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副區長,他說這話你也相信,別那麽實在了,美國人之所以給他東西,是因為他照顧了集中營的美國僑民,這也是美國駐山城大使館的成績,人家這是感謝的意思!”

“不信換個人去試試, 哪怕是過了保質期的軍用物資,美國人就是扔了也不會白送的!就如同是美國政府援助山城政府武器裝備和軍用物資,支持山城政府對付地下黨一樣,為的是什麽,還不是保護美國的利益?”吳婭清白了許睿陽一眼說道。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你對美國政府和山城政府合作的本質,想得很清楚嘛!這樣還像個職業特工的表現, 即便是天上掉餡餅,也得有準備的人才能吃到。”許睿陽笑著說道。

叮鈴鈴,電話突然響了。

“我是許睿陽,文浩啊,有什麽事情嗎?什麽,萬裏浪在車站脫離了監控?我知道了,你們也不要著急,他跑不掉的,抓緊時間排查吧!”

許睿陽接起來一聽,是軍統局華東區彭城站站長盛文浩打來的,火車抵達彭城站的時候,萬裏浪借著車廂亂糟糟的人群,故意製造了撞人事件,把監視的特工堵在車廂裏,他在彭城火車站下車了。

可問題是,軍統局彭城站的特工,在外麵始終沒有看到他的蹤跡, 隨後對車廂進行搜查, 也沒有找到他,眼睜睜的失去了他的蹤跡。

萬裏浪不是一般的特工, 是資曆相當深的頂級特工,哪怕是他沒有真的發現有人監視,職業產生的直覺,也會讓他采取果斷措施。

像是這樣的厲害角色,早就考慮到了可能發生的情況,而且也早就製定了相應的對策,成百上千人湧出站台,特工們哪能看得過來?對於萬裏浪能夠逃掉,許睿陽並不感到意外,甚至認為這才是正常的。

連這點事都做不到,萬裏浪如何能夠成為汪偽政府特工總部和政保局的首腦?

“盛文浩是幹什麽吃的,我提前發電要他嚴密監視火車站,還是讓萬裏浪給跑了,這就是思想方麵麻痹了!區長,自從抗戰勝利以後,我們下屬各站的精力,全都放到接收日偽資產方麵, 對本質工作懈怠了,這可不是什麽好現象。”沈伯陽有些生氣的說道。

萬裏浪是許睿陽點名要嚴格監控的重要目標, 這家夥手裏有軍統局弟兄們的血債, 是非死不可的漢奸,可就在即將抓捕的節骨眼,彭城站竟然操作失誤,他也擔心會受到許睿陽的批評,作為常務副區長,管不好手下的人,這屬於是嚴重的失職!

沈伯陽是個沒有根基的山城政府少將,他之所以能夠到現在的地步,完全取決於許睿陽的扶持,也就是說,他在山城政府和軍統局最大的後台,就是許睿陽,他不想看到這位上峰失望的眼神。

“你說的有道理,但也不必上升到這樣的高度看待問題,在我看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這畢竟不是抗戰時期,那時候大家躲藏在敵占區搞潛伏工作,一覺醒來還不知道能不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陽,不敢奢望有什麽前途,能活著就是最大的奢望!”

“眼下抗戰勝利了,山城政府的軍政大員們,一個個跑到我們戰鬥的地方搞劫收,貪汙受賄、敲詐勒索的事情層出不窮,不是富的流油,而是放屁油褲襠,侵占的資產不計其數!”

“可山城的蔣總裁明明知道這些情況,卻不敢管,為了山城政府的統治基礎穩定,寧願失去民心也得保護大官僚、大資本家的利益,他們能這麽做,我們手下的弟兄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拚殺過,憑什麽非得安分守己?”

“現在的軍統局不再是以前的軍統局了,抗戰勝利了,戴老板也死了,整個機構的精神支柱垮台了,也失去了凝聚力和向心力。局長換成了鄭皆民,兩個副局長毛仁鳳和唐綜,唐綜已經出局了,但毛主任是不可能放手的,他離開軍統局什麽都不是,這是他的基業所在。”

“關於權力的博弈,短時間內肯定無法結束,鄭皆民和毛仁鳳就像鬥雞一樣,必須要有一個倒下去,所以,在局勢沒有明朗之前,就不要搞什麽嚴肅紀律工作問責這種事情了,在山城政府混,太認真是要吃虧的。”

“至於萬裏浪的事情,明天我來處理,我猜測,彭城火車站下車的事情,隻是他施放的煙幕彈,是用來迷惑我們的,現在對全城進行排查,怕是找不到他了,我之所以還要彭城站這麽做,就是對他們的懲罰,活動活動沒壞處。”許睿陽笑著說道。

“煙幕彈?您的意思是說,萬裏浪想要潛藏的地方,根本就不是彭城?”沈伯陽驚訝的問道。

自家的後台不但不在意地方站的糟糕表現,反而有意的進行放縱,工作的事情慢慢來,搶奪利益卻要抓緊,這樣的態度也讓沈伯陽很是懊悔,理解出現了偏差,這可是很嚴重的問題。

這麽多年的經驗告訴他,不管什麽時候,思想必須要和自己的上峰保持高度一致,這樣才能得到持續的信任,自己的地位也不會下降。

沈伯陽很清楚,能夠晉升為職務少將,在軍統局的級別基本到頂了,能掌握多大的權力,得到多大的利益,就看許睿陽對他的態度。常務副區長聽起來權力不小,可許睿陽輕輕鬆鬆就能把他邊緣化。

“廢話,彭城以前是特高署彭城特務科的勢力範圍,對當地的滲透力度非常大,想要找到他,幾乎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換做是你,你會選擇隱藏在彭城嗎?”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也得看看自己的處境,不管是租賃房屋還是住旅店,又或者是住在關係戶的家裏,我敢說,最多半天時間,他就會被盛文浩揪出來,軍統局可是占據著天時地利人和,優勢太明顯了。”

“這件事你不用管了,明天我問問內線,就能查出他的最終藏身地,俗話說得好,狡兔三窟,萬裏浪在汪偽政府混了這麽多年,一定有自己不為人知的秘密住處,說不定就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許睿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