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7 章 葡萄牙來使
鼇拜用書信控製著山西、張家口的行動。本人沒有離開過京城。
年初五的時候，龍華民派人到何府送請帖，請鼇拜到天主教會一續。鼇拜馬上想到，一定是他想要的武器專家來了。
鼇拜之身前往天主教會。這教會非常小，風格和大明其他建築無異，裏麵隻有幾個外國人，大部分是中國的信徒，人數少的可憐。
鼇拜一到，意大利老頭龍華民親自來迎接，帶他進了自己的會長辦公室。辦公室同樣非常簡陋，一張輸出，幾張椅子，有些舊的茶幾。屋裏坐著三個外國人，為首的四十來歲中年男人，另外一男一女麵容清秀，他們都穿了漢人的服裝，也許是為了不那麽引人注意。
龍華民介紹道：“黃大人，這三位是戈麥斯侯爵、吉奧瓦尼男爵、安娜小姐。他們都是專程從澳門趕來的，也是葡萄牙的武器專家，我可是費了很大口舌才請他們來的，你們應該會很談得來，我可以從中充當翻譯。”
鼇拜微笑著打了招呼，笑道：“我就知道龍會長的人脈很廣，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龍民華道：“黃大人是能人，我當然也要拿出點誠意來，你說對嗎？”
鼇拜見那位叫安娜的黑發小妞用懷疑的眼神打量著自己，用葡萄牙語對身邊的男人說著些什麽，笑問道：“她覺得我太年輕，看起來不像是能做大事的人？”
龍華民驚道：“黃大人，你懂葡萄牙語？”
鼇拜搖搖頭道：“不懂，不過你很厲害啊，意大利，葡萄牙，中文，你至少要懂三國語言吧？也許，你還會說英語？”
龍華民笑道：“大人果然博學，徐大人是跟上任會長學習了很久，才了解了西方文化，向你這樣年輕，又見多識廣的人，我在大明從沒見過第二個。”
鼇拜接受了他的恭維，笑道：“語言這種東西，隻要用心，還是很容易學會的。我想漢文應該是最難學的一種，龍會長都已經說的很好了。”
他前世在父母的威逼下，也學過好幾年瘋狂英語，如今還記的一些。他想讓這些葡萄牙人再高看自己，讓他們驚訝，所以先用英文說道：“三位，歡迎到大明來，很高興見到你們，可惜我不擅長葡萄牙語，你們會說英文嗎？”
四人果然大吃一驚，龍華民道：“黃大人懂英文？”
“會一些，但是不多。”
葡萄牙人在歐洲沒少和英國人打交道，當然也會一些，雙方用英文說了幾句寒暄的話，都很流利。而特別複雜的話，葡萄牙人當然沒法用英語說出來，所以四人都沒法摸清鼇拜的真實水平，還以為他英文能說的很流利呢。
那女子又說了幾句話，龍華民翻譯道：“安娜小姐說，你是個了不起的人，在葡萄牙，不可能有這麽年輕的人身居高位的。我對他說你的身份相當於葡萄牙的公爵。”
鼇拜笑道：“一個人能夠爬多高，要看他的誌向，我誌向遠大，所以才想約你們見麵。大家可以開門見山，說說想要什麽了？”
龍華民做著翻譯工作。鼇拜擔心隔牆有耳，說話聲音很低，龍華民保證沒人來這裏，他才放心。
戈麥斯侯爵很爽快的說道：“我們希望大明能夠開海禁，將這裏的絲綢等物產帶回歐洲，我們也願意把國內的商品帶到大明來販賣，進行和平、全麵的通商。”
鼇拜笑道：“我的意思，相信龍會長也已經做過傳達，大明不開海禁，除了因為倭寇，也和貴國當年想強行建立據點有關。這一點，皇帝非常生氣，我想朝廷大臣們也很難答應和貴國商人進行全麵交易，想當初購買紅夷大炮，也費了不少勁，很多大臣持反對態度，各位不會不知道吧？”
龍華民翻譯完後，三人臉上的喜悅都淡了下來。
吉奧瓦尼男爵是個急性子，立即不樂意了，冷道：“大明不願意和我們貿易往來？那我們這次來幹什麽？”
鼇拜依舊麵帶微笑。“沒錯，我不知道各位來到大明有多長時間，但是相信你們已經感受到了這個民族的一些習性，大臣們當初不願意購買紅夷大炮，理由不是價格，不是質量，而是用外人的武器去打仗，無法展現我國國威，這裏的人思想都受到了禁錮，不會那麽容易看開的。我也知道沿海很多人私自和你們進行交易，商品一旦被查獲，就是很大罪。無法開海禁，是因為現在的朝廷根本不願意對外全麵貿易，怕吃虧。還有，這是明太祖朱元璋留下的命令，朱家子孫後代無敢不從，隻要朝廷還繼續現在的製度，貴國想要進行通商，怕是非常困難。”
龍華民聽了他說的話，歎道：“黃大人，你真的要說這些話？葡萄牙人很驕傲，也有些暴躁，你這麽說會進一步引起他們反感啊。”
“這就要看你的翻譯水平了，我可不想讓他們反感我，隻想讓他們反感現在的朝廷。你想想現在這裏的情況吧，徐大人重視科學，本該受到尊重，年事已高都沒有受到應有的重視，我的提議，是和各位的利益息息相關的，很實際的東西，你先翻譯吧。”
龍華民現在可以肯定鼇拜確有不臣之心，他同樣是重視發展，但和徐光啟的方法不同，他的思想更開拓，而且非常強勢。如果是這個人當皇帝，對雙方的發展肯定有利。龍華民才不關心明朝的內部鬥爭，誰是王族正統這些事。他關心的是怎麽才能讓自己的理想成為現實，怎樣才能讓大量天主教堂出現在神州大地。於是他把鼇拜的話改了一些說辭，婉轉的翻譯給三人聽。
三人眉頭皺的更緊，安娜開口了，嘰裏呱啦說了一通，鼇拜猜可能對他的態度不滿了。戈麥斯又和兩人商量了一番。
龍華民笑道：“黃大人，我想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們都覺得大明對外貿易不夠開明，並相信你不是這樣的人，他們問怎麽做才能讓葡萄牙成為大明的合作夥伴，全麵通商，隻要能做到這一點，他願意全力支持你。”
鼇拜哈哈一笑。又把自己編造的身份，那套曆史講了出來，眾人聽的很認真。他相信隻要這些東西寫進外國史書，就沒人能給他翻案了。然後他說出了自己的構想。
“我的目標，是推翻這個腐朽的朝廷，建立一個民主、自由的王國，人人有書念，並開放所有港口，和貴國進行全麵通商。貴國雖然曾和大明有過一些不愉快，但我毫不在意，你們的出發點，是為了利益，是出於對財富的渴望，我也讚同你們的做法。隻要你們把最先進的火器技術，科學技術和大明進行共享，大家一其發展，我樂意和貴國結成永久的盟友，世代交好，不要說是在沿海港口通商，就算是你們到內地來開工廠，我也歡迎。隻要不圖謀大明國土，我們可以全麵商業合作，大明地大物博，有太多東西沒有開發，而貴國有了我們做盟友，將來要稱霸歐洲，也不是夢想。你們的名字將會記入國家的史冊，讓後人傳誦。請問願意和大明結盟嗎？”
二十一世紀，外國人在中國建企業是很正常的事，合資企業，外資企業多的是，外國產品，肯定有獨到之處和優點，讓他們把工廠開到國內，更容易學習他們的技術，葡萄牙是靠殖民地發展的國家，航海技術非常發達，已經到了鼎盛時期，但是他們的缺點很像金國，人太少。和他們合作，既能學習先進技術，還不用擔心鬧翻了打起來幹不過對方。歐洲現在好幾個國家正在搶地盤，葡萄牙強大一點，是鼇拜樂意看到的。
聽了這些話，龍民華更加吃驚。這是一個多麽恐怖的年輕人啊，在大明，居然會有這樣的野心家，隻要葡萄牙人點頭支持，他一定會有辦法成為這裏的皇帝。龍華民拿鼇拜和大明的大臣、皇帝們做著比較，思想差距很大。那些人也很聰明，甚至狡猾，但是狂妄自大，看不起外國人，覺得他們都像是來大明乞討的，給一點好處，不求回報，感覺就是宣揚國威了。這些人的思想落後，根本不知道外麵的世界多精彩，認為大明就是最強的王朝，不求進步。但是鼇拜，他的思路要開闊的多，他想讓大明變的更強，說他是這國家最有遠見的人也不為過。
龍華民很認真的翻譯了鼇拜的話，三人聽著，興趣都寫在了臉上，如果不支持鼇拜，他們和大明全麵通商的目的就很難實現，更別提那些誘人的稱霸歐洲，將工廠開在大明的事了。葡萄牙的造船技術，火器水平都強過大明的，在歐洲也處於領先，而大明，優勢則在於物產豐富，地方大，人也多。和大明成為盟友，他們在東方就有了一個據點，利益太大了。有了大明這樣的大國做後盾，將來聯合一起出兵征討他國，掠奪財富的話，單是想一想，就讓人留口水。
戈麥斯侯爵道：“尊敬的黃大人，我佩服你的構想，你是一位真正的偉人。隻要你的目標實現，我國願意和大明成為百年、千年的友邦。”
鼇拜心裏大樂，現在葡萄牙、西班牙航海能力最強，處於四處掠奪，發展殖民地的階段，在歐洲是一霸。這兩個國家是盟友選擇的上選，他們占領再多殖民地，人少也管理不過來。大明人多，雙方一聯合，好處享之不盡用之不完。鼇拜最想幹的就是提高航海技術，也把生意做到歐洲、外國去。他也派人到殖民地上一起發展，開始看不出來，但幾百年以後，可能就發展成大明的地方了。
不，我是去做生意的，不是發展殖民地，我的想法很和平。如果這個時候跑到美洲大陸去和英國殖民者搶地盤，幫助善良的印第安人，那是多麽偉大而有意義的事情啊。鼇拜提完建議，自己都動心了，何況極力想把魔爪伸向東方的葡萄人呢？他明知道當強盜是做壞事，但一想到能把別人的財產據為己有，也覺得很爽。很少有人能這種**。
“我大明將來唯有鄭和下西洋的航海記錄，還不是為了經商而去，這實在讓人惋惜。如今大明的造船技術，和貴國有不小差距，還希望能派遣專家，指點一二，將來，貴國爭霸歐洲的時候，我大明也願意出一分力。”
龍華民心道：他也想把生意做到歐洲去，野心太大了。有大明幫助，說不定葡萄牙真可以在歐洲成為霸主呢。
翻譯之後，戈麥斯也很滿意這個建議。
鼇拜問道：“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第一步合作了，我之前已經對龍會長說過，我需要一些能對付騎兵的先進武器，和火器專家的指導，來鑄造武器。”
龍華民翻譯了幾句，笑道：“他們這次帶來了幾樣火器，你看到一定會喜歡的。”
鼇拜點了點頭。
吉奧瓦尼從箱子裏取出了一直槍來，這一隻槍可不像大明的三眼統，火繩槍造型那麽怪異，已經像是未來的槍械，槍管細長，看起來就像是一把獵槍，做工也非常精美，手柄上刻著花紋。這支槍，已經可以瞄準了。鼇拜不用別人教，接了過來，擺出了瞄準的姿勢，非常專業。
吉奧瓦尼驚道：“黃大人見過這種槍械？”
這句鼇拜不用翻譯，笑道：“見過，我有英國朋友。除了你們，我也考慮過和英國合作，因為他們實力也很強。不過，他們正忙於歐洲，沒有給我答複，我現在更看重你們了。”
龍華民一翻譯，三人都覺得萬幸，要是鼇拜選擇了英國，將來英國就會成為大明第一盟友。英國在歐洲可是他們的競爭對手。現在，他們都看好鼇拜，這個人和其他漢人完全不一樣。
鼇拜問道：“這把槍不同於火繩槍，沒有看到點燃的引線，莫非是在內部用摩擦來點燃火藥，使得子彈發射出去？”
龍華民交流了幾句，歎道：“黃大人，這你也知道？這是最新式燧發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