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蘿拍手的響聲清脆,在煙塵彌漫後的安靜下格外清晰。
沙野唇角微笑,“我說過,我不是你的敵人,隻不過需要借你之手讓我上位而已。”
珈蘿眼角眉梢出彌漫出淡淡的笑意,“你大概不知道,我這輩子最恨就是有人利用我。你們倒是好算盤,想將雲長風與司馬流星之死全部歸結到我們身上,隻不過那麽多人,你們堵得住悠悠眾口?”
“這就不勞費心了,司馬家隻有兩大公子,司馬流星一死,能傳承白虎之力的就隻有司馬哲了。不過你也真是好心,我隻不過說了一句,殺了雲長風,你就跟著我來了。”
“我隻問一句,鳳驚天是否你所傷。”珈蘿冷聲問道。
“珈蘿,枉你聰明,卻抵不過身邊之人的算計。放心,他們三人好好的,並沒有什麽危險,隻要你跟我們前往城主府,他們自會被放出來。”沙野看著珈蘿似有些惋惜。
“你別不信我,我方才一路上跟你講得話也並非騙你,陸無雙確實以陸尊凰威脅了我,而我恰好又需要一個契機重歸司馬家,既可以殺了雲長風嫁禍給你,又能救了陸尊凰,這兩全其美的事情,笨蛋才不會做。”
珈蘿眼眸直直盯著她,微風和著陽光掠過她身,流雲紋繡的白衫上有著淺淺光暈微鍍。
“若我說不呢?”珈蘿輕聲開口,神色平淡的讓人看不出一絲表情。
沙野唇角輕輕勾起,一絲微笑淺露。
“我想你現在並沒有說不的權力,主動權在我們手上。”
珈蘿忽然笑了,笑顏若睡蓮,光暈映照處,沉睡著卻誘人墮落深淵。
“沙野,我想你說反了。陸無雙命你們活捉我,那自是有我的用處,而你們也不敢將鳳驚天怎麽樣,因為隻有他活著,我才會完好無損的跟你們走。所以……”
珈蘿的眼眸中有了幾許嘲諷神色。
“主動權並不在你們手上,而是在我手上。”
“你……”沙野大刀一晃,指向珈蘿。
珈蘿眼底隱隱有了赤色紅光,“我也說過了,我最恨有人利用我,所以,抱歉,我想你不能如願了。”
“此處已天羅地網,你還能飛天遁地不成。”沙野滿臉自信。
珈蘿微微搖頭,袖擺輕揮。
“沙野,凡事不要那麽自信。不然,夜路走久了,也是會遇到鬼的。”
她話音一落罷,眾人隻見虛空處浮現一個紅色人影,詭魅無比。
“天地魁星,聽我號令,去往吾之去處,動!”
沙野瞳孔驀然瞪大,滿臉都是驚駭之色,她看向珈蘿,珈蘿唇角那絲譏諷越發濃重,似是在諷刺她的自大。
珈蘿心裏冷笑。
他們都不知道,她隨身攜帶的這個超級作弊器。
皇徹留在她身邊的,天字部隊暗衛,煉陣師如塵。
不得不說,作弊器雖然能夠作弊,但是有時候還是不靠譜的。
就如同考試作弊,抄人家答案,卻發現人家答案全是錯誤而自己才是正確的一樣。
總之,四個字,欲哭無淚。
珈蘿現在,就是這樣的心情。
如塵這一傳送,確實是將她從四麵夾擊中傳送走了,隻是這落腳的地點卻是差強人意罘。
珈蘿抬頭看著眼前那熟悉的三個字。
夢紅樓。
她的額角都有些微微抽搐,這叫什麽?才逃虎穴,又掉狼窩。
“不能怪我,我隻想著能傳遠一點,沒想過具體位置。”如塵的眼眸裏滿是冷靜,出口的話語平板冷硬。
珈蘿輕歎了一口氣,煉陣師的傳送陣法的距離長短是根據等級來的,如塵帶她傳了這麽遠的距離已是不易。
隻是沒想到,卻又回到了原地。
初初見到雪琉璃的客棧。
“也不算什麽壞事,最危險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珈蘿看了一眼梨花紛飛的深深庭院。
可是鳳驚天在他們手上,若是沒有意外現在應當是在城主府。
“你知道城主府在哪兒嘛?”珈蘿問了問身後的暗衛。
“不知道
。”
珈蘿衣袖輕揮,抬腳便走。
“算了,去問知道的人。。”
如塵跟著珈蘿隱了身形來到一座府邸。
“你確定你不是來送死的?”一向隱匿自己身形的如塵不禁有些訝然。這女人是不是腦子抽風啊!
珈蘿噙著笑意點頭,“確定。”
珈蘿隻笑不語,不錯,她來找的人是蘇禦熾。
蘇家一宗雖然也參與了捕獵計劃,但是潛意識告訴她,蘇禦熾並不是個屈居人下者。再者,就算他也是站在陸無雙一邊的,那她也有辦法將他拉過來,如果,她預料的事情沒錯的話。
忠誠,隻是因為背叛的籌碼不夠。
蘇禦熾正從內院衝出來,剛好與珈蘿一行人相碰上。
他看著珈蘿大咧咧的站在他的院落裏,那雙墨綠色的眼裏有了一絲奇異之色。
“別來無恙。”如同老友見麵一樣,珈蘿的神色沒有任何異樣。
蘇禦熾站在那玉石梯階上,麵無表情,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蘇禦熾,我們來做個交易。”
“你就篤定我會答應?你哪裏來的自信?”蘇禦熾翡翠眼眸裏清澈的如一汪碧泉山水。
珈蘿看著他,唇輕啟。
“我幫你殺了陸無雙,你看,好嗎?”
她的聲音低沉,其上似乎附著了誘人的磁性,緩緩慢慢,讓人如墮魔障。
蘇禦熾聽著珈蘿這句話,眼眸微微眯起,眉峰緩緩聚攏。
氣氛一時沉寂,梨花隨著風掠起,飄過蘇禦熾的肩膀,再緩緩下墜。
“笑話,我為何要他死?”蘇禦熾聲音冷凝,麵無表情的臉上讓人看不透他的情緒。
珈蘿輕笑一聲,抬手拂過發尾。
“我猜錯了嗎?你明明很想殺他不是嗎?”
她看著蘇禦熾,眼眸裏有著篤定的情緒。
“因為雪琉璃。雖然我不清楚你們到底發生了何事,但是你絕對是想殺了陸無雙的,卻又因為雪琉璃又放過了他。”
蘇禦熾冷哼一聲,並不言語。
珈蘿唇角微微勾起,不說話就表示默認。
那一日,陸無雙來到這迎客居,雪琉璃因為他失神,蘇禦熾那冷冷清清的一瞥,看起來似乎並沒有在軒轅無雙身上過多停留,漠然無比,實則不然。
她分明就看到了他眼底,嗜血的殺意。
“若是這條不夠,我再加一條如何?”珈蘿淺笑,容顏在陽光下顯出了幾分妖性。
“我幫你……找到雪琉璃。”
她話音一落下,蘇禦熾的殺氣瞬間狂飆而出,連那眉眼都是帶了十分的戾氣。
他一掌扣向珈蘿的脖頸,帶著狠辣。
“說,她在哪裏?”
珈蘿手腕橫檔住他襲來的手,一個輕躍,向後翻去。
“你真的想和我動手嗎?你可要想清楚了。”
她的聲音也帶起了厲色,沒想到蘇禦熾反應會那麽大,果然人一戀愛智商都會成為負數嗎?
蘇禦熾聽著珈蘿這句話,猛然收了手,站回了原地。
眼眸微垂,雲淡風輕,方才的殺氣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抱歉。”
珈蘿看著他在一瞬間又恢複成那冷冰冰的模樣,剛才那殺氣四溢的模樣仿佛就是她經曆的一場錯覺,不禁唇角微微有些抽搐。
這是戲劇變臉嗎??
“你想要什麽?”蘇禦熾似乎終於開始正色起眼前這個人來。
珈蘿心裏喟歎,果然隻有雪琉璃才能挑動眼前這個人的神經。
“帶我們離開以及告訴我陸無雙為何要抓我的原因。”
她看著蘇禦熾,“你聽清楚了,是帶我們……這裏的我們還包括兩個大人一個小孩。”
蘇禦熾緊緊盯著珈蘿,“我憑什麽相信你能找到雪琉璃?”
珈蘿一聲冷笑,“憑什麽?憑你現在隻能相信我。”
“你……”蘇禦熾眉眼間厲色頓起。
“蘇禦熾,你最好相信我。你已經失去了雪琉璃的行蹤,莫要為了一時之氣鑄成不可挽回的大錯。比如……”
珈蘿眼底一絲惡趣味浮現。
“你找到雪琉璃的時候,她已經……”
“你要敢說出這個字,我不介意現在就殺了你。”
蘇禦熾咬牙切齒的說道,恨不能現在就一掌劈了珈蘿了事,省得她來撩撥他本就緊繃如弦的內心。
“好吧,不說就不說。”珈蘿攤了攤手,滿臉無所謂的神色。
花滿樓聽著珈蘿與蘇禦熾的對話,以扇掩麵側頭對著蘇陌壓低聲音說道:
“我怎麽覺得珈蘿這模樣特別欠揍呢?”
蘇陌點了點頭,“我也這麽覺得。”
珈蘿唇角一滯,回頭狠狠瞪了兩人一眼。
悄悄話說得這麽大聲是存心讓人聽到嗎?
她看著蘇禦熾,滿臉春風笑意。
“好了,為了表達我對這筆交易的誠信度,我就先告訴你為什麽我能知道雪琉璃的行蹤。”
珈蘿低眉淺笑間,狡若白狐。
因為,她有兩個暗衛。
一個暗衛是如塵,煉陣師。
一個暗衛是如煙,追蹤手法無人能及。
自從看到雪琉璃與陸無雙那日的情境,她就存了心思。
她不是傻子,陸無雙無緣無故來大荒城幹嘛,好好的城主府不呆著,跋山涉水來到大荒城。
這也太過巧合了。
巧合多了就是陰謀。
如煙的追蹤術隱蔽無比,她本想將她放到陸無雙的身邊,但是看到他身邊杵著一個陸尊凰,就直覺不可行。
陸尊凰的實力她根本還沒摸透徹,又聽聞陸尊凰乃是軒轅無雙的二十四孝弟弟。萬一如煙被陸尊凰發覺,陸尊凰一刀將如煙給劈了,那她倒是真的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雪琉璃那無心的言語透露出了訊息。
她知道她的一切。
這讓她確信了大荒城的事情就算不與雪琉璃有直接關係,那肯定也有間接關係。
她也查探過了,雪琉璃身上確實沒有煉氣。
如煙追蹤雪琉璃,那倒是綽綽有餘了。
“你確定她能追蹤到雪琉璃?”蘇禦熾抿緊了唇。
“雪琉璃雖然沒有煉氣,但是她是……”
他的話語戛然而止,珈蘿挑了挑眉梢。
“她是什麽?”
蘇禦熾沉了眼眸,不欲多說。
“我帶你們去城主府邸,若是到時候你還沒有雪琉璃的消息,我自有方法收拾你們。”
珈蘿不甚在意的眨了眨眼眸。
“說吧,陸無雙為何要捉我?”
蘇禦熾冷哼,“你說錯了,不是你,是你們。鳳印,鳳鎖。”
珈蘿平生第一次覺得挫敗。
鳳印她算是知道了,可是這冒出來個鳳鎖又是個什麽東西。
蘇禦熾的一番話語就讓她真的感覺異常的憋屈。
他說,四宗每一宗都有守護獸的存在,城主自然也有。
沒道理你家有別人家就沒有。
隻不過城主的守護獸要特殊一些。
饕餮。
上古凶獸之一。
要不怎麽說城主和四宗天生死對頭呢,原來從裏到外從骨子到靈魂,兩方就是不對盤的。
饕餮是凶獸,傳承自然也是極為凶險。
陸無雙得到饕餮獸魂了傳承,卻也因此幾乎去了半條命,他廢棄的雙腿讓他有了饕餮之力卻不能物盡其用。
饕餮性屬寒,必須以火解。
火元素能夠壓製饕餮的寒性,可是他沒有。
隻好尋找另外的方法,這時候他得到了消息,赫連國公府赫連珈蘿體內有鳳印,火之剛烈者。
灼燒一切,那饕餮自然也是不在話下,必能幫他祛除寒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