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平章聽罷,雙眉一軒,怒道:“你跑了出來,不就更顯得是偷兒心虛嗎?”李塵逸笑道:“心虛嗎到是有幾分,不過也是怕打草驚蛇,嚇跑了賊道,下一步咱爺倆就更不好抓賊道士了。”羅平章笑罵道:“又賊又壞的小東西,心裏的壞主意一串串的。”李塵逸向羅平章一躬身,道:“這都是羅公公教導有方。”羅平章抬腳踢向李塵逸,李塵逸一閃跳到一旁,倆人相視哈哈大笑。
笑罷,羅平章問李塵逸道:“逸兒,你在觀中都聽到了些什麽?”李塵逸答道:“我聽到五雲觀由五個臭道士主持,老大叫什麽‘出塵子’,另個幾個大概也叫什麽‘子’?他們還有上邊的指使人,不知道是什麽鬼怪人物?那個老大‘出塵子’是個問題人物,他的臉色閃著銀光,可能是練特殊的心法所致。”
羅平章插言道:“那就是了,他一定是練有邪功的人,你在觀中藏身時,用魔音催你的大概就是這個人?”李塵逸“嗯”了一聲,又道:“聽他們說,千柳莊血案也是他們受上麵指使下幹的,並且那幾個好手都是上邊派下來的。他們的老二,是這次行動的主使。”羅平章道:“在千柳莊並沒有發現有五雲觀的道士呀!”李塵逸笑著道:“你這個老頭比我還性急,還沒說到那你就搶過了話頭。”
羅平章怒道:“你這個小鬼東西,連我老人家你也敢戲弄,再不管教,不知會成什麽樣子?”說著要揪李塵逸的耳朵,李塵逸一縮頭,叫道:“等我把下麵的大事說完,你老人家再揪耳朵也不遲!”羅平章笑道:“小猴崽子再不快說,我把你耳朵撕下來下酒。”李塵逸兩手抱著耳朵,笑嘻嘻地道:“我聽那‘出塵子’說,五雲觀五個雜毛中排行第二的臭道士主持千柳莊之事,並且帶他的倆個徒弟到南邊幹什麽去了?今天天明前返回,而這個臭道士對幹這件事有點看法,至於他們到南邊幹什麽就不知道了!”
羅平章聽了李塵逸的講述,沉吟了一會,道:“他們到南邊幹事,天明前回來,現在是將近四更,差不多該返回來了。咱爺倆不如在路上截住他們,問問他們觀中情況和他們五雲觀究竟在這一帶幹些什麽壞事?”李塵逸哈哈一樂,道:“羅公公,事不宜遲,咱們趕緊到南邊路上等著他們吧。”
二人展開身法,一前一後,快速來到南方通向五雲觀的路口旁,在樹林中停下身來,靜等五雲觀的道士來到。
等了一會,不見動靜,羅平章向李塵逸道:“逸兒,你在五雲觀盜來的藥瓶拿出來看看,邊看邊等。”李塵逸答應一聲,從腰中取出盜來的瓷瓶,羅平章打開一個瓶兒,將瓶中藥丸倒在掌心,見是一瓶黑色藥丸,就又取一瓶,倒在李塵逸手上,是一瓶紫色藥丸,於是他就將其餘四瓶全打了開來,是兩瓶黑色,兩瓶紫色的藥丸。
羅平章嗅了一嗅,道:“這六個瓶兒裏有三瓶黑色藥丸是毒藥,三瓶紫色的應該是解藥。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這一帶鄉民得的怪病就是五雲觀的臭道士用這黑色藥丸在水源中下毒害的。而後他們又假裝求仙驅魔,用紫色藥丸做成解藥仙漿,為鄉民解毒,從中收取不義之財。”
李塵逸聽了羅平章的分析,恨得直跺腳,罵道:“遭天殺的臭雜毛,比強盜還壞三分,不將你們狗腿個個打折,難消心頭之恨。”羅平章笑道:“你這小壞蛋,沉住點氣,待一會捉到道士後,把事情弄清楚,咱們再下手不遲。”李塵逸點頭稱是。
羅平章將頭一側,傾聽一下,向李塵逸道:“有人向這邊走來,恐怕是那話兒?”他話音剛落,隻見路上急速奔過來三個人影,三人皆是黑帕罩頭,一身黑色夜行衣,手中各執兵刃。
三個人正奔跑間,忽見路中央冒出一個人來,擋住去路。這三人身手十分敏捷,刷地停住身形,當先一人沉聲問道:“閣下是什麽人,為何擋住我們的去路?”
擋路的人正是李塵逸,見來人發問,仰天打了個哈哈,道:“人都說道士驅魔拿鬼,想不到小爺我今天盡看到雜毛道士搗鬼。搗鬼的雜毛遇到捉鬼的爺爺,你們幾個還不放下兵刃,乖乖跟小爺我去打官司嗎?”當先的黑衣人沉聲怒道:“何方小輩?滿口胡說,知趣的快讓開道路,免得皮肉受苦。”李塵逸一縮頭,叫道
:“小爺是嚇大的,你們若有本事從小爺手下逃走,自是免了你們的刑罰,若是藝業不行,快跟我去打官司。”
黑衣人怒吼一聲,向他身後的倆個人道:“你們去將這小瘋子趕走,免得誤了行程。”他身後的兩個黑衣人一個跨步來到李塵逸麵前,右側一人抬手抽出寶劍,望李塵逸分心便刺,李塵逸身形似是一晃,黑衣人劍式走空,還沒不得及變換劍式,隻覺小腹如受大錘重擊,挨了李塵逸一腳,一個倒仰,倒在地上。另一個黑衣人寶劍連鞘削向李塵逸頭頂,底下腳一盤旋,掃向李塵逸腳踝,李塵逸身子一打橫,一個翻滾,避開一劍、一腿,右掌揮出,正擊在第二個黑衣人的脅下,黑衣人大叫一聲,口吐鮮血,滾到一旁。領先的黑衣人待要上前相救,可惜李塵逸動作太快,幾乎在一眨眼的功夫即將倆個黑衣人擊倒在地。這黑衣人心中大駭,一運氣,周身骨骼“哢、哢”一陣輕響,腳步慢慢移動,向李塵逸走來。
李塵逸聽到此人骨骼輕響,心中暗道:“這個雜毛氣功挺厲害,萬萬不可輕敵,動手時要避開他的拳鋒。”
李塵逸一側身,蛇形步欺上,避開黑衣人的正麵,側麵向黑衣人脅下點出一指,黑衣人一揮右掌,削向李塵逸頸項。李塵逸點出的一指本是虛招,見黑衣人出掌,手向上一翻,又點向黑衣人右腕,黑衣人右掌上揚,避開李塵逸一指,左掌同時按向李塵逸頂門。李塵逸一側頭,感到掌風拂麵,十分鋒利,當即一仰身,雙腳騰空踢向黑衣人**。
二人翻翻滾滾交手十餘招,李塵逸心中煩燥,喉中一陣低吼,後退半步,雙掌一翻,向黑衣人上三路擊出,黑衣人一個馬步,雙掌硬接李塵逸雙掌,隻聽“呯”地一聲,黑衣人連退五、六步,身體一晃,坐到地上。
李塵逸慢慢站直身體,拍拍手,道:“好老道!好功夫!,能接小爺的‘七重天’而不死,當真有你老小子的!”黑衣人坐在地上,聽李塵逸說到“七重天”,當時睜大雙眼,從嘴角流出一道鮮血。李塵逸快速上前,伸指點了黑衣人幾處穴道。黑衣人待要掙紮,隻聽樹林裏有人說道:“不要動!人家這是救你性命,受了‘七重天’的內傷,若不點穴道就會氣竭而死。”黑衣人聽言,便坐在地上不動。李塵逸點完黑衣人穴道,拍拍手,叫道:“羅公公,你出來和這個臭道士交待事情吧!我的事兒辦完了。”羅平章應了一聲,從樹林中走了出來,來到黑衣人近前,緩緩地道:“閣下想必就是五雲觀二觀主吧?你到南邊村莊施放毒藥想必已經成功了?而你在千柳莊的人全軍覆滅,你想到了沒有?”
黑衣人身子往上一挺,眼中放出奇異的光彩,道:“閣下是什麽人?”羅平章笑道:“老夫姓羅,這個是我的孫兒。關於你們的事我們知道的並不多,但是卻知道你們五雲觀做的事兒有違修道人的宗旨,更是有違天和。你若不想繼續做惡,就將所做的壞事說出來,老夫爺倆替天行道,救鄉民於水火之中,也為你自已積點陰德。”黑衣人低下頭來,沉思了一會,道:“貧道敗在你們手下,並不是惜命怕死,實在是回想起我們的所作所為喪盡天良,不容於天地之間,與貧道出家修道的初衷大相徑庭,修行多年的善根化為烏有。今日得遇高人,若貧道講出事實,二位能救鄉民百姓,製止罪惡發生,亦算是貧道贖了自已的罪。”
羅平章道:“好!道爺能有如此見識,是此地百姓之福,老夫代鄉民多謝道長了!”黑衣人長歎一聲,道:“貧道做了許多壞事,能容於天地之間已屬幸事,那敢擔老善士的謝字。”羅平章微微一笑,道:“回頭是岸,道長能有悔意,足見修為不凡,善根仍在。”
黑衣人默默呆了一會,仰臉向天,緩緩:“貧道師兄弟五人,皆以子為號,大師兄‘出塵子’,我叫‘青雲子’,三師弟‘清風子’,四師弟‘紫雲子’,五師弟‘赤鬆子’,當年隨恩師‘不老仙翁’在昆侖山修道練氣。十年前,恩師升仙,大師兄率我們下昆侖山雲遊……”
說到此處,羅平章插言道:“原來道長是‘不老仙翁’的高足,難怪氣功術如此高明。”“青雲子”苦笑道:“高明二字實難擔當,貧道今日以氣功慘敗在這位小兄弟手中,二十多年的苦修是修到腳
上去了。”羅平章道:“你若知道這孩子的修練之道,你就不會奇怪了。”
“青雲子”咧嘴一笑,道:“十年前,恩師升仙後,我們下山雲遊,在蜀中遇到恩師的宿敵,昆侖山南練氣士‘一氣吞天’左天嘯,當年他曾敗在先師手中。本來他也不認識我們師兄弟,但大家同是修道之人,在一處一接觸,他便知道我們是‘不老仙翁’的弟子,當時他哈哈大笑,我們師兄不知他為何發笑,便詢問他何以如此?他笑了半天,向我們道:‘仇人的弟子,反誤認為是同道中人,算你們倒黴,你們自已了斷省得老爺動手。’
我們並不知他與先師之事,雖然知道大功沒有練成,不是他的對手,但一是為了先師名譽,二是為自身性命,便與他動起手來。但我們的功力與他相差太遠,正危急時,有一個高人路過此地,伸手與他相搏,二十餘招後,‘一氣吞天’左天嘯受傷逃走。我們師兄弟叩謝此人救命之恩,詢問起來,才知此人名為錢承閣,江湖上並無名號。他說同道中人救人危難義不容辭,並約我們到京城一遊,我們當時疑心他為朝中之人。
數月後,我們到了京師長安,四處打聽錢承閣,不想被幾個人領到一座豪宅之中,見到一人,分明是朝中大官模樣,但未穿官服,其氣度與常人自是不同。他向我們介紹,乃是朝中重臣侯君集。我們雖在修道之中,但吏部尚書侯君集的大名我們還是知道的。在豪宅之中,侯君集叫來了錢承閣,我們與錢承閣見麵後,再謝救命之恩,錢承閣言說,路上相救乃是小事一樁,那日約我們到京師來,乃看我們是有道之士,朝中侯大人有重任相委。
我大師兄說道:‘我們乃山野之人,難以承擔朝中重任,更怕誤了恩公大事。’侯君集說道,不是要我們相助朝中之事,乃是在龍門附近,建一座道觀,苦無主持之人,約我師兄弟去主持此觀,宏揚道教。我們一聽是件好事,就應承下來。幾日後,錢承閣來見我們,並讓我們在一名冊上簽字畫押後,錢承閣親自送我們來到此地。到此一看,觀已建成,隻是觀門上大匾是新掛上的,乃是‘五雲觀’。當時我心中有些疑慮,這一係列事好象都是事先按排好的一般,就等我們一步步去完成了。在五雲觀安定下來後,我們師兄弟潛心修道,大師兄終於練成了神功。但我知道那不是先師所授……”
講到這裏,李塵逸插言道:“那他練成的是什麽功夫?”“青雲子”道:“初時我並不知道他練的麽功夫,後來,逐漸感到大師兄練功途徑似乎非修道之士所為,才知道他練的是邪派的九幽倒轉、血台分魂大法。”
李塵逸問羅平章道:“羅公公,什麽是九幽倒轉、血台分魂大法?”
羅平章道:“這個九幽倒轉、血台分魂大法是北域邪派‘九幽門’的四大神功之一,一但施展起來很是邪門。”李塵逸道:“那就沒什麽辦法克製他嗎?”羅平章道:“天下心法殊途同歸,不管正、邪心法,練到最高境界都可達到空明仙升,但邪法很難尋到通往仙境的法門,因此到一定境地後,多走火入魔,陷入萬刼不複的魔道之中。九幽倒轉、血台分魂大法並不可怕,隻要與他對敵時心平氣定,不受他的侵襲,自可破他。另外,氣功高強之士,在功力超過他時,九幽倒轉、血台分魂大法反可自噬其身,墮入阿鼻地獄。”
“青雲子”接著又道:“我自大師兄練成九幽倒轉、血台分魂大法後,逐漸知道自先師仙逝後所發生的一係列事,全是大師兄與錢承閣有預謀的按排,大師兄得到的是九幽倒轉、血台分魂大法,同時也知道大師兄領著我們師兄弟加入了朝中權貴的一個集團。”羅平章大奇,問道:“什麽朝中集團?”
“青雲子”答道:“貧道並不知道是什麽集團,但知道這個集團在朝中勢力極大。”李塵逸聽到此處,陡然想起密盟圖之事,心想:“恐怕密盟圖與這個集團可能有密切關聯,待此事一了,再尋找有關人士,查一查密盟圖與這個錢承閣。”
“青雲子”接著又道:“兩個月前,五雲觀中來了一個神秘人物,向大師兄轉達了集團上頭的指示,並帶來六瓶仙丹。”李塵逸與羅平章心中想到,這六瓶仙丹大概就是從五雲觀密室中盜出的六個瓷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