凡霜在一旁忙著收錢,還有一個男人站在櫃台裏麵,好像在算賬。
她微微笑了笑,是望清,兩個人都已經不避嫌了,可見兩個人的關係已經好到了什麽地步。
她心裏也跟著高興,走過去,“展姐?”
展姐聽到聲音,連忙放下手裏的東西,眼眶都紅了,看著她上下打量著,“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我
能出什麽事情?看你怎麽哭了?”
展姐打了一下她的肩膀,小聲的說道,“還不是你?要去那麽危險的地方,聽說那裏的瘟疫太厲害了,從來都沒人能活著熬出瘟疫的?你能回來,真是命大。”
說著,就拉著她進了店裏,展凡霜看見上官靈悅,大叫了一聲就跑了過去,“上官姐姐……”
上官靈悅摸了摸她的頭,“又高了不少,眼看著就要長成大姑娘了。”
展凡霜嗬嗬的笑著,展姐把她從上官靈悅的身上扒拉下來,“去,別打擾我們說話,你在這裏看著生意。”
展凡霜不滿的哦了一聲,上官靈悅看著櫃台後麵的望清,望清放下手裏的東西,對著她做了一個揖,“郡主。”
“不必多禮,以後你見了我就不必行禮了,跟展姐一個樣兒。”
“是。”望清一身的書生氣,在這裏反倒是能看出幾分清澈的氣息,在惶惶的市井之中,顯得有些另類。
可是能看得出來,他已經很努力地在融入這裏了。
展姐看著上官靈悅,“什麽時候回來的?可吃了飯?”
“還沒呢,一下車就跑到你這裏來了,就是來蹭飯的。”
展姐笑了,看著望清,“一會兒不做生意了,把門關了,去買點好酒好菜。”
望清點頭。
展姐看著展凡霜,“你也別閑著,快去打水讓上官姐姐洗臉。”
展凡霜高興的叫了一聲,一溜煙兒的跑走了。
上官靈悅笑了笑,跟著展姐走了進去,她見著展姐,才完全的放鬆下來,“你不知道,我這一路經曆了多少事情,真想一下子跟你說完了。”
“不忙,你早晚要跟我說的,不過這一去,真是辛苦你了,我在京城裏都聽說了,淮北城裏出了一個女菩薩,被人叫做女醫仙,我一聽就是你,那麽多條人命,都是你救的,真是沒想到啊,短短幾個月,已經變了這麽多。”
上官靈悅垂下眼,“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其實我在淮北城的事情並沒有覺得時間過得很快,回來的時候覺得什麽都變了一些,又什麽都沒變。”
兩個人到了內堂坐下,展姐給她煮茶,拿著蒲扇
點了火,“你剛到這裏,不忙著喝茶,不然肚子疼,還是你教給我的,我給你煮好茶。”
“我早就聞到了雨前的龍井,你怎麽舍得買這麽貴的茶葉?”
“不是我買的,是望清拿來的。”她臉上忍不住的喜悅,“是他差事辦得好,王爺賞下來的。”
上官靈悅的臉色微微一僵,又若無其事的笑了笑,“那還真該恭喜你了,看來是好事將近了。”
“你是我們的媒人,就算要辦事,也要等你回來的,”展姐看著她,“對了,你怎麽一到京城來我這裏了?你不是跟攝政王一起回來的嗎?你……看見攝政王了嗎?”
上官靈悅默了默,展姐低頭,“你走之後,攝政王來過我這裏,可是我沒告訴他,後來他想把我們接走,是望清拒絕了,說京城裏其他人都沒走,我們也不走。”
展姐輕歎了一聲,“其實看得出來,攝政王對你真是掏心掏肺的,都急成什麽樣了,後來自己扔下京城不管,去了淮北城找你,那時候,我還替你高興呢。”
上官靈悅沉默了一會兒,“展姐,你知道我父親鎮國候重新掌權了嗎?”
展姐全身一僵,臉色微微一變,眉頭微蹙,“靈悅……”
“你看,你也知道這件事情,難道我要因為他對我好,就不去計較傷害我的事情了嗎?”
“靈悅,他也是迫不得已,走投無路才這樣的。”
上官靈悅輕笑了一聲,捏著空空的茶盞,慢條斯理的開口,“那些被得了瘟疫卻不得不麵對死亡的人叫做迫不得已,那些得了瘟疫,卻不得不喝下帶著瘟病的水的人才叫走投無路,他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攝政王,展姐,他哪裏是走投無路了?他分明就是在找捷徑。”
展姐沉默了。
“原來你是因為這個原因,不肯跟他回去的。”
“也不全是,不過我真的心軟了,後來一聽說這件事情,也很生氣,我那個父親從來沒有真心待我,處處想要我死,當初在皇宮裏麵著火,就是他的作為,我怎麽能輕易原諒?”
展姐輕歎了一聲,“靈悅,看在他冒死去淮北城找你的份上,就別計較一時了,至少他是真心對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