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是最瞧不起那些個女明星的,在他們的眼裏,再風光的女明星,都不過是與人娛樂的戲子罷了,上不得台麵。更進不了季家的門。所以看到兒子跟女戲子天天出現在青城各大報紙媒體的頭版頭條,季司令怒了,各種苦口婆心,可他就是不聽,非要一意孤行。好在後來他迷途知返,跟那女戲子分了。他這才鬆了口氣。又見著兒子的事業做得蒸蒸日上,隻當他是把心收攏了,不會再亂來了,哪料到,又冒出了個簡清吟,而且,還是名聲爛大街的一個出身普通劣跡斑斑的女子。這讓向來重視名聲,看重門當戶對的季司令和季夫人,如何能答應?所以,又故伎重演,強力拆散他們,希望兒子能再次迷途知返。

可他們又哪裏料到,此一時彼一時,如今的季蔚然,早就已經不是當年的季蔚然了。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也很清楚自己需要的是什麽,不會再像當年一樣,隻逞一時之氣,把一場再正常不過的**,硬生生演變成了一出衝冠一怒為紅顏,和家人差點決裂的折子戲。

“爸。”季蔚然沉默良久,才道,“我說句話,您可能不愛聽。我雖然是您的兒子,但並不是您的所有物,更不是你拿出去炫耀和長麵子的一件工具。我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靈魂,有自己想做的事,有自己想愛的人。所謂的父子之情,是親情大過一切,但很抱歉,我在您這兒看不到這一點。我看到的,隻是您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和麵子,無所顧忌的傷害您兒子的心。甚至,為了家族聯姻,不惜犧牲掉您兒子一生的幸福,硬要把他強塞給一個他不愛的女人。爸,您不覺得,您這樣太過殘忍了嗎?”

“我殘忍?我犧牲掉了你一生的幸福?”季司令氣得渾身哆嗦,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他用手指著季蔚然,痛心的道,“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你竟敢說我是滿足自己的私欲和麵子?季蔚然,你太讓我失望了。你別忘了,六年前,你也跟我說過同樣的話。可結果呢?事實證明,那個女人根本不值得你愛,你們所謂的愛情,根本就是不堪一擊,經不起任何的考驗。事實同樣也證明,當初我和*幹預是正確的。當初的白夢芸不適合你,如今的簡清吟,照樣不適合你,你還是趁早死了這份心吧。”

季蔚然冷冷的,“這麽說,這個世界上,就隻有秦織雨適合我了是嗎?”

季司令氣道,“你爸和你媽吃過的鹽比你走過的路還要多,難道我們還會害你嗎?織雨那孩子,不但長得好,還上得廳堂入得廚房,溫柔嫻淑,性格又好,家世也跟你匹配,你有什麽不滿意的?”

季蔚然看著激動的父親,不禁有些心灰意冷。戎馬一生的父親,果真是老了,竟然說出了跟母親這樣一個婦道人家一樣的話來。他真是很失望,看來,是不能指望在他們這兒得到他想要的結果了。

季夫人見兒子半天不吭聲,以為他被老伴說服了,不由鬆了口氣,上前道,“蔚然,你就聽爸媽一次吧,跟那個簡清吟斷了吧。織雨那孩子對你一片癡情,甚至不惜以死明誌,她對你,是真心的呀。這樣的女孩子,到哪裏去找?更何況,人秦政委夫婦一向對你不薄,咱們兩家關係又一直這麽好,你們一結親,就是親上加親,有什麽不好?”

季蔚然無語的看著母親,忽然有種雞同鴨講的無力感。

這邊季夫人苦口婆心的勸著兒子,那邊,季司令大手一揮,“什麽都不用說了,你和織雨的事,就這麽定了。我一會兒就跟老秦打電話,讓你們三天後訂婚。”

季蔚然心裏一沉。

季夫人有些擔心,“就三天的時間做準備,會不會有些來不及?”

“有什麽來不及的?”季司令不以為然,“這麽多人,籌備一個訂婚宴,還籌備不好嗎?再說,你隻要交代下去,下邊那些人還不都得給你辦妥妥的了?哪裏用得著你自己操心?”

季夫人點點頭,“那倒也是。”

他們兩口子正在這兒說得熱鬧,季蔚然卻已經一聲不吭的往門邊走去。

季司令看到了,不由怒聲道,“你幹嘛去?”

季蔚然沒理他們,徑直往外走。對這個家,他是真的沒什麽留戀的了。

季司令見兒子不理他,更加窩火了,“季蔚然,老子警告你,你要是敢踏出這個家門,老子就活劈了你。你最好乖乖的給我呆在家裏,等著三天後跟織雨訂婚。”人家姑娘為了他差點連命都丟了,他再不給人家父母一個交代,還有什麽臉去見人?以後還怎麽帶兵?還要不要在大院裏混了?

季蔚然恍若未聞,徑直走了出去。

季司令火大的要死,又抓起了筆筒,“你這個逆子,你……”

“行了行了,”季夫人攔住了他,“你就讓他去吧,給他點時間冷靜一下,畢竟,要他跟那個簡清吟說斷就斷,哪有那麽容易?慢慢來吧,相信總有一天他會明白我們的苦心的。”

季司令氣哼哼的坐下,“不行,我得部署一下,不能讓那小子跟六年前一樣一走了之。這一次,我得未雨綢繆,先下手為強,封了他的後路,我看他還往哪裏跑。”說著,他拿起了桌子上的電話,開始布局。

季夫人在一旁默默的看著他打電話,忍不住擔心的道,“老季,你說咱們這麽做,是不是有點不妥?”

“有什麽不妥?”季司令眼一瞪,“咱們可都是為了他好。”

季司令其實長得挺一表人才的,季蔚然的五官輪廓就隨了他,看得出來,季司令

年輕的時候,也一定是一個大帥哥,隻是現在年紀大了,在軍營了呆久了,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子上位者特有的威嚴和殺氣硬生生影響了他長相上的俊美。

季夫人還是有點擔心,“你又不了解你兒子的脾氣,你說,三天後,他能乖乖的聽咱們的話,跟秦織雨訂婚嗎?”

季司令放下電話,道,“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這個婚,他訂也得訂,不訂也得訂。三天後,我就是押,也要讓警衛員押著他去訂婚宴。”

……

季蔚然當晚去了魅色喝悶酒。

剛進包間,迎麵就揮來一拳。季蔚然身手敏捷的躲過,臉色有些難看,“屈少原,你發的什麽瘋?”

屈少原一擊不中,恨恨的,“你難道不該打嗎?你都把織雨害成什麽樣子了?你知不知道她差點就搶救不過來了……”

季蔚然不理他,徑直走到酒櫃前,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呡了呡酒,然後斜倚著酒櫃,麵目冷峻的看著他,“你打不過我。”

屈少原兀自喘著粗氣,不解氣。他俊臉潮紅,看得出,在季蔚然沒來之前,他已經喝了不少了。

季蔚然冷笑,“真想替她出氣?”

屈少原恨恨的,“難道你不該打?”

“桌子上有把水果刀。”季蔚然冷靜的道,“如果你想替她出氣,不妨直接拿刀殺了我比較省事。”

屈少原一下子就泄了氣。他鬱悶的搶過他手裏的酒杯,一口氣,飲盡了杯中的酒。

季蔚然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心裏難受。但是,這樣的局麵,我也是不想看到的。除了抱歉,我覺得,我沒什麽好說的。”

屈少原忍不住,“你對她,就真的一點點的情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