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一會,羅平章見眾道士仍站在身後,便向他們道:“我相信你們大多數也不想幹壞事,原本也是善良百姓,今天老夫不難為你們,你們每人取一錠銀子,這便各返家院,做一個普通百姓,勝似於救仙練丹,你等快快去吧!”眾道士從銀箱中各取一錠銀子,拜謝羅平章、李塵逸二人,各自散去。至於他們以後幹什麽就隻有他們自己知曉了。

見眾道士散去,羅平章向李塵逸道:“這些銀兩如何處理?”李塵逸答道:“羅公公你將這些銀兩雇車運走,我去尋賊道們下毒處將解藥發放,四處走走。

羅平章笑道:”你這小賊就想脫離我的管轄,我若不在,不知你會闖出什麽禍來?”李塵逸跳腳道:“天地良心!我哪裏闖出什麽禍來?每次都是為了救那些善良的好人,才去與那些害人的壞家夥爭鬥的。”羅平章笑道:“好!好!你不是闖禍精,你幹什麽我不管,等你外公修理你的時侯,你也別找我為你求情。”李塵逸笑道:“我不幹壞事外公修理我幹什麽,況且咱爺倆關係特好不是?你哪裏舍得我被外公修理。”羅平章哈哈大笑,爺倆就此告別,分頭行事去了。

一隊騾馬商隊來到五雲觀前,見觀中大火衝天,無可救治,領頭之人仰天長歎一聲:“五雲觀起火,燒得奇怪,難道是天意?”說著揮揮手,領著馬隊繞道向南而去。

李塵逸與羅平章分別後,心中惦記“清風劍客”顧九柳孫兒中毒之事,尋路奔太行山而去。曉行夜住,看看來到直隸境內,遠遠望去,前麵好大一片城池,道路也越發寬闊起來,到一座縣城了。李塵逸心中一樂,加快腳步向縣城走去。

來到城門口,來往的人並不多,幾名捕快模樣的人站在城門口盤查過往行人。

看到一個衣衫不整的少年人向城門走來,一個中年捕快伸手虛攔,問道:“喂,你從哪裏來,到哪裏去?”李塵逸停住身形,上下打量一下問話的捕快,笑道:“原來是個差爺,我從龍門那邊來,到太行山去投奔親戚。不知差爺有什麽事?”

捕快見是個半大孩子,沒什麽可問的,就一揮手,道:“我們是例行公事,與你無涉,你快進城去吧!”李塵逸向捕快一點頭,進了城門。

進城約半裏多地,街道旁立一大牌匾,上書“老字號客棧”幾個字。李塵逸看看天色已晚,思量在此住上一宿,明日早起趕路。

來到客棧門口,夥計迎了上來,見李塵逸年幼,衣衫又不整齊,將頭一扭,瞅向旁處,沒有理睬李塵逸。李塵逸看到夥計的神態,心知夥計瞧不上自己,伸手一拍夥計肩膀,叫道:“小二哥,敢情是在等人嗎,怎麽生意上門了也不理不睬的,怕是本少爺沒銀子付給你店錢吧?”

客棧夥計那可是每天迎送無數客人的巧舌之人,雖然先前以為李塵逸是個窮小子,但被人一說破,也有些不大好意思,忙一哈腰,滿麵堆笑,道:“哪裏,小爺光臨本店,那是本店的榮幸,小爺你請進!”說著將李塵逸讓進客棧內。

李塵逸進了客棧,從懷中取出一塊碎銀子拋到櫃台上,道:“先寄放幾兩銀子在櫃上,免得被人認為少爺我騙吃喝。”那夥計一見銀子,臉上堆滿笑容,連連道:“豈敢,豈敢!少爺一看就知道是出來遊學的富貴人家的子弟。

說話間,李塵逸見夥計在櫃台上做了一個手勢,偷眼望去,見客棧角落一個桌前,坐著一個尖嘴猴腮的年輕人,雙目流光閃動,有幾分猴兒模樣,看樣子是道中之人。

李塵逸知道客棧夥計和那猴樣青年必有關係,念頭一閃,想逗他們一逗,於是手撫櫃台,向夥計道:“人說‘車船店腳衙,無罪也該殺’就憑小二哥你這幾句話,就該給你一頓老大耳括子。”夥計賠笑道:“少爺是嫌我話不好聽嗎?”李塵逸道:“好聽,好聽,太好聽了!你從什麽地方看出我是富貴人家的少爺?我能是富貴人家出來的嗎?”

小二一拱手,道:“少爺你不知道,我們這些夥計迎送客人是吃飯的活計,嘴頭上甜一點客人也不會怪罪,要不然把客人都得罪跑了,掌櫃的還不把我趕走嗎?”李塵逸笑道:“算你

會說話。”說著向夥計做了一個與他剛才同樣的手勢,道:“麻煩小二哥領路,給我號一個房間。”夥計一見李塵逸的手勢,唬了一跳,又見李塵逸沒有其它反應,就趕緊帶李塵逸向客房走去。李塵逸邊走邊向那猴相的青年眨一眨眼睛,猴相青年目瞪口呆,望李塵逸上樓而去,不知這個衣衫不整的少年人是什麽來路?能夠知道自己門中的暗號。

李塵逸進房間洗罷臉,要了點飯菜,吃飽喝足之後,準備早點休息,第二天好盡快早點趕路。剛剛上床躺下,忽然從外麵傳來一陣吵鬧聲。

李塵逸少年心性,有熱鬧就想湊一湊,聽到不少人在外麵,他“噌”地跳到地上,出房間來到臨街的窗前向外張望。街道兩旁有幾十人站在路旁,伸頭向城門外望著。李塵逸心中有些奇怪,趕緊三步並兩步跑到客棧外麵。隻聽街上有人說:“這下可好了,張大俠被郭捕頭請進城來,看那飛賊還不乖乖受死!”

正在此時,從城門那邊傳來喊聲:“來啦,來啦!”隨著喊聲,幾匹健馬從城門跑了進來,當先一騎坐著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人,一頭長發披散著,頂門紮一條黃色綢帶,麵龐微紫,一臉傲氣,長發隨著奔馬向前跑動,飄揚而起,象一片烏雲一般散開。他後麵一騎上是個身著公差服飾的人,外表很是精悍,手提一把連鞘大刀。再後麵是倆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每人身後背一柄長劍。

來到城內街道,馬匹並不放慢速度,飛快地從眾人中間跑過,馬蹄帶起的泥土、灰塵濺到道兩旁人們身上。

李塵逸皺了下眉頭,低聲道:“這是什麽人,怎麽這麽張狂?倒象著急搶孝帽子去一樣。”他話聲剛落,旁邊一人道:“你這少年敢情是外鄉人吧?怎麽連‘追風叟’張大俠都不認識,竟敢背後說他的壞話?”李塵逸伸頭向遠去的馬匹望去,道:“什麽大俠?我怎麽沒見到有什麽大俠?隻見到幾個飛揚跋扈的狂徒。”說罷,頭也不回,返身回到客棧裏去。剛才說話的人望著李塵逸背影,道:“這小孩子敢情是失心瘋了,竟敢說張大俠是狂徒,若被大俠門人聽到,不打斷你的狗腿才怪?”

李塵逸走進客棧,與那猴相青年擦肩而過,覺得猴相青年手一動,似乎使手段掏入自己懷中,他心中一樂,不動聲色,尋一付座席坐下,從口袋中掏出雜七雜八的一大堆東西,一件件擺到桌子上麵。

猴相青年以為得手,剛走到門口,無意中回頭一望,不禁嚇了一跳,見自己懷中的東西都被那少年擺到了桌子上。他下意識地一摸,果然懷中空空,知道遇上了高手,在掏人家東西時,自己的東西反被人家摸了個精光。

李塵逸正津津有味的擺弄著東西,覺得有人走近,忙一抬頭,似乎是嚇了一跳的樣子,雙手一陣劃拉,將桌上的東西收起,驚道:“這位老兄,你是想搶我的東西嗎?”猴相青年知道他是故意作態,一躬身,道:“朋友是哪一門的?侯風平這廂有禮了!”李塵逸仍是作態道:“我是沒門的,你要幹什麽?”侯風平苦笑一下,道:“朋友手中的是我的東西,侯某今日得遇高人,真乃三生有幸。”說著,雙手將李塵逸的錢包兒捧過來,又道:“閣下物品,完璧歸趙,還請看在同道份上,恕罪則固。”

說到此處,李塵逸與再不好作態了,站起身來,道:“小弟李塵逸,初到此地,不小心得罪了侯兄,還請海涵!”

李塵逸有事想求這猴相青年,因此說話客氣,如若不然,早就老大耳括子打過去了。

一人互相交還了物品,哈哈一笑,煙消雲散。

李塵逸向侯風平道:“老兄請上樓來,兄弟有一事請教。”侯風平見少年是同道中人,就一伸手示意李塵逸先行,自己跟在身後,進了李塵逸住的房間。

二人來到屋內坐定,李塵逸問侯風平道:“老兄是哪裏人氐?行中屬哪一派別?”侯風平一欠身,道:“我就是本地人,那店中夥計是我堂哥。江湖朋友送我個匪號,叫‘聖手大聖’侯風平,在道上屬‘靈風門’,授業恩師是‘鼓上飛仙’薑山達。因師傅得罪了齊王元昌,入獄身亡,我在京師附近站不住腳了,

跑到家鄉躲避一段時間,最近手頭有點緊,隻好挑外鄉人來摸幾個零花錢,沒想到碰到了兄弟這樣的高手。”

李塵逸聽他講到“鼓上飛仙”薑山達,想起了“妙手仙娘”薑五娘母女,左手下意識的摸了一下百寶囊,想到囊中的“密盟圖”。

李塵逸道:“原來侯兄是‘靈風門’中人,不知和黑風堂堂主‘黑風堂主’婁一平如何稱呼?”侯風平一聽婁一平的名字,趕忙站起身來,憑空一揖,道:“那是本門袓師爺,神仙一般的人物,今生能見祖師爺一麵,是本門中人莫大的榮幸。”

停了一會,“聖手大聖”侯風平問道:“兄弟你是那一方人氐,和門中哪位前輩修習的技藝?”李塵逸“嘿、嘿”一樂,道:“我乃西北人氐,姓李名非,修習的‘閃電妙手’手段是閑著無聊,與婁一平婁公公學來的。”侯風平一聽眼前這少年是從師於己的祖師爺,難怪藝業高出自己許多。雖然他年紀甚小,但江湖輩份高出自己好幾輩,忙起身肅立,道:“原來是前輩來到,侯風平不知,望前輩恕罪!”李塵逸哈哈一笑,道:“侯兄千萬不要如此,咱們還是兄弟相稱為宜。”

“聖手大聖”侯風平趕緊道:“侯風平不敢!”李塵逸又是一樂,道:“那江湖輩份都是虛的,誰耐煩總為這些閑事糾纏不清。我叫你侯兄,你稱我一聲兄弟,說話間十分方便,豈不是好。”侯風平也覺有理,就不再言語。

李塵逸輕咳一聲,道:問“聖手大聖”侯風平道:“侯兄,剛才我在外麵聽街上人言,這裏好象出了什麽飛賊?方才外麵騎馬馳過的人是什麽人物?”

“聖手大聖”侯風平神秘地四周望了一眼,低聲道:“這事說來有些令人駭怕,前一陣我剛從京城回來,就聽說這裏出了個飛賊,來去如風,他不僅盜財竊寶,而且對美貌女子先奸後殺,不留活口。縣城內及城外大戶連續發生幾起案子,縣太爺責令捕頭郭斬鐵限期破案,擒拿此賊。可郭捕頭連飛賊的蹤影都未見到,如何去擒賊?正巧那日我從京城回來,遇到郭捕頭,我們倆原是街坊,他知道我在‘靈風門’學藝。晚上我倆喝酒時,他求我助他破獲此案。當時我也是不知天高地厚,以為這樣的小地方能有什麽大不了的賊人,就一口應承下來。等我到事發現場看了之後,才知這飛賊是個高手,於是就約城中正、付團練,一同埋伏在下一個可能的案發點。

說來也巧,我們僅埋伏三天,飛賊就出現了。團練使是個性如烈火之人,一見飛賊現身,立刻拉兵刃衝了上去,飛賊見有埋伏,“嘿、嘿”冷笑兩聲並不逃去。我們一見團練現身,也就衝出去將飛賊圍住。那飛賊見我們眾人圍上,一旋身將刀掄開。可憐那團練,一招未出,人頭即已落地,付團練也背後中刀。郭捕頭奮力撲上,免強擋了五、六招。我一見情形不好,使出‘黑風手’,在刀網中拍中飛賊後心一掌。飛賊中掌,不見有什麽損傷,反而淩空一掌,擊中我的肩頭。他中了我的一掌,大笑一聲,道:“某家出道,從未有人能傷我一根汗毛,今天你能擊我一掌,看在這一掌的份上,饒你們不死。”說罷,飛縱而起,轉逝不見。他的輕身功夫,奔行速度,是我生平罕見。等我回來,才覺左半身已麻木,經多方治療才稍有好轉。”

說著他拉下衣服,露出左肩。李塵逸順勢望去,見“聖手大聖”侯風平左肩上隱有一個綠瑩瑩的掌印。李塵逸嚇了一跳,想起師父尚懷春講起的一段武林中幾大陰毒功夫,其中之一擊人身上就現這種綠瑩瑩的掌印,叫“玄陰掌”,陰毒無比,是以屍磷為輔練成的功夫,幸好這“聖手大聖”侯風平是淩空中掌,不然還有命在?

李塵逸要“聖手大聖”侯風平坐下,從百寶囊中取出“萬生丹”,在侯風平的傷處來回滾動,並運起“九重樓”功力,暗中為“聖手大聖”侯風平療傷。侯風平先覺傷處一陣清涼,舒服無比,接著一陣熱流襲來,象烙鐵熨燙一般,原來傷處陰森的感覺立時消失不見。

見到“聖手大聖”侯風平肩上綠瑩瑩的掌印已消失,李塵逸收回功力,開口問“聖手大聖”侯風平道:“後來怎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