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闖禁地

葉卓帶著遺憾和不甘回了暗宮,走之前當然免不了對花無淚的一頓訓斥,那刻薄的語氣讓一向在葉卓麵前隨便慣了的的花無淚無地自容,“我堂堂暗宮之主的孩子就是你的半個主子,有你這麽對待主子的嗎?不但派去做危險任務,還不知反思補救,致使事情到了如今無法緩轉的地步,最主要的是做事態度問題,不經允許,私自做主,這是作為一殿之主所應該的表現嗎?往小了說是做事魯莽,未謹慎考慮,往大了說就是沒把我這個主子看在眼裏,你想幹什麽?其心何想?”

花無淚冷汗直冒,這時充分理解了“伴君如伴虎”這句話的真諦,是誰來之前說葉清音的安排全部交由我處理,無需事事向他回報,可現在呢?看著額前青筋直蹦的陛下,那裏還敢反駁,委屈隻能往自己肚子裏咽,誰讓人家是君,咱是臣呢。

終於送走了不講理的葉卓,花無淚鬆了一口氣,對於這個二殿下越發好奇起來,看陛下的意思,這個二殿下可不僅僅是普通的兒子那般簡單,以前又不是沒見過陛下和大殿下的相處模式,根本不該如此擔心,難道是因為二殿下是天才,陛下惜才?可能性不大,世間天才何其多,憑什麽陛下對二殿下如此上心?看來事情並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簡單,當務之急是要保證皇宮中葉清音的安全,否則,自己這條命會不會因此玩完,還真難說。

朗月宮中,月妃張月憐一身華美裝扮,高高坐於榻上,看著自己的雙生子之一的嚴啟誌,“啟誌啊,不是母妃說你,這麽久了怎麽還沒厭煩呢,那個柔弱得小貓似的孽子有什麽好玩的,聽娘的話,盡快把他打發了。”輕鬆的語氣就如同捏死一隻螞蟻般簡單。

嚴啟誌不由寒了寒,從小就見識到了母妃的狡詐狠毒,可經自己之手倒沒出過什麽人命,這次無意間發現一個好玩之人,可母妃卻告訴自己,這個人必須死,隻因為他是禦史大人的私生子,一直被禦史夫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而禦史夫人恰恰是母妃的姐姐,這次這個孩子不論留在宮中還是回到禦史府,都難逃厄運,一對惡毒的姐妹花在僅有的兩條路盡頭悠哉地等待著他的到來,對於那個讓人憐惜的孩子,結局可想而知。

“可兒臣很喜歡他,可不可以留下來?”嚴啟誌麵對母妃有些膽怯,那不確定的語氣讓正看著自己圓潤飽滿指甲的月妃笑了起來。

“你是皇子,是本宮在這裏唯一的依靠,而張月芳僅僅是本宮的姐姐,所以,啟誌要銘記,當啟誌和其他任何人發生衝突時,本宮都會站在啟誌一邊,所以,不可以在本宮麵前露出如此表情,本宮不喜歡。”

“是,兒臣謹記母妃教誨。”一掃剛才的怯懦,小臉上又露出了自信不可一世的神態。

“這孩子,記得,如果不喜歡了順便處理掉,就當送姐姐一個順水人情。”

“兒臣明白!”目送那個高傲的女人遠去,嚴啟誌的臉上所有的表情均一掃而空,剩下的隻是濃濃的陰霾,這個自以為是的女人,終有一天……現在嗎,先利用一下也無妨。

“殿下的救命之恩,邵子良沒齒難忘,日後若有報答之日,邵子良一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邵子良從圓柱後走了出來,身子微顫地道,蒼白的臉色似乎是驚嚇憤怒過渡。

“你都看見了,以前我那麽對你都是逼不得已,所以不要恨我。”回過頭,嚴啟誌一臉誠懇。

“子良都看見了,子良不恨殿下,恨隻恨生錯了家,認錯了爹。”清秀的臉龐有些頹敗,不過眼神中的那麽恨意成功傳到了嚴啟誌的眼中。

“好了,以後你就是本殿下的人了,你去吧。”

“是,子良告退!”

終於成功收服一個親信,相信通過這件事,這個邵子良心中一定把母妃恨上了,還有宮外的那個張月芳,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很小的時候母妃就告訴自己這句話,沒想到第一次居然用在她自己身上,哼!妄圖控製我,想都別想,這皇宮處處都是別人的人,自己想辦事都得被無數雙眼睛看著,這個邵子良也不是那麽簡單的主,否則,需要花那麽多心思,演這麽多場戲嗎?

皇子身邊一個小小的伴讀很快從人們的興趣中消失了,八卦的話題每天都有新鮮的出爐,何況在皇宮這種秘史成堆的地方,陛下今天又納進幾位美人,哪位妃子失寵了等等。

邵子良的生活開始安穩起來,嚴啟誌讓他幫忙辦了幾件事,結果很不錯,腦子靈活,辦事不拖拉,知退知進,嚴啟誌為此很得意了一把,自己看人的眼光就是準。

宮女太監看五皇子對邵子良越來越信任,也不敢再刁難,見麵往往還要行上個禮。

轉眼就是一年半,這時的邵子良對東芬皇宮的格局布置均了然於心,可夜夜的探索均無任何收獲,皇帝嚴絡確如外界傳說般嗜酒好色,甚至有些變態。

邵子良在晚上跟蹤他時遇上幾次,進宮的美人被虐待而死的不知有多少,那些男妃更慘,往往被虐的死去活來,可男性的體格注定堅韌些,這也是嚴絡越加喜歡男妃的原因,年齡的老去,致使某些方麵功能的衰退,正常的不行,就靠刺激來激發身體的欲望,怪不得後宮中隻見添人,卻不見人增加。

邵子良有些泄氣的行走於宮牆上,皇宮處處都搜索了遍,根本不可能藏人,究竟是什麽在支撐著東芬呢?難道有什麽地方被自己漏掉了?

忽然,一種本能的危險感覺讓邵子良警惕起來,隱藏好身形,調整呼吸,剛才的走神居然差點暴漏身份,看著暗中飄出的兩人四處尋覓著,暗呼僥幸,皇宮果然臥虎藏龍。

“剛才真的感覺到有人的氣息,怎麽又消失了呢?”一個中年人的聲音傳來,很不解。

“是不是緊張過渡了,錯覺吧,這裏是皇宮禁地,誰敢進來?”另一個有些尖銳的聲音不以為然。

“可能,走吧。”

“恩”兩人逐漸融入夜色,不見了。

邵子良這才鬆了一口氣,可再打量眼前的環境,居然不認識,難道無意間出了皇宮?眼光看向遠處的普通小院,想想剛才的兩名高手的對話,心中一喜,禁地?那就是皇宮中自己尚未踏上的一角,看來今晚要不虛此行了,希望不要讓人失望才好。

逐漸接近,利用自己身形小的優勢,穩穩地隱藏著自己的氣息,巧妙地躲過一層層的明崗暗哨,終於來到院中,看著屋中那絲光芒,傾聽著佳人的歎息,失望迅速在心底擴大,聲音雖然美妙清脆,可那是個女人的聲音,皇宮中的女人還能是什麽身份?自己怎麽無意間來到了嚴絡藏嬌所在,晦氣。

邵子良心中不鬱,轉身就要離開,可接下來的一句話成功拉住了他抬起的腳步。

“外麵何人?既然來了何不進屋坐坐再行離開!”

被發現了,邵子良吃驚之餘,立刻閃身進屋,以最快的速度捂住屋中女子的嘴巴。

“唔唔……”那名女子確如聲音般貌美如嬌,現在在邵子良粗魯的挾持下,隻是眼神平靜地搖著頭,似乎有話要說。

“不許喊人,否則在你未出聲之前,這把匕首就會隔斷你的咽喉。”

“恩”女子點了點頭,邵子良這才警惕地看著她,放鬆了手上的力道。

等女子回頭看清了邵子良的長相,驚訝之色一閃而過,揉了揉有些被捂痛的臉頰,“各國還真是人才濟濟,這麽小就能闖到這裏,很不簡單。”

快十歲的邵子良明顯還是半大孩子,在外人看來,取得今日的成就是多麽的不可思議。

“你是誰?”眼神動也不動的緊盯著眼前的女人,二十多歲的年紀,一身水綠長袖中衣,鵝蛋臉,滿是寧靜,看起來跟嚴絡以前的女人很不同,明顯年齡偏大,而且不是嚴絡喜歡的類型。

“我是誰?既然來到這裏,居然還不知道我是誰?該說父皇消息封鎖的本事見長呢,還是你們各國的探子太笨?小弟弟看看姐姐像誰?”女子有些輕佻地說。

“你是嚴絡的女兒?”那句父皇,還有三分相似的長相讓邵子良得出一個驚人的事實。

“恩哼!!不像嗎?在吃驚我這個堂堂一國公主被軟禁宮中,還是對我說的話表示懷疑?”女子圓潤的臉上閃過一絲悲苦,瞬間又恢複了平靜,隻是靜靜地訴說著。

“我本是東芬國公主嚴柏霜,無憂無慮的童年,不用像哥哥弟弟般為了皇位爭奪,可一切皆在十歲時結束了,原本對我還算和藹的父皇突然有一天把我帶來了這裏,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婆婆指著我說‘就是她’然後就沒了氣息,我不懂,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可隨後父皇向我講述了我之後必須麵臨的命運,想象不到吧,我們嚴家隻有女子才會聰慧睿智,男孩的命運注定以失敗和無能為結局,可男子不願讓位給女人,可自己又沒本事治理國家,所以留下祖訓,男子當政,但大事必須請示當朝皇女,那個老婆婆就是我的姑姑,每代唯一的女性,她死了,我就住在了這裏,十幾年了,除了父皇,從未見過任何人。”嚴柏霜一口氣說到這裏,看著依然平靜的邵子良嫵媚一笑,“我說的你相信嗎?小弟弟”

“相信,可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邵子良依然冷靜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