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擁著被子,怔怔的坐在床/上,望著浴室的方向,出神。
沒多會兒,浴室的門開了,男人半個身子裹著一條浴巾,一邊擦著頭發,一邊走了出來。
“醒了?”男人看一眼她,聲音裏沒什麽情緒。
“嗯。”她垂了垂眸子,斂去眸中的驚豔。她穿了件黑色的小吊帶絲綢睡衣,兩根細細的帶子鬆鬆的垂掛在肩頭,橘黃色的光暈下,她如凝脂般的肌膚發出瑩白的光芒,襯著那張如玉的臉,美得不似真實。
季蔚然眸中的光芒變得幽深。他擦幹了頭發,毛巾掛好,然後光著腳走到床前,微微俯下了身子,捏著她的下巴,對著她微張的紅唇吻了下去。
“唔……”簡清吟象征性的掙紮了一下,便由著他去了。
……
激/情過後,季蔚然點燃了一根煙。
簡清吟躺在他身側,抱著他精瘦的腰身,臉頰貼著他寬闊的胸膛,聽著那裏麵傳來的撲通撲通的跳動的聲音,這一瞬,忽然就生出了一種天荒地老的錯覺。
“手怎麽樣了?”安靜的空間裏,男人忽然靜靜的出聲。
簡清吟閉著眼睛,“沒事,一點皮肉小傷。”
“以後小心點。”男人的聲音淡淡的,似乎並不將之當回事。
簡清吟沒有說話。良久,才嗯了一聲。
季蔚然抽完了煙,將煙頭摁滅在床頭櫃上的煙缸裏。“睡吧。”他說,然後躺下來,一條手臂打橫。
簡清吟熟練的枕上去,雙手抱胸,將自己蜷縮成媽媽子宮裏嬰孩的姿勢。
男人摁滅了床頭燈。
黑暗中,她低低的叫了一聲,“蔚然。”
他沒有搭腔,隻是緊緊的抱著她。
“不早了,睡吧。”他說。然後閉上了眼睛。
簡清吟卻忽然沒了睡意。她靜靜的躺在他的懷中,黑暗中,睜著兩隻大大的眼睛,耳旁,似乎又響起了那道溫柔恬靜的聲音“他不方便接聽電話,請問你有什麽事嗎?要不要我轉告給他?”
也許是因為夜太安靜的緣故,她無法控製自己的思緒,如潮水般的奔騰著,久久無法平靜。
好不容易才睡著過去。
她不知道,黑暗中,季蔚然半側著身子,一隻手摸索著她姣好的麵龐,想起剛認識她的時候,她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失眠,最後還要靠安眠藥才能入睡,他隻能一遍又一遍的折騰她,最後把她折騰得筋疲力盡,累得直接睡著,才沒有再像以前那樣整宿整宿的睡不著。
三年,她和他在一張床/上睡了三年,他對她依然有衝動。他覺得,她是對他下了什麽藥了,所以才讓他這樣的放不下。這樣的迷戀,這樣的,欲罷不能。
可是簡清吟,蝴蝶,真的飛不過滄海嗎?
蝴蝶飛不過滄海。這句話是他偶然一次在她的電腦上看到的。當時,她正在發呆,偌大的文檔上,隻打著這麽一句話。他經過,隻瞥了一眼,她就驚慌的關掉了文檔,神色倉促的樣子,讓他不忍直視。
心,忽然就像被針輕輕的一紮,有點微微的疼。
拉斯維加斯的時候,他故意讓秦織雨接了電話,本以為急匆匆的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回來,她起碼也會問一聲,誰知道,她不但不驚喜他的突然出現,而且,對於那個接了她電話的女人毫無興趣。
他不得不承認,他很失落。
再無睡意。
他起身下床,夾了一根煙,準備到陽台上去抽。
簡清吟這時翻了個身,喃喃囈語了一句:“蔚然。”
他以為是自己動作太大,吵醒了她,唇角一勾,正要安撫她,卻聽她又呢喃了一句:“唯安,對不起……”
季蔚然唇角的笑,瞬間凝固。
原來,不是“蔚然”,而是“唯安”。
她在睡夢中,心心念念的,是另一個人。
他想要撫摸她臉的動作,就那麽僵在了半空。一顆心,急速的下沉。
簡清吟,“唯安”才是你的滄海,是嗎?
……
簡清吟早上起床的時候,季蔚然已經走了。他沒有像往常一樣在家吃早餐,她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走的,恍惚中有種錯覺,好像他昨晚根本沒有回來過一樣。可身體的記憶,卻告訴他,他昨晚,真的回來過。
而像這樣一大早就一聲不吭的走人的情況,這還是第一次,所以,她有點怔忡。以至於上班的時候,還在愣神,想著昨晚他說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趕回來的話,那麽,是看到了她發過去的手指殺魚受傷的微信圖片,才趕回來的嗎?
可又想到他詢問她手怎麽樣了時輕描淡寫的樣子,又覺得不可能。他似乎並沒有流露出一絲絲關心她的樣子,而且,他怎麽可能會因為她受那麽一點點小小的傷就坐十幾個小時趕回來?
坐在辦公桌前,她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真是最近事太多,腦子忙壞掉了,這樣的不可能都能想出來,實在是太天馬行空了。
她強自整理了一下情緒,努力將思緒放回工作中。
這時,辦公室敞開的玻璃門被叩叩輕敲了兩下,“簡秘書。”
她抬頭,前台小妹捧著一束鮮豔欲滴的紅玫瑰走了進來,“簡秘書,有人給你送花。”
“謝謝。”簡清吟接過,有些意外。剛進公司那會兒,不少男同事都對她展開了熱烈的追求,天天都有人給她送花,但由於她性格孤傲,難以接近,慢慢也就沒人敢追她了。沒想到還能收到花。
助理湊過來,笑嘻嘻的道,“清吟姐,是你男朋友送的吧?真漂亮。”
簡清吟淡淡的,“不是。”
其實關於她,公司同事有諸多猜測的,有人說她有個神秘的男友,卻從來不露麵,有人說她被人包/養了,所以才拒絕了公司男同事的追求。有人說她是百合,對男人不感興趣,才總是對人冷冰冰的。總之說什麽的都有,但她從來不放在心上,依舊我行我素。
助理是個小姑娘,剛畢業,還在實習期,被派來做簡清吟的助理,嘴巴很甜,一口一個清吟姐的叫著,讓人都不忍拒絕。
“還說不是?紅玫瑰配情人草的花語可是情有獨鍾呢。”小姑娘眨著眼睛。
簡清吟淡淡一笑,道,“去做事吧。”
助理識趣,坐回自己的辦公桌。
簡清吟沒找到卡片,也不知道是誰送的,於是隨便把花放到了一旁。
桌上的手機震動了起來,她拿起一看,卻是季蔚然的電話。
她遲疑了一下,還是劃開接聽,“喂。”
男子低沉醇厚如同桂花釀一樣迷人的嗓音傳來,“花收到了嗎?”
簡清吟有幾秒的時間沒反應過來,“花是你送的?”
對方的聲音淡淡的,“不然呢?”
簡清吟默然,半響才道,“收到了,謝謝。”
在一起三年,這還是他第一次送她花。
這代表著什麽?她的心有點慌亂。
“怎麽,不喜歡?”電話裏,男子的聲音似乎有點不悅。
“沒有。”簡清吟淡淡道,“很喜歡。”
喜歡嗎?他怎麽一點也沒感覺出來?偌大的總裁辦公室裏,季蔚然懶懶的坐在大班椅裏,兩根手指頭轉動著手裏的金筆,唇角彎起的弧度漸漸變冷。
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就解釋了一下,“早上有個會,所以一早就走了。”
“哦。”簡清吟低低的哦了一聲。
氣氛一時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