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正當白影皓斜依在樹上,幻靈閣內的某人卻抬起頭,似歎息般的看向遠處。眼瞳深不見底。終於……到了這個時候了嗎?
清晨,灰藍色的色調充斥著周圍的一切,宛如一位仙女帶著灰涼的步調在我眼前演繹一場傾世之舞,目之所見皆是一片灰藍,冬日的早晨,淒清與灰暗交織卻構成了一種令人無法抗拒的美感。我披上外套,緊緊將自己包裹住,扒拉著拖鞋慢慢的踱到幻靈閣的門口,輕輕拉開了門,微涼的風輕輕吹起了我的發梢……一股由心裏湧出的疲憊令我疲倦的坐在了地上,黑藻般的頭發散落在四周,墨色的眼瞳晶瑩剔透,白皙的皮膚在天際微亮的微光下卻反射著柔和的光芒,吹彈即破。鮮紅的嘴唇,微微張開似乎要向他人述說這什麽……
要說什麽……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似乎都無法分辨出夢境與現實……那個女孩的命運,那個女孩的遭遇似乎將我的心一點一點的被掏空。事情似乎一點點的脫離了原先的軌道……如果僅僅是這樣那還好不是嗎……最令人疲倦的是……身體裏那不斷湧出奇怪的預感……從什麽時候……我也那麽傷春悲秋了……
今天……我竟然在夢中看見了……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女孩,灰藍色的天穹與暗藍的海水交融,怒滾的海浪似乎要吞噬那片聊無生氣的海岸,海水中,站著的是一群紫衣人,任憑怒吼的海水如何凶猛的撲向他們,任憑身上如何的濕透,他們依舊紋絲不動,一直保持的半跪的姿勢,樣子恭敬而又卑微,直到一個身穿暗紫色長裙的女孩赤足而來,她那麽高傲,好像世界上所有的事物都應該臣服在她的腳下,她,像是天生的王者,理應俯視世上的一切,她審視的目光如利刃一般,冰冷而又無情的刺向那一群半跪著的紫衣人,孤傲的身影狠狠的刺疼了我的眼,她並未說過一句話,僅僅一個眼神就讓她身前的所有人向她臣服……她像是隔了好遠,遠遠向我投來悲憫的一瞥,可當我觸及到她淡紫色的眼瞳時候,夢境卻驟然結束,我的心像是被什麽狠狠的撞擊了一下……直到現在還在隱隱作痛……那個女孩跟我……好像!真的好像!可是我卻能斷定,她,絕對不是我!那她……是誰……
好累……我身邊好像到處充滿的都是謎團……我隻是想要安靜的生活……僅此而已……但為什麽我要遇上那麽多事情……我疲憊的合上眼,疲倦的將自己扔到地上,像隻被丟棄的布偶……我真的累了……疲倦慢慢從另一處擴散出來……
當女孩閉上眼睛的那一霎那,風鈴正好被風吹動,一個身影緩緩步到女孩的身邊,輕輕俯下身子。安撫般的輕輕撫摸她絲滑的發絲。
女孩猛地睜開眼,如墨般的眸子此時卻透著淡淡的紫色。
白影皓剛從小樹林回來,大老遠便看見把自己丟在地
上的沈冉,純白色的地毯上隨意散落著她如墨的發絲,蒼白的麵容上墨色眼瞳空洞的像個玩偶。黑與白的交織,形成一種詭異的美感……
他不禁怒氣上湧,這麽冷的天,她是打算怎麽樣!“起來!”
他生冷的命令的口吻讓普通人本能的想要順從,可是躺在毛毯上的女孩此時早已經不是普通人了,她唯一的動作便是白影皓進門時候那一睜眼而已,此後,卻好像失去了靈魂一般對外界不聞不問。
通透如白影皓怎麽沒有察覺出女孩的異樣,一把扯起女孩,果然……鮮紅的血液放肆的從女孩身體湧出,瞬間變染紅了純白色的地毯……詭異的紅似乎在張揚的炫耀什麽……女孩虛弱的癱軟在白影皓的懷裏,小臉蒼白如紙,就隻一瞬間,似乎全部的生命都被人抽走!
“卑鄙!”白影皓看著一瞬間便氣若遊絲的女孩狠狠的低咒一聲。用力圈緊那女孩,化作一陣風消逝……隻留下那鮮豔而又張揚的血跡……和著純白色的地毯……詭異的搭配似乎在宣告著什麽……清晨的寒風微微吹動乳白色的窗簾……窗簾後……紫色的衣擺在一閃而過……
┉┉┉┉┉┉┉┉┉┉┉┉┉┉┉┉┉┉┉┉┉┉┉“嘩啦……”一聲,兩個白色的身影交織著跌落在純藍色的海洋中……無數的氣泡忽然升起包圍著那兩個白色的身影……浮動的發絲勾勒曼妙的弧度,如陶瓷般易碎的肌膚在光線的撫摸下,泛著動人的色澤,緊閉的雙眼透著安穩與恬靜,青藍的海水輕輕將她清美的容顏嗬護,一切顯得安靜而又美好,但是……身後那妖冶的鮮紅散落成的妖嬈的弧度……讓人無法忽視。
細碎的墨發輕輕纏繞上浮動的發絲,輕輕摟住她纖細的腰肢,她的頭無力的靠在他溫熱的胸膛,生命流逝的感覺正在他胸膛上蔓延,她就像是那抓不住的海水一樣,即使握得再緊,最終依舊會流逝,了無痕跡。下意識的將她摟得更緊,銀灰色的眼瞳纏繞上一絲複雜的神色……沈冉……不準死!你不準死!我不準!這忽如其來的嚇到了白影皓自己。是因為驕傲嗎?不許有人在自己眼皮底下動手殺人自己卻毫無辦法,還是……隻是因為那人是……她。
白影皓的思緒似乎還在遊**時候,海底深處一陣溫潤的白色的光芒卻打斷了他的思緒。白影皓收住思緒,向那裏遊去。
湛藍色的海水深處一束溫和的白光照亮了周圍原本漆黑的一切。而那白光的中間便是半透明物質所包裹起來的結界。結界中間,一道溫潤的白光滋養著周圍的一切。
那裏,便是靈含,含著純淨靈力的結界,放眼整個魔界都難再找到的純靈含!這裏,正是白影皓每天去小樹林的目的,小樹林中的某一處正對著便是這塊靈含,稍微使用些靈力疏通便能獲得純淨的靈力。
深藍色的海水深處,陽光的影子若隱若現,想要衝破距離的阻隔,無奈卻被水草糾纏,隱隱綽綽的映著海底的生靈。
海水深處的一束白光,溫潤如華,晶瑩如珠。光線柔柔的包裹著女孩,如瀑布般的發絲在光線的滋潤下愈發透出些銀白色的光澤,陶瓷般精致的肌膚在光線的糾纏下愈發顯得晶瑩剔透,女孩雙手交互於肩,蜷縮於光束中間,神色恬靜安穩,宛如初生嬰兒一般純淨。
身後張揚舞動的鮮紅漸漸平息,女孩的臉色慢慢恢複。
一旁的少年,隱匿在海水深處,半閉雙眼,俊美的臉上神色蕭索。一時間海底寂靜無聲,似乎海底所有的生靈都不敢去觸碰少年身邊遊動的思緒。
血冥,高級靈術,在不知不覺當中便能置人於死地。靈術可潛伏在人體內直達上百年,但一旦由施術者重新喚起,全身血液便將衝體而出,屆時受術者所有的靈術無法使用,也無法使用靈術治愈,受術者最後的結局必將是失血過多而導致死亡,更為陰毒的是若有人想要強行用靈術治愈受術者就算隻是想要延續受術者一夕的生命,血冥則會立刻轉嫁到那人的身上,最後無論是受術者還是想要就受術者的人終將難逃一死。
而這次沈冉中的靈術的施術者似乎靈力未到,給了沈冉一線生機。如此陰毒的靈術隻要用最純淨的靈力淨化,她依舊有生還的可能。
如此陰毒的靈術早在數千年前就被禁用,如今她又如何會身中這樣的靈術?是誰,非置她於死地不可?況且血祭和血冥同屬破夢的分係,就算她不濟,畢竟也學習血祭將近半年的時間這些基本的警覺怎麽會沒有呢?除非施術者是她……不好!
白影皓猛地睜開眼,銀灰色的眼瞳在深海中熠熠生輝,他略一沉思後,銀灰色的眼瞳閃過一絲狠利,便急衝衝的衝出結界,然而當他衝出結界的時候,白光裏的女孩咻的睜開雙眼,一抹苦澀在她的嘴角慢慢**開……
血冥,這一陰毒的靈術的確在數千年前就被禁用,然而,連血祭我都能習到,血冥……我又怎麽不會接觸到呢?血冥……記載在《封印之》當中,而擁有《封印之》的人便是我……沈冉……也就是……紫言!白影皓……恨嗎?怪嗎?嗬,恨?也許我也太高看自己了吧。但無論如何,抱歉,我隻是想要物歸原主罷了。
掏出係在脖子上的紫石靜靜凝視,過了那麽久,半年多了把……你依舊沒有將我當做一回事,這不就證明了……你真的不屬於我。你的神聖,不就說明了你不該在這裏和我胡鬧,你應該有你要做的事情不是嗎?
嘴角噙著溫和的微笑,平靜的看著那忽然泛起淡紫色光芒的紫石,我輕笑,“你來了啊……”
晶瑩的紫石上折射出來的是一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