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己的思維出現問題了?

許睿陽不這麽認為,即便是內線,也不可能每次都有情報需要傳遞,如果動作太頻繁,或許早就引起懷疑了。

許睿陽很有耐心,他繼續在治安部的門口盯了兩天,程岩坤果然出現了,與自己判斷的時間完全一致。

而程岩坤剛走出大門的時候,黃包車夫也再次來到了大門口,前後相差不到一分鍾,可見這是早就定好的。如果這個點不出來,黃包車夫就會離開,這樣不會引人懷疑。

黃包車夫拉著程岩坤到了餐館,然後收了錢,就往意大利新京領事館走,剛到一個街口,就被許睿陽攔住了,說是要到距離意大利領事館不遠的一個巷子。

有活不接,那可不是黃包車夫該做的事情,這家夥擔心引起別人的注意,再說也是順路,倒不耽誤多少時間,就拉著許睿陽來到了指定的地方,是一處敞開大門的院子。

“把車拉進去吧!”許睿陽不動聲色的說道。

黃包車剛進院子剛停下,車夫的腰部就被許睿陽用手槍頂住了,隨後,屋裏跑出來兩個人,把他圍了起來。

這裏是唐榮才一個親戚的家,許睿陽提前設了一個局,讓兩人在附近的一個電話亭等著,他確定要行動,就打電話過來。

“送一次情報程岩坤就給十塊錢,領事館的人再給你十塊錢,你拉黃包車一個月,怕也賺不到五塊錢吧?”許睿陽笑著說道。

他從黃包車夫的口袋裏掏出兩張五元的鈔票,還有一張折疊起來的紙,上麵寫的也是軍事情報,這次可以向外事防諜科交差了。

審訊非常順利,黃包車夫的名字叫做葛寶民,在新京拉黃包車為生,民國二十五年受雇於意大利奉天領事館駐新京辦事員作為常包車,民國二十六年的春天,開始為程岩坤傳遞情報,他不認識字,不知道紙條是什麽內容。

據他交代,程岩坤每兩天讓他到軍政部大門口一次,為此還特意給了他一塊舊懷表,停留時間不能多於五分鍾,看不到人就馬上撤離。

至於頻率,一個月最多也就是傳遞兩到三次情報,隻是這個月突然增加了次數,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許睿陽猜到了事實的真相,估計程岩坤和馬永浩得到的情報差不多,因為關東軍近期內有重要軍事行動,治安部當然得到了一些消息,陸續傳遞給了意大利新京領事館。

能夠破案不是懸念,隻是在這麽短幾天裏破案,還真是有運氣成分,正因為情報傳遞的次數多了,他才抓住了對方的行蹤,否則,可能需要更長時間進行監視。

“睿陽,這家夥怎麽處理?”錄完口供,畫押按手印後,唐榮才指著葛寶民問道。

“先把他秘密關在警署的監獄裏吧,多照顧照顧,怎麽處理,我要聽科裏的意思,但我會為他說好話的。他不認識字,談不上泄露軍事機密,做這一行也是個老手,倒是可以給我當線人,以後用得著他。”

“咱們這個職業本來就陰暗,還是積點德比較好,我要不是剛到保安局得立功站住腳,也不願意太賣力做事,手上沾了太多的人命,說不定哪天會遭報應的!”許睿陽淡淡的說道。

自己要是不說句話,日本人百分之百會以間諜罪把葛寶民槍斃,哪怕不認識字也不行。

誰讓你給外國人傳遞情報,泄露了帝國關東軍的軍事機密呢?

辦成了一個外事間諜案,他的心情自然放鬆了很多,等把車夫送進警署看管起來,就和兩個巡警到飯館敞開大吃大喝了一頓。

現在是二月中旬,從接手資料單獨出任務開始,截止到昨天,共花費了十二天時間。

第二天上午,他故意沒去上班,坐在家裏寫了一份結案陳述,采用了中文和日文兩個版本,對美國人威爾遜的監視情況,許睿**本沒提,就當是日常接觸案情,主要還是意大利新京領事館的案件說明。

這樣做的目的是,不讓自己顯得太過驚人,實際上速度已經足夠讓日本人感到震撼了。

他把自己偵破的依據、推斷和證據串聯起來,給外事防諜科的科長石川俊介打了個報告,列出了所需的費用,給兩個巡警申請了兩百塊錢的獎金。

報告突出了石川俊介的領導,組長木村勝的精心指導,他自己的功勞卻沒怎麽寫。

“睿陽,你要的香水、化妝品和珠寶首飾,還有幾件法國的女式大衣,局本部已經命令滬市區采購,並且送到了新京,我剛才接到了東西。”

“你這些天沒有和井上晴香聯係,正好可以利用這些奢侈品,討取她的歡心,戴老板可是很看重西義顯這條線。”馮啟東說道。

“要說級別和職務你是我的上司,專業技能方麵我得向你認真學習,可是如何與女孩子接觸並獲取好感,你的時代早就落伍了。”

“要是我和她聯係的太緊密,結果肯定是適得其反,溫度不但不會上升,反而會下降,井上晴香是名古屋帝國大學畢業的,又是滿鐵總裁的記錄員,不能把她當成普通女孩來看待。”許睿陽笑著說道。

對井上晴香來說,給許睿陽的幫助,是因為對方及時救了她,這說明她是個心地善良的姑娘,懂得感恩和回報。

井上晴香此刻的心態,是希望能夠和許睿陽保持著一份珍貴的友誼,而不是男女之間的愛情,從兩人的身份來說,結合也是不可能的。

如果許睿陽靠的太近,聯係的過分緊密,就有“攀高枝”的嫌疑,這將破壞井上晴香心裏的印象,或許還會引起她的父母,以及西義顯的反感。

“行行行,你小子厲害,既然戴老板指定的具體執行人是你,我就不做什麽要求了,自己把握就是。滬市區給局本部發電,西義顯已經回到新京滿鐵特別本部了。”馮啟東說道。

“他這次來的可真是時候,我一定會給他個驚喜的,而且他一定會感到滿意!”許睿陽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