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睡到天光大白,葉宛才悠然睜眼,床頭櫃上的鬧鍾已經指向七點五十八。

糟了!居然睡過頭了!

葉宛立即從**跳起來,想也不想地直衝盥洗間,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生生刹住腳步,轉身折回客廳。

客廳沙發上已經沒了人影,連同那些花盆也不見了,燦爛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不大的空間,那兒收拾得整潔而幹淨,她略帶困惑地眨了眨眼,就見顧銘遠推門從陽台進來,溫柔地問她:“起床了?”

“嗯,怎麽沒叫我呢?”葉宛應道,聲音裏有著一絲自己都不察覺的撒嬌意味。

顧銘遠含笑的聲音宛如朗月下的清泉:“看你睡得很實,就沒叫你,昨晚睡得好嗎?”

“睡得很好,你呢?腰還疼嗎?”

“不要緊,很早就醒了,在一片花香中醒來。”

葉宛妙目一轉,這才注意到他的手上拎著澆花水壺,臂膀結實有力,穿著昨天的休閑衣服,剛晨跑回來,衣料薄薄地貼著那健碩緊繃的胸膛,蓄滿了陽剛英武的力量,幾乎教人移不開眼。從沒想到男人的身材也會這麽耐看,肌肉不是過分地糾結誇張,而是恰到好處地賁張有力。

見葉宛的目光直直地落在自己身上,顧銘遠臉上的笑意深了:“發什麽呆呢?洗漱好了就一起吃早飯吧!”

葉宛難掩兩頰升起的一抹飛紅,一扭身便去了盥洗間,不過聽他說要一起吃早餐,心裏又是一暖。有時候,她很在意一些甜蜜的小細節,經曆過昨晚,倆人的關係已經有了更進一步的發展,親密的情侶關係,應該還包括兩個人一起溫馨地用早餐。

餐桌上,放著顧銘遠一早買來的各種早點,既有麵包、牛奶、豆漿、包子,也有綠豆粥和爽口小菜,還有他一早煮的兩個水煮蛋。

葉宛洗漱完畢後出來,見顧銘遠正在耐心地剝著雞蛋殼,受寵若驚道:“讓我來吧!”他的悉心照顧讓她幾乎有種錯覺,自己倒成了這裏的客人。

“沒事,各種早點都買了一些,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我一般不挑食的,不過已經八點了,怕是來不及吃了。”葉宛說完,就打算拎著早點出門了。這周秦玥有好幾個重要會議要開,交代了她一堆事,去晚了怕是不好。

“放心,來得及,你先吃早飯。”

顧銘遠慢悠悠地說,按住她的雙肩,讓她在餐桌前坐定,同時,為了打消她的顧慮,拿出手機準備撥號碼。

葉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他不會是要幫她請假吧?幾乎不假思索地阻止道:“不用了!我自己來!”

“確定不要我幫你請假?”顧銘遠挑眉問道。

他的問話又讓葉宛的聲音變得猶豫:“嗯……嗯。”

她之所以遲疑不定,是因為如果他幫她請假,那麽倆人交往的事實就等於公開於眾了,這個時候宣布這事兒時機適合嗎?但如果不公開,似乎也不符合當下之情。

葉宛心頭的那一點矛盾和掙紮,顧銘遠自然都看在眼裏,拉起她的手,微笑道:“傻瓜,我們的關係遲早是要公開的,早一點晚一點有什麽區別?何況有些傳聞早就在傳了,幹脆坐實好了。”

“可是……”

“昨晚你都留我過夜了,我當然要對你負責,難不成還要把你藏著掖著?”顧銘遠半開著玩笑,伸手捏了捏那秀氣小巧的俏鼻。

葉宛不由地臉紅了,他說得這般煞有介事,仿佛真有什麽似的,原本心裏還有些顧慮,經他這麽一說,那點不安也逐漸被甜蜜所取代。

——是啊,他都不在意了,那她還在意什麽呢?

顧銘遠先是撥了秦玥的手機,見對方沒有應答,便撥了總部人事部的電話,交代了幾句後,對葉宛說道:“好了,我們有二十分鍾的吃飯時間,吃完我送你過去。”

“哦。”

早餐便是在這樣一個溫馨祥和的氣氛中度過,顧銘遠吃得不多,隻喝了一杯豆漿,基本上是在看她吃。

葉宛不無好奇地問道:“你怎麽不吃啊?”

顧銘遠軒眉微皺道:“早飯一般我不吃這些,要麽就是自己做,剛才出去轉了一圈,發現你這附近還真沒有比較好吃的早餐店。”

“其實我也不喜歡每天啃幹麵包喝牛奶,以前在鄉下,每天早飯都是喝粥,溫熱軟糯的米粥才養胃。上班太忙,早晨的時間又短,否則就可以熬點粥了。”

“這個簡單,幹脆下次去我那邊吃早點,保證你叫好吃。”

葉宛想起他在南方呆過,南方人有吃早茶的習慣,但聽他邀請自己去他那邊吃早點,臉上掠過一陣異紅。

咳咳,這真不是在暗示什麽嗎?

吃完早飯倆人一起出門,顧銘遠開車先把葉宛送到顧氏總部。這是一段從郊區到市區的路程,之前葉宛一直是坐地鐵,難以欣賞沿途的風景,因而目光一直落在車窗外,眼前是大片大片被稻田環繞的村莊,青青的池塘和鬱鬱的柳樹一一撲入眼簾,池塘裏,荷花已經漸次盛開;高柳枝頭,蟬嘶此起彼伏。

葉宛頭倚著車窗,若有所慨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心裏湧起對瑞縣鄉下那段童年生活的無限眷念。

“你很喜歡看這些鄉村風景?”顧銘遠問她。

“是的,每次看到這些熟悉的風景,我就會想起曾經住過的那個小村莊,那年是我八歲吧?去鄉下給姑媽送親,第一次見到它就喜歡上了,沒想到日後會和它結緣。”葉宛幽幽地說。

顧銘遠提議道:“不如找個機會,一起回去看看!”

葉宛回過神來,勉強一笑道:“哦,不了,現在公司這麽忙,沒時間呢!”

“你不是才去嗎?有這麽忙?”

“就是因為剛去,要學的東西多,會議也多,秦總監又總是不在,連問的人都沒有,隻能自己去摸索,而且理論的東西和實踐也會有差距,有時候,就陷入無解的狀態,沒辦法。”葉宛無奈地聳了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