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裏並不太暗,洞內事物看得很是清楚。兩個老和尚分別坐在石壁之前,除老僧坐下蒲團外,洞內沒有任何東西。李塵逸見到兩個老僧,知道是無塵所說的慧字輩高僧,但那一個是自己要找的慧滅僧,就不好確定了。

見到李塵逸進洞,右側的老僧開口道:“小施主強闖少林,入我紫鬆林內,所為何來?”李塵逸道:“前輩此話問的有些令晚生茫然,我入得少林寺來,不過是尋訪一位至親前輩,所說強闖,那是因為少林寺的莫名其妙的規矩硬逼我闖什麽五關。普天下哪有硬逼訪客上刀山、下油鍋的道理?據晚生看來,恐怕少林寺是獨此一家,別無分號了。”

老僧聞言,不怒反笑,道:“各家有各家的規矩,任誰也勉強不得,聽小施主這麽一說,少林確也有不是之處。但老僧二人在寺中隻混碗飯吃,管不了事兒,隻好請小施主鑒諒了!”李塵逸馬上道:“你這老和尚肯定是個大大的高僧,不然決不會如此謙和,晚生這廂拜過!”說著雙膝一曲,欲跪於地下。李塵逸此時想:“這老和尚肯定是自己要找的人,給長輩多點禮,待會他就不會數落自己了。

老僧見李塵逸欲跪倒,雙臂一伸,淩空虛托,道:”小施主且慢,老僧無用之人,何敢受禮?”李塵逸隻覺一股氣流由下而上衝擊自己前胸,不及細想,身體平平向後一移,避開老僧氣機範圍,站直身體,道:“老和尚不受小子之禮,敢情還是怪罪李塵逸闖關之事嗎?”

老僧笑道:“非也,非也,老和尚師兄弟在少林寺皈依我佛六十餘年,雖未能修成正果,但也受梵音洗滌得五蘊皆空,哪裏會理會小施主闖不闖關。老和尚阻止小施主下拜,是因為我師兄弟二人不是小施主要找之人,受了你的拜,豈不有欺人不知的感覺?”李塵逸一笑,道:“老和尚有些執著了,李塵逸尊崇老和尚為佛門高僧,拜你一拜乃是人之常情。”

老僧趕緊道:“非也,非也,與人有禮,必有所求。我師兄弟不能誑語,所以隻好不受你的禮了。”李塵逸笑道:“老和尚出家人,不打誑語,那小子有一事相問,大師能直言相告嗎?”老僧一怔,隨即大笑道:“小施主好機智的腦袋,好!老和尚知無不言,你問吧!”李塵逸趕緊深施一禮,道:“小子到此乃為尋找一人,據說他在少林寺出家後,法號‘慧滅’,但不知他是否是我要找之人?”老僧道:“小施主眼前的兩個老和尚,蒙先師賜號,老和尚法名‘慧心’,我師兄法名‘慧明’,決對不是小施主尋找之人。”

李塵逸道:“寺中主持大師曾言道,紫鬆林內尚有一老師傅,法名‘慧滅’,不知他現在何處?”老僧慧心道:“小施主請回頭,看看洞口邊上的人,是不是你說的人?”李塵逸趕緊回頭一望,見一個身著灰布僧衣的老年僧人站在洞口邊石壁旁,滿頭花白長發遮住臉龐,從他身著僧衣才能看出是個和尚。

見到此人,李塵逸著實吃了一驚。因為在進洞時,他即默運玄功,暗查周邊環境,不要說身後丈餘內,就是方園十丈以內,有任何蟲蟻類爬動,都有明顯感應,何以這老僧出現在自己身後,竟然一點感覺也沒有?那就是這老僧武功遠在自己之上,恐怕外公謝千山、師父尚懷春也就與此人不相上下。他雖吃驚,但表麵上還是若無其事的樣子,他向老僧一施禮,道:“老前輩請了,晚輩這裏有禮了!”那老僧微微一笑,道:“小施主如此辛苦,闖入紫鬆林尋找老和尚,不知所為何來?”李塵逸道:“小子閑著無事,遊曆到少林寺,突然想起家中有一長輩在此出家為僧,顧念香火之情,到寺中探望上一下,以盡孝道,可不知老前輩是否為小子尋找之人?”

老和尚哈哈大笑,道:“小施主口口聲聲說探望家親,可老和尚此生孤身一人,無親無故,恐怕與小施主沾不上什麽邊吧?”李塵逸側著頭,瞅著老僧,道:“聽我外公講,我這二外公厭世出家至今大約四十餘年,論年紀和你老人家差不多。寺中主持也說,隻有你老一人是中年出家為僧。隻可惜我生得晚些,與他老人家未曾謀麵。所以隻好打探一下,如他老人家不在了,我也不能胡亂認個外公回家,前輩你說是也不是?”

老僧仰天長笑,道:“小施主說得有理,老和尚有一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李塵逸道:“老前輩請講。”老僧道:“小施主為進紫鬆林,力闖少林五關,可謂武功卓絕,據老和尚所知,當今武林中能以真實功夫闖過這五關的,也不過少數幾個人,而施主未來前,老和尚並未將你計算在內。這正是人說的‘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小施主功力高強,老和尚並不吃驚,唯使我不解的是小施主的武技中露出了老和尚當年一好友的獨門技藝,而我這好友曾立誓永不將功夫傳與後人,除非是有特殊的人相請,也隻傳一人,此事還望小施主實言相告。”

李塵逸道:“不知前輩這位好友是誰?”老僧道:“我這位好友在江湖上默默無聞,但若論起他的武功、醫術,在江湖上可說是無人可及,他是個真正的隱世高人。他姓尚,當年名叫尚恨天。”李塵逸道:“晚輩恩師正是姓尚,但不叫尚恨天,聽穀中人講,說恩師人稱‘鬼手神醫’尚懷春。”

老僧一拍手掌:“對,必是他了!但老尚何以會破誓收下你為徒哪?”李塵逸道:“這個晚輩不知道,晚輩自幼拜在恩師門下,隻知道他老人家是授業恩師。”老僧慢慢站起身來,自方自語道:“當今世上能令老尚傳藝的僅有我兄妹三人,難道大哥他……”

說著,老僧突然向李塵逸道:“小施主你認不認識一個叫謝恨秋的人?”李塵逸道:“晚輩家母即姓謝,外公也姓謝,但不是叫謝恨秋,聽外公自歎時,自稱謝千山。”老僧低下頭,低聲道:“謝千山、謝千山……”

過了一會,老僧抬起頭來,道:“娃娃,你出力擊老僧一掌,老和尚看能不能受得了你的一擊。”李塵逸道:“晚輩不敢。”老僧笑了,道:“你盡管出掌不妨,老和尚自信還不至於被你一掌打死。”李塵逸想了想,覺得老僧必有深意,當時暗運“九重樓”功力,單掌擊向老僧。老僧見李塵逸掌力擊來,不慌不忙,立掌於胸前,接住李塵逸的掌力。二人掌力一接觸,即覺出雙方均未全力施為。老僧隻覺李塵逸內勁一波波向前湧出,一連九股暗勁擊在自己手掌之上。

老僧此舉並不是想試李塵逸功力,而是想從他的掌力上認出李塵逸內功門派,即已達到目的。老僧一撤內力,微一側身,脫出李塵逸內勁範圍。李塵逸雖知老僧功力奇高,但覺得自己“九重樓”內勁發出,如泥牛入海一般,仍然大吃一驚,又見老僧一側身即立於自己掌力範圍之外,更是從未遇到過的事情,當下也將掌力收回,側身站於老僧下首。

老僧口喧佛號,道:“小娃娃身具兩家之長,難怪少林寺五關都難不住你,我大哥他還好嗎?”到此時,李塵逸已完全認定這老僧就是自己要找之人,當下雙膝一曲,跪在地上,道:“孫兒李塵逸,叩見二外公!”老僧哈哈一樂,伸手拉起李塵逸,道:“我說誰能**出這麽厲害的娃兒,敢情是我那大哥和老尚二人,也除非他們二人,別人決不會有這麽大的本領。”

李塵逸道:“外公和師父隻教了我最基本的功夫,十幾年來陪孫兒練功的是羅公公、婁公公、曲伯伯他們。”老僧奇道:“你說的這些都是什麽人”,李塵逸道:“都是穀中的人,還有好多人我一時也說不完。”老僧一拉李塵逸,道:“好娃娃,咱們到那邊坐下,慢慢聊。”老少二人向洞內走去。李塵逸一回身時,才發現那兩個老和尚不知什麽時候,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二人在石壁前坐定,老僧向李塵逸道:“娃兒,你將你外公和穀中的事情講給我聽聽。”李塵逸坐定身形,道:“從我記事起,就知道出生在穀中,外公是穀主。這個山穀很大,風景也很美,聽師父說,是外公來到穀中後,師父給山穀起的名叫隱士穀,據說這有兩個含意,一是與外公名號相應,二是遠離凡塵的意思。穀中有好多人,師父說這些人大部分不是什麽好人,是外公強迫他們到穀中來的,免得他們在外麵害人。“老僧打斷李塵逸的話,問道:”那都是些什麽人?”李塵逸道:“我聽曹嬸說,穀中的人都是怪人,各有各的奇異之處,如果他們回到江湖中,哪一個都是可掀起一場風浪的一方豪傑。可是這些人對我都很好,都喜歡和我在一起玩耍。”

老僧道:“這些不甘寂寞的人恐怕都是無聊才喜歡上你這娃娃。”李塵逸道:“這也是一種原因,另一種原因是我很喜歡向他們學習各種技藝,他們也不願藝業就此失傳。”停了一下,他又道:“外公他很少出屋,與他要好的僅是師父和羅公公兩人,其餘的人都很怕外公。”老僧接口道:“如果有誰不怕他,那才是怪事。”

李塵逸接著道:“據我猜測,穀中住著的人,最厲害的人當屬師父和羅公公。”老僧問道:“你羅公公是哪一位?”李塵逸道:“羅公公名叫羅平章,當年人稱‘奪命一指’。”老僧道:“噢,原來是他,也算得是一流高手。”李塵逸又道:“後來我知道,其實穀中還有幾人,厲害程度決不比他們差,若真比試起來,師父都不一定是他們的對手。”

老僧聞言吃了一驚,道:“哪裏有這麽多厲害人物?”李塵逸道:“這幾個人不知二外公你聽說過沒有?”老僧道:“若是當年有名人物,我知道個十之八、九。”李塵逸道:“有一個人,江湖報號‘黑風堂主’的黑風堂堂主婁一平婁公公。”老僧笑道:“是這個老怪物,確是個厲害人物,算得上一派宗師,但他的武功還不如老尚。”

李塵逸又道:“單論武功他不如師父,可他的奇門之術,鑽天入地,消息埋伏,確是當世無雙。”老僧道:“應該如此!”李塵逸又道:“再有柳平生柳公公,據說當年人稱‘天刀’,他的‘落月一刀’確有驚天地,泣鬼神的威力。”老僧道:“這人功夫確實了得,當年我與他在泰山比試刀法,三百招後才險勝他半招。後來據說他仍有勝我的刀法,但過於霸道,出手必取人性命,恐怕就是你說的這‘落月一刀’吧?”

李塵逸道:“柳公公傳我這一刀法時,曾對我說過,這一刀有違天和,除非萬不得已,絕不可用此一招。”老僧問李塵逸道:“你看這一招如何?”李塵逸道:“這一刀使出,凝聚了使刀人的精、氣、神,就是比自己高出數倍的敵手,也決難避開這一刀。”老僧沉吟了一會,道:“即是如此,柳平生當年沒有騙我。”

李塵逸接著:“還有一人,當年人稱‘追風叟’曲平,他的一手急風十三劍,使出來時,很少有人能全身而退。”老僧點點頭,道:“在我退隱之前,曾聽說西寨出了一個年輕好手,劍法狠辣,人又冷血無情,是個很好的殺手,穀中還有什麽好手?”

李塵逸道:“除了他們,還有就是白英奇白公公,聽曹嬸說他是西北道上的惡盜,江湖綽號‘五丁翻天’。穀中還有些人,但功夫不如這幾位,可依我看,他們也都是名噪一時的高手。”老僧笑道:“我說這些年江湖上風平浪靜了呢,原來這些惹禍的妖清都讓大哥收到口袋裏去了。看來大哥還是比我佛心,為江湖做了點好事。”說完,又歪頭看了看李塵逸,又道:“唉!大哥放你這小禍星出來,不知又給江湖帶來什麽?”李塵逸趕緊道:“我出穀時大家對我說,決不可幹壞事,所以你老人家放心,我決不會做出對不起你們的事。”老僧道:“娃娃,有的事你不懂,世上萬物相生相克,你即一入江湖,就會有些敵手

出世,恐怕不容你不去生事。”李塵逸聽了這話,心中似有什麽感應,低頭默然不語。

二人沉默了一會,李塵逸問老僧道:“我在穀中一十四年,幾位老人家很少和我談論當年之事,所以我對從前江湖上的事知道很少,尤其對你們幾位老人家當年叱吒江湖的事跡很是仰慕,咱爺倆閑著無事,你老人家給我講講好嗎?”

老僧沉吟一會,眼望前麵,逐漸眼中迷蒙起來,似回到了久遠的從前。老僧臉上露出會心的笑容,開口道:“說來那是幾十年前的事了,那時江湖上有一個東莊,還有一個相似的組織,叫西寨。東莊莊主收養了三個孤兒,並將他們培養成性情孤僻的武功高手。這三人大哥叫謝恨秋,二弟叫蕭尚秋,三妹叫金餘鳳,其實三人都不知自己的真實姓名。開始時三人隻聽義父指令行事於江湖,後來才知道這東莊乃是個殺手組織。有一次,因為刺殺一個朝廷權貴,得罪了朝廷,被攻破莊子,三人亡命江湖。等過了十幾年,三人這才感到自己雙手沾滿鮮血,雖然江湖中殺人與被殺是很平常的事情,但三人仍為自己的行為而內疚。於是大哥謝恨秋遠走邊埵;二弟蕭尚秋,也就是我,來到少林寺出家為僧;三妹金餘鳳也看破紅塵,到靜月庵削發為尼。這幾十年來,大哥他不甘寂寞,為江湖做了許多事情,三妹也收了許多門徒,使靜月庵在江湖上名噪一時,隱約有成為一個強勁實力門派之勢。隻有我一個人在少林寺靜坐,每日無所事事,懺悔舊日罪行,以了此殘生。”

李塵逸道:“人在年輕時雖然做過許多錯事,但隻要心存善念,能以無上佛心為芸芸眾生做些好事,上天有眼,必會降下甘蕙,眾生有情,擁為仙聖之人。”老僧慧滅道:“話雖如此,但人生光陰有限,一生之中做過的錯事,是永遠無法彌補的。如今我已經老了,本來人老就是件很悲哀的事情,時時又有年輕時的創傷襲擾,所以隻好長伴青燈古佛,求個心裏安慰罷了。”

李塵逸抬頭觀望老僧慧滅,見他一臉茫然之色,一雙眼神如寧靜的深潭,確是皈依佛門的出家人四大皆空、六根清靜的心境。

過了一會,老僧慧滅道:“娃娃,我觀你神情,華蓋間隱露煞氣,日後恐有一場磨難。今日你我爺倆相見,我也無有何物送你,隻有傳你幾式刀法,作為日後防身之用。”李塵逸聞言,趕緊雙膝跪倒,拜了下去。

老僧受李塵逸一拜,微微一笑,道:“娃娃,我這幾式刀法是這些年來紫鬆林內自悟的刀法,自稱是‘金剛伏魔式’,取的是金剛伏魔之意,尤其是利於降伏群魔。此刀法輔以強勁內力,威力倍增,我自信此刀威力足可獨步武林,現在我先給你演示一遍。”說罷,老僧慧滅站起身來,走到石壁邊上,從石縫中取出一柄黑黝黝、毫不起眼的刀來,伸指在刀側一彈,刀身發出“嗡”的一聲,聲音長久,似是直入雲霄。

老僧道:“娃兒你看仔細了!”說著,一掄寶刀,展身形一式式將“金剛伏魔式”演練了一遍。李塵逸站在一旁,見那柄刀如一條墨龍,上下飛舞,並從刀風中傳來一陣陣無形壓力,令人有一種將要窒息的感覺。這“金剛伏魔式”使完,刀光一斂,老僧慧滅單手執刀,怒目而立,宛如一尊金剛般屹立在當場。

李塵逸鼓掌道:“好刀法,好氣勢!”老僧慧滅走向李塵逸,又恢複老和尚模樣。

站在李塵逸麵前,老僧慧滅道:“娃娃,使這‘金剛伏魔式’時,千萬要記住,要有金剛之威,如金剛伏魔般正氣衝天,萬不可將刀式使得詭秘多變。否則不僅不能傷敵,反而會自噬其身。”李塵逸肅嚴道:“二外公的話,孫兒牢記在心!”老僧慧滅點點頭,從懷中了一個小冊子來,鄭重地交給李塵逸,道:“此刀法是我畢生習武的精華所在,你若能勤加修習,當可獲益非淺。”

李塵逸雙手接過冊子,揣入懷中,道:“多謝二外公厚賜!”老僧慧滅歎了口氣,道:“娃娃,你我緣份至此為止。在分別前,我有兩件事相求。”李塵逸趕緊道:“二外公說的哪裏話來?但你老人家吩咐,孫兒無不遵從。”老僧點首道:“第一件事,是你日後有機會,到靜月庵去見我那三妹,將方才傳給你的‘金剛伏魔式’為她演練了一遍,就說我如今已然大好了。”李塵逸道:“孫兒自會尋去靜月庵,完成此事。”老僧又道:“這第二件事,你入寺時所見到的心湖,是我唯一傳人,可惜他資質太差,無法練成絕頂功夫。他心地善良,日後恐怕有些磨難,如若可能,你要助他脫離苦海,也算咱爺倆今日之緣的回報。”李塵逸滿口應承,老僧慧滅閉上雙目,盤坐於地上,道:“娃娃,你我緣盡於此,你去吧!”說著人已入定。

李塵逸見多說無益,跪地拜了幾拜,一步一回頭,走出山洞。

李塵逸尋路來到少林寺外,遠遠見路邊站著一個和尚,走近仔細一看,竟是少林寺主持無塵。

來到近前,李塵逸向無塵施禮道:“大師在此,莫非等候我嗎?”無塵轉過身來,笑道:“小兄弟心願已了,也不來向和尚告辭一聲,我隻好在路上等你了。”李塵逸道:“我事已辦了,不想再擾少林,何況我在闖關時傷了幾位大師,恐怕他們不一定是菩薩心腸,懷恨於我倒還罷了,若再遷怒於大師你,豈不是我的罪過?”無塵笑道:“區區幾個和尚其奈我何?我隻是覺得和小兄弟有緣,想再見你一麵,順便有幾句話想告訴小兄弟一聲。”李塵逸忙道:“大師請講。”無塵道:“小兄弟你華蓋之上煞氣太重,和尚哥哥提醒你一下,行走江湖時心存一點善念,少傷人命為是。世人都是父母所生,都有生存的權力,除非他是自尋死路。所以除非是罪大惡極之輩,還是放他一條生路為妙。”李塵逸道:“大師的話,李塵逸謹記於心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