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大雄寶殿裏木魚脆響、佛磬低和,枕雲寺的數百僧人齊聲誦經,香煙嫋嫋如縷,梵音繞梁不絕。大殿上供奉的佛祖釋迦牟尼寶相莊嚴,正盤膝而坐、拈花微笑。

今日是顧振山母親去世十五周年的忌日,顧家上下一大群人一早就去陵園祭掃,現在又來到寺廟做法事,兩個多小時的儀式下來,都有些倦乏不堪,雖是如此,眾人的臉色還是畢恭畢敬,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

在起落有致的誦經聲和悠揚悅耳的梵唄演奏聲中,顧銘遠的手機沒有預警地劇烈震動起來。

顧銘遠拿起來一看,是顧瑩珠打來的電話。他目光淡淡地掃過全場,除了身披袈裟的方丈和百餘名僧眾仍在如法如儀地禮拜,還有一起跟著誦經的顧振山、田瀾以及顧家近親遠親一大家子人,獨獨不見顧瑩珠。

顧銘遠按掉手機,沒有驚擾到其他人,慢慢退出身來。

未待顧銘遠走出殿門,手機又劇烈地震動起來。

顧銘遠接起手機:“什麽事這麽急著找我?”話音未落,就聽見電話那端傳來顧瑩珠有些急迫的聲音:“有急事,出來了嗎?”

“已經出來了。”

“你現在就來觀音殿。”

“什麽事?”

“來了就知道。”顧瑩珠的語氣聽起來頗為詭秘。

十分鍾後。

顧銘遠還沒走到觀音殿前,遠遠地就看到顧瑩珠低垂著頭,在殿門口來回踱步。

見顧銘遠走過來,顧瑩珠嘴一撇:“真是夠我等的!”和剛才電話裏的語氣判若兩人。

顧銘遠見顧瑩珠的臉色不太好看,問:“什麽情況?”

顧瑩珠有些沮喪:“人走掉了!”

“誰走了?”

顧瑩珠橫了顧銘遠一眼:“上次跟你說的事,你忘了?”

顧銘遠一時沒反應過來:“上次說的事?”

“看你,我讓你幫點忙,你都不上心,你托我的事,我可都幫你做了,”顧瑩珠語帶數落,“我到底要看看是何方妖精,剛才她在觀音殿門口,所以讓你過來,誰知一眨眼不見了。”

顧銘遠很快明白過來,顧瑩珠指的是上次在紫藤花園吃飯跟他講的事——孫翰明在外麵有人。

“你怎麽知道她是?”顧銘遠慢吞吞地說。

“我可是親眼看見孫翰明和那個女的有說有笑的到寺廟來,孫翰明說是上山路上碰巧遇到的公司員工,當我是白癡啊,你信有這麽巧的事嗎?”

聽了她這話,顧銘遠心裏咯噔一下,連忙問:“你是說這個人是公司裏的人?”

“不是我說的,是孫翰明。”

原來如此,顧銘遠“哦”了一聲,凝眉思索。

“你什麽時候去昌明?幫我看看公司到底有沒有這號人?真要是的,我讓她好看。”

顧銘遠搖了搖頭。今天寺廟顧家包場,孫翰明再有膽量,也不會選這樣的日子,帶個女人過來。可見女人一吃起醋來,就會喪失理性的判斷。

“姐夫沒告訴你,五一一過我就正式過去嗎?”

顧瑩珠感到意外:“他的意思?”

“是。”

“他怎麽知道我想讓你去昌明?還搶先行一步?”顧瑩珠皺起了眉。

顧銘遠也在思索,不過倒不是想這個問題。

“你剛才說上回托你的事幫我做了?”

“恩,正要跟你說這事,打聽清楚了,捐贈方名單裏確實出現了一家叫源華商貿的公司,巧得很,它就注冊在我們所的轄區內,是納稅誠信單位,他們這次的捐贈金額近八百萬,紅十字開給他們的捐贈票據合法合規,企業公益性捐贈用作稅前扣除也是有法可依,怎麽?你覺得他們有問題?”

“有沒有問題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嗎?”顧銘遠笑道,“好了,我了解了,多謝。”

雖然這個結果不及預期的那樣,但也不是完全沒用,林緯還是露出了狐狸尾巴,借著畫展名義,既為自己博了名,還為源華商貿輕鬆賺了近百*款,真正名利雙收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