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已無法為有法
“漂亮！”多爾袞是鼇拜的頭號粉絲，大叫出聲來，打破了沉寂。安巴靈武下不來台，臉漲的通紅，抱拳道：“我輸了。”
鼇拜道：“我是險中求勝，大人吃虧在之前沒有見過這種打法，還要謝大人那一拳沒盡力。”
鼇拜一招獲勝，最開心的莫過於他的父親衛齊，同屬鑲黃旗，安巴靈武的本領他再清楚不過，自己的兒子，比想像的更厲害。
努爾哈赤也鼓了幾下掌，笑道：“好！真是大開眼界，其他人還要試嗎？”
“汗王，奴才想試一試。”一個留著山羊胡的漢子走了出來，看他的年紀，較鼇拜的父親更大，身材比鼇拜要瘦一些。
“在下額勒，擅長徒手比武。”
年長的人體力比年輕人遜色，勝在實戰經驗。不過要和鼇拜比技巧，是難言優勢的。中國武術巔峰時期，是在清末民初，當時內憂外患，有誌之士號召天下人合力救國，習武之風才興起。歐美一些格鬥技術更是在二戰結束後才開始係統進行研究。所以鼇拜會很多世上獨一無二的技巧。
他擺出了形意拳的架勢，道：“請！”
“我聽說你會什麽無影腳。讓我見識一下吧！”
現代人不流行搭手，額勒看著鼇拜，什麽架勢也不擺，突然側踢過來。鼇拜剛才的摔法讓他心有餘悸，為避免鼇拜再出奇招。他率先出手，並用上了真功夫。多爾袞說鼇拜的腿功比他強，肩膀不動就能踢人，開始懷疑他的功夫理念，這讓他心裏很不是滋味，憋著口氣想教訓一下鼇拜。
太快了！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對方的腿已經到了臉前。鼇拜來不及多想，全速後側，一仰頭躲開了這一腳。
高手對決，並不像影視劇裏演的那樣動輒大戰三百合，被對方抓住一個機會，就是萬劫不複的境地，有時幾秒鍾就能分出勝負。
額勒的右腿快速收回，微微躍起，左腿朝鼇拜的腦袋劈下，這一腳他出了全力，被他一招劈腿放倒的人不計其數，定要讓這小子知道厲害……鼇拜剛才躲的很狼狽，身體大幅向後仰，他堅信可以踢中！
凡事總有例外。鼇拜後仰的幅度比額勒預料的更大，直接仰倒了。他雙手一撐，輕輕著地。
額勒的劈腿落空招式以老，鼇拜後背著地的同時，猛的伸出雙手如鉗子一般扣住了額勒的腳踝，用力一扯，額勒被扯的兩腿眼看就要劈叉開來……緊跟著鼇拜右腿纏上了額勒的左腿，在地上側身打了個滾，額勒慘叫一聲栽倒在地。
這一下，可比剛才的安巴靈武慘多了。額勒是站立的情況下被扳倒，頭部著地，摔了個灰頭土臉，一條腿還在鼇拜的控製中，掙脫不開。
鼇拜雖然也滾了一身土，卻是自己仰到地上出招，不疼不癢。
又是一個照麵就分出了勝負。努爾哈赤看額勒摔的淒慘，趕忙叫道：“停手吧！”
鼇拜放開了額勒，站起身來，向汗王作揖道：“這位師傅剛才必殺一腳有雷霆萬鈞之勢，奴才躲得很不容易，一心慌，出手稍重了一點。請大汗原諒。”
額勒哼了一聲，話也沒說就站到了眾人身後。在場的練家子都看得出，他一上來就下了狠手，如果那下劈腿踢中腦袋，恐怕鼇拜要在**躺一段時間。這樣對付一個小輩，有些說不過去。
鼇拜對努爾哈赤說的話，意思可以理解為“他先出狠手的，被打死也是活該。”
努爾哈赤怎會聽不出來，隻覺好笑，這小子一點虧都不肯吃，夠狠，有意思。金國江山是殺人殺出來的，努爾哈赤本身就不是個尊老愛幼的人，鼇拜的行為不但沒有引起他的反感，還很對他的脾氣。剛才的比試鼇拜分明還有餘力，想看他到底有多強，也許隻能讓他去戰場上殺人才知道。
眼見鼇拜又收拾了一位師傅，多爾袞更興奮了，湊到努爾哈赤身邊，小聲道：“父汗，鼇拜比我幾個師傅更厲害，你就讓我跟他學吧。”
站在努爾哈赤身後的幾個人都聽到這話都很尷尬，尤其是額勒，他開始思考，回家後是懸梁、切腹、還是跳井呢？……如果不是汗王在場，他現在就想在旁邊那石桌上一頭撞死了。
“鼇拜，我和你比兵器如何？”一個麵若圓盤，濃眉大眼的壯漢走了出來，手裏提了把大刀。
比兵器？鼇拜對自己的功夫最沒有信心的一項，就是使用兵器。在冷兵器時代，帶兵打仗是玩命的事，如果一個人使不好兵器，就很難在殘酷的戰場上存活。很多戰士們不擅近身格鬥，但很少有人不擅長使兵器，這都是生死搏殺中練出的功夫。
那壯漢拿的兵器也不是凡品，很像青龍偃月刀，一般人根本耍不起來。鼇拜家裏卻沒有重武器，隻怕擋住不這刀鋒。
他看向努爾哈赤，有些為難道：“啟稟大汗，我沒有合適的兵器和這位大人比試，這把刀又重又利，我平時用的武器擋不住，一下就要被劈死了。”
努爾哈赤笑道：“你最擅長的是什麽？”
“回大汗，我擅長用棍和長槍。”
努爾哈赤拍拍手，身後一人遞過一柄丈二的銀槍來，鑄造的很漂亮，鼇拜接過，一試大約有三十多斤，手感不錯，非常滿意。
“謝大汗。”
努爾哈赤道：“這位剛安是鑲黃旗副甲喇額真，在戰場上有以一擋百之勇。你可要小心了。你們兩人要點到為止，切勿弄出損傷來。”
金國實行八旗製度，平時人們從事耕作、狩獵等活動，在戰時則應徵為兵，起源於女真族的狩獵組織——牛錄。每三百人為一牛錄，設牛錄額一人，五牛錄為一甲喇（隊），設甲喇額真（參領）一人，五甲喇為一固山，設固山額真（都統、旗主）一人，副職一人，稱為左右梅勒額真（副都統）。剛安是位正四品的軍官。
鼇拜希望對手越強越好，今天汗王在這裏，怎麽也不至於鬧出人命，正好試一下自己的本領。他抖擻了精神，提起長槍耍了幾個花，又擺了個很酷的POSS，看向剛安。
“來吧。”剛安也橫刀直指鼇拜。鼇拜連敗兩人，已經激起了他的戰意。
鼇拜被剛安盯著，有種涼颼颼的感覺，這是殺過很多人才能有的氣勢。他心裏拿定了主意，對方武器重，力大消耗也大，他可以以巧取勝。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喝啊！”鼇拜大喝一聲，率先搶攻。橫槍而上，連刺五下，目標皆是剛安的要害。剛安臨危不懼，手握刀柄一一擋開，正欲揮刀還擊，鼇拜已搶先變招，槍紮下盤。
這小子來真的了！剛安刀勢剛起一半，又被迫回防，否則要被紮到腳麵。他經驗豐富，後撤間舉刀橫掃，直取鼇拜身側。如果鼇拜擋不住，有可能被一刀兩斷，如果擋了，剛安可以扳回劣勢，轉守為攻。
鼇拜提槍大步向前。這樣的舉動讓觀看的人心髒都提到了嗓子眼，剛安是退，鼇拜是衝，速度高下立即判。靠著衝勢，鼇拜避開了刀鋒，將槍往地上一矗，兩兵器杆相碰，他的身體順勢而起，右腿側踢剛安。
剛安右手揮刀收不回，又轉不過身，隻能側身閃躲，鼇拜的腳在他的臉頰旁邊擦過，他都能嗅到對方鞋底泥土的味道。
鼇拜腳一落地，就將長槍撩起，槍尾搗向剛安的中路。剛安持刀下壓截住他的槍勢，鼇拜借著對方的力，手一番將槍尖正了過來，劈頭蓋臉掄下。剛安再擋，兵器相交，猶如響雷天降，鼇拜是蓄力而發，剛安卻是被動擋格，縱使力量占優，也被震的後退了一步。
鼇拜的每一次攻擊，都似隨意而發，變招奇快，環環相扣，連綿不絕。剛安開始感到吃力，不敢再輕視對手。
以無法為有法，以無限為有限！
後世功夫電影巨星李小龍曾經提出過這樣的理念。李小龍雖沒有參加過任何正式格鬥比賽，實戰能力未必強，但他卻將武學上升到了哲學的高度，給後人們留下了很多值得思考的東西。正因為如此，空手道冠軍羅禮士經常和他一起研究武藝，稱其為老師。體育雜誌也曾將其評為世界七大武學宗師。
此時的鼇拜，就進入了類似的境界。他開始發現，最厲害的招式，就是沒有招式。觀察對方的弱點，用最快的方法攻擊，讓對方隻能防守，無法還擊，就能立於不敗之地。
剛安架住長槍。鼇拜手一推槍杆向前紮去，剛安一側頭，長槍擦著臉頰掠過。這信手拈來，不按套路的打法，驚出他一身冷汗。他如果反應稍微慢一點，這一槍就要紮到臉上了！
剛安一定神，立即大叫不好。鼇拜把槍推了出去，同時身體前衝，雙手抓住了刀柄，雙腳同時離地，蹬在了剛安的身上，剛安中門大開，被踹飛了出去。那把大刀，也到了鼇拜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