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於袖中的手緊握成拳,渾身幾乎繃成了一條直線,那日龍晶一事過後,她雖有些惴惴不安,可是這麽多日都沒見人來找,也就放下心來了。

畢竟以她現在的實力,若是真有人想對她做什麽,她也是無法反抗的。

還真是怕什麽來什麽,這前腳才覺得自己安全了,後腳這大神就找上門來了。

他不開口,她亦不開口。

皇徹不開口是因為他在認真的觀察著珈蘿,有鳳印的人應當是被特別選中的人,可是他再怎麽探知,也覺得這珈蘿很平常。

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珈蘿不開口是因為……她不敢啊!

她怕她一開口這小命就玩完了。

她這條命可是得留著去報仇的,哪能折煞在這裏啊!話說這大神一直盯著她幹什麽,讓她有種錯覺,仿佛自己是那爐子裏的烤鴨,等到火候足夠了,就得拿出來切了剁了蘸醬吃了。

“珈蘿。”

不知道過了多久,皇徹終於是開口了,薄唇輕啟間,聲音裏滿是冷意。

他喊著她的名字,明明是如寒冬臘月的聲音裏卻有著異樣的磁性,迷人的聲線如同醉人的美酒。

珈蘿微愣,眨了眨眼,半晌才是點頭。

“有事?”

皇徹微微眯眼,夜風掠過他身旁,衣衫獵獵作響,就在珈蘿以為他要說出個什麽時,他卻來了一句。

“去換掉,髒!”

“啊?”珈蘿疑惑無比,歪著腦袋隻覺訝然。

這什麽跟什麽?他在說什麽?她怎麽懂不起意思呢?難不成他們的思維不在一個回路上。

皇徹見她半天沒動作,一臉傻不愣登的模樣,眼眸一眯手一揮。

珈蘿心裏一跳,這是要揍她的節奏嗎?正準備出手擋住,卻被一個白影當頭罩住。

什麽東西?暗器?

伸手一扯將頭上那團白影扯下來,待看清楚是什麽東西後,珈蘿直覺眼角額頭齊齊一抽。

衣……衣服?

一套裙衫,入手質地一流,直覺有水流拂過,舒爽無比。

這是要讓她換衣服?珈蘿蹙著眉頭看了眼自己的全身,自己的衣服怎麽了?很好啊!沒破沒爛的。

驀然眼角瞟到自己的裙擺上,有點點鮮血豔如紅梅墜落。

方才為了給那李懷袖一個震懾,所以用了極度血腥的方式踩碎馬的頭顱,但是踩下間卻是用煉氣隔開了鮮血四濺,因此也沒在腳上沾上鮮血。

沒想到卻還是濺了些許在裙擺上。

細細一想,難不成這大神方才就是說這個髒?

不是吧?這麽一點她不仔細看都看不到,他是怎麽發現的?

或許是皇徹的氣勢太過懾人,珈蘿秉持著能屈能伸的精神,依著他的言語老老實實的將衣裙羅衫裏裏外外換了個遍。

其實她更想沐個浴什麽的,可是這大家夥杵在那裏,她總覺得不自在。

打開房門,一眼便看到站在院落中的皇徹。

月光傾瀉而下,帶著溫柔醉人的氣息,他的眼眸在那一瞬間也變得極致的溫柔。

珈蘿有些微微的愣神,再仔細看去,卻是冷漠無比,周身的氣息冷意襲人

剛剛果真是錯覺,錯覺。

皇徹看著換過衣衫的珈蘿,微微頷首。

“過來。”

你叫我過去就過去,這跟狗有啥區別?縱使珈蘿心中如此腹誹,可是那腳步卻是不受控製的往皇徹的麵前走去。

這絕壁是威壓。

硬著頭皮站到皇徹的麵前,眼眸中帶著狐疑。這大神沒事可做了嗎?大老遠跑過來就是為了讓她歡衣衫。

皇徹的手微微抬起,手指修長美好,骨節分明處白皙無比。

然後,緩緩撫上珈蘿的臉頰。

珈蘿反射性的想躲開,幹嘛,不會是想一掌拍死她吧!天哪,這到底是什麽變態的嗜好,居然讓她穿得幹幹淨淨,再來慢慢宰殺。

“不準動。”皇徹薄唇微張,聲音裏帶著冷意。

珈蘿瞬間就不敢動了,嗚嗚……天哪,不能怪她如此狗腿,實在是這人太變態了。

眼神能殺人,就是說的這樣的人。

皇朝的手緩緩撫上珈蘿的臉頰,他的手指帶著夜風的涼意,觸上她溫熱的臉龐讓她有些微微的瑟縮。

他的手指輕輕在她的臉頰上流連,指尖遊走間,描繪著那嫣紅的胎記模樣。

眼眸微眯,一絲冷厲劃過。

“給你三天時間,把毒清了。”

“啊?”珈蘿嘴唇微張,疑惑無比。

什麽跟什麽啊!

“看著礙眼。”皇徹又是開口,指尖輕輕從她臉上的胎記緩緩往下滑,來到她的唇上流連。

酥酥麻麻的感覺從唇上侵入了心裏。

珈蘿暗自怒罵,這是變態,神經病啊!

幹嘛在人家的臉上摸來摸去的,這模樣長得如此周正俊逸,咋行為怎麽這麽猥瑣呢?

還有,什麽叫看著礙眼,看著礙眼有本事就別看啊!又沒有人求著您老人家看,求求您閉上尊眼吧!

為了你的視覺美麗,就要逼著她解毒,搞錯沒有。

再說了,要是能這麽快解毒,她會拖著嗎?

誰想頂著這樣一張臉了?她也很嫌棄的好不好,簡直有礙市容市貌。

心裏如此腹誹連天,可是麵上卻是一點情緒也不外露,不動聲色間臉皮都有些微微繃緊。

珈蘿自個兒都要佩服自個兒的忍耐度了。

皇徹手指輕輕摩挲著她的唇,半晌後才是說出一句話。

“女為悅己者容。”

珈蘿眨了眨眼睛,這她知道。

可是……

慢著!珈蘿瞪大雙目,什麽意思?他不是覺得她該為他容一下吧?

唇角微微抽搐,這廝懂不懂這句話的意思。

人家是為了心上人要梳妝打扮,他又不是她心上人,她幹嘛要挖心掏肺的去恢複容貌。

況且,她現在是一門心思在修煉上,哪有這個閑工夫去找解藥。

她自己探過,這毒並不是很深厚,影響不了什麽,這具身子本就是廢柴之身,想影響也影響不到哪裏去。

“咳咳。”一聲輕咳,忍著情緒開口。

“解藥難找,三天時間太短了。”珈蘿盯著近在咫尺的俊美臉龐,聲音平緩,不見一絲顫抖。

皇徹瞟了

她一眼,“區區小毒,龍晶自可解。”

龍晶?珈蘿微微挑起眉梢。

龍晶可解毒?她怎麽不知道?無相也沒有對她說過啊!

皇徹似乎知道她的疑惑,緩緩開口。

“龍晶乃天材地寶,乃天生的煉藥爐鼎,既然是爐鼎,自可吸收天地間的任何東西,不管是藥還是毒。”

珈蘿聽著皇徹的話,瞬間有些莫名。

他的意思是,她將一個煉藥的絕品爐鼎吞到了肚子裏嗎?

無相居然都沒跟她提起過,天哪!她要是知道龍晶是作煉藥爐鼎用的,就是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就這麽吞到肚子裏啊!

她這算是狗屎運到家了嗎?居然這樣都沒有爆裂而亡。

“你很大膽。”皇徹看著她冷聲開口。

珈蘿暗地裏翻了個白眼,就算他不說她也覺得自己很大膽。

抿了抿唇,秉持著不恥下問的精神,厚著臉皮開口問道:

“這用龍晶怎麽解毒?”

皇徹斜斜睨了她一眼,目光如同讓她有種掉進冰窟的錯覺。

“轉動煉氣,將龍晶之氣導引而出過遍全身,伐髓洗經。”

伐髓洗經?

珈蘿眉頭微皺,眼裏有了一絲凝重。伐髓洗經的條件很苛刻,稍不注意就會讓人前功盡棄,走火入魔。

這一不小心,人就真的廢了,變成白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更甚者筋脈全斷魂體俱亡。

她可不想變成白癡,更不想身心俱亡。她這條命可是好不容易掙來的,還要留著去踩踏狗男賤女的,怎麽能交代在這裏。

“怎麽?怕了?”皇徹一聲冷笑。

明明是沒有任何情緒的話語,卻愣是讓珈蘿聽出了一絲譏諷的意味。

當然……怕!

可是看著眼前這張完美的容顏,再聽著這冷淡的話語,莫名的一股火氣直往外冒。

“我有什麽好怕的,伐髓洗經而已。”

“那就開始吧!”皇徹輕描淡寫。

“啊……?”珈蘿吞了吞口水,什麽開始?不會是想讓她現在就開始伐髓洗經吧!這種要人命的事情,不是應該經過一番緊密的準備然後再開始的嗎?

這憑空就讓她開始伐髓洗經,這是沒活夠要自尋死路的節奏嗎?

“恩?”皇徹一絲尾音輕勾,帶著隱隱壓迫的意味,那眼眸中明顯有著‘你敢不照做我就一掌把你拍死’的意思。

珈蘿的臉瞬間垮了下來,她這算不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在皇徹那極具威脅性的眼神下,她認命的盤膝而坐,收斂心神轉動著體內的煉氣珠。

這男人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連無相都有點怕他。

煉氣珠一轉動,那龍晶也在裏麵顯現出了具體的姿態。

菱形的紫色晶體,隨著煉氣珠緩緩開始轉動。

珈蘿用著內視可以清楚的看到龍晶的狀況,依著皇徹所說,將煉氣珠轉動的速度調整到極致,煉氣在身體裏輸送了個來回,可是龍晶卻在煉氣珠裏依舊不緊不慢的轉動著。

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感覺。

這該死的龍晶到底是要幹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