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市於她,實在是一個噩夢。這裏曾經是她的故鄉,她在這裏長大,在這裏生活了二十一年,她所有的青春回憶,美好的不美好的過往,通通在這裏發生。這裏有她的家人,有她的愛人,她曾經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離開這個地方,直到三年前,她迫不及待的逃離,以那樣一種狼狽不堪的方式。再到每年的今日,也就是唯安的祭日,她偷偷的回來,再悄悄的離去。每次都是來去匆匆,住一晚就走,從不敢多呆一天,生怕遇到熟人,遇到家人,然後,再度跌入那段痛苦不堪的往事當中。

唯安,唯安。她默默的念著這個名字,在一室的孤寂中入睡。

她是被屋子裏突然多出來的氣息所驚醒的。她的睡眠質量並不好,有很嚴重的神經衰弱。自從三年前那件事情發生之後,她一度瀕臨絕望境地,整宿整宿的睡不著覺,每每閉眼,都是唯安渾身是血躺在她麵前的樣子,到最後,不得已依靠安眠藥才能入眠。這種情況維持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她遇到季蔚然。

那個男人似乎總有用不完的體力,每次都能在**折騰得她毫無招架之力,所以,她也總能在事後累極倦極,沉沉入睡。時間長了,睡眠質量終於有所改善。隻是,她依然容易被外界一點小小的動靜所驚醒。

就像今夜,即便是在睡夢之中,她仍然感覺到了屋子裏多出了一個人,上頭好像籠罩著一片陰影。她猛地睜開眼睛,季蔚然就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用一種審視的目光。

他的身材很高大,足有一百八十五公分,很容易給人一種壓迫的感覺。他應該是喝了不少酒,身上有明顯的酒氣,五官依舊俊朗迷人,眸光卻愈發幽暗。他隻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衣,西裝不知道扔到哪裏去了,領帶鬆垮垮的吊在那兒,襯衣的袖口高高的挽著,胸前的扣子也鬆開了三顆,露出小麥色健康的胸口,在淡淡的橘黃色床頭燈光中,散發著一股說不出來的性感和風流。

他就那麽站在那兒,眸光幽深的看著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看到她睜開眼睛,也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醒了?”

簡清吟沒有問他為什麽會出現在自己的房間裏,她隻是擁著被子坐起來,然後皺起了好看的眉,看著他,“你喝酒了?”

“嗯,”他點點頭,也沒有問她為什麽出現在這裏,隻是走到床尾的沙發裏坐下,摸出一根煙,用打火機點燃,言簡意賅,“應酬。”

然後吐出一口煙圈,青煙嫋嫋裏,他眉眼微微一挑,有種桃花綻放的味道。“睡得好嗎?”他問,語氣裏聽不出好壞。

簡清吟點頭,“還好。”

季蔚然也點頭,“去給我放洗澡水。”

“好。”簡清吟掀被下床,往浴室走去。她穿了件冰藍色吊帶的睡衣,這種顏色很襯她的膚色,燈光下有種驚心動魄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