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用完餐，點了杯咖啡，這個話題再一次被秦玥提了出來：“你說你吧，滿腹心思的樣子，還以為你有什麽高瞻遠見，卻沒想到一句話沒有，真教人失望！”
顧銘遠故作無辜的樣子：“我是一句話沒說嗎？”
“就是沒說！”
“明明說了兩句話！”
“噗——”
秦玥很不淑女地幾乎將一口咖啡噴了出來，和顧銘遠的淡定不同，她的語速有點快，像大珠小珠落玉盤。
“那叫說的什麽話！差點讓人看戲！現在集團裏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這些人心裏不服，但沒人敢站出來說，你白白地去招惹孫總，不正好讓他們看戲嗎？你沒看到孫董事長的臉色啊？”
“真沒注意到。”
“……”
顧銘遠本是實話，他確實沒有留意孫翰明的臉色，但秦玥卻被他的一句話給堵住了，投降道：“好吧，算你可以，PPT你總看到了吧，就沒有一點想法嗎？”
顧銘遠欣賞秦玥的幹脆，對於她的話，他很給麵子地沉吟了片刻。
盡管他在學生時代就開始協助顧振山打點家業，但名義上他是大學畢業後正式進的顧氏集團。秦玥和他同齡，也都是同一年進的公司，那一年，孫翰明剛剛被提攜，顧氏商貿剛剛成,昌明汽電還在籌劃中。之前顧氏集團隻有裝潢設計和物業管理兩個產業，隨著業務的拓展和社會知名度的提升，集團也逐漸向商貿、汽車電子、房地產、金融領域等滲透。
接下來的幾年是顧氏集團迅速壯大的時期，也是顧氏集團亟待用人的階段，那段時期，顧氏集團提拔了一批年輕人。十年風雨，如今這些年輕人早已慢慢取替當年的創業者們成為顧氏集團的中堅骨幹，而當年的創業者呢？雖說顧氏集團多元化經營，實際上除了昌明采取的是分權管理，其他各子公司一定程度上還是集權管理模式。顧氏的權利還牢牢地集中在這些創業者手中。
如今，顧振山終於退下，孫翰明也才有出頭之日，可是其他職位還是如算盤的珠子——撥一下動一動。
顧銘遠見秦玥一臉熱切地看著自己，似乎他的觀點對她很重要似的，他笑了笑正想說點什麽，無意間瞥見她手腕裏戴著一款表。他岔開話隨口問了一句：“很漂亮的表，讓我看看！”
誰知秦玥卻有些閃躲之色：“哎，不是什麽名表。”
顧銘遠半開玩笑：“以一換一。”
“我不接受要挾哦！你不肯說拉倒，我來幫你說！這次是顧氏集團一次重要的人事調整，十年難得遇到一次。你是顧董事長的兒子，是你的，你放手去爭取，沒人敢攔你。可是你現在如果是選擇去昌明，就相當於間接告訴我們大家，你永遠不想回總部了。一個蘿卜一個坑，機會就這麽一次！”秦玥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白，孫翰明是顧家的女婿，如果孫翰明坐穩顧氏，他還會再重用顧銘遠嗎？
顧銘遠微微一笑：“也隻有你，一直這麽關心我。”當初他離開顧氏時，秦玥也是這麽勸他，他們曾經一起共事六年，一直是默契的工作拍檔，而秦玥穩重又率直、敢說敢當的個性，也是顧銘遠欣賞的。
“你看，現在不少子公司連年虧損，像顧氏地產，不比前些年了，房子賣不動，工地上不少在建的項目都已經停工了，短時間內根本別指望資金回籠，什麽時候能不蝕本，還是未知數，就更別說盈利了，這樣下去，遲早要拖垮顧氏。”秦玥說得很不客氣，當初顧氏在發展房地產業的時候，她就不是太讚成。對於政策性、投機性強的產業，秦玥有著本能的回避心態，“之前顧董事長一直主張顧氏主力發展商貿產業，但是談判進行到現在，價格都還沒談攏，也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你對集團整體運營情況這般了如指掌，真應該派你去談判的。”顧銘遠戲謔了一句。
“我倒是想去呢，就怕是那幾個副總又端架子來壓我。”秦玥撇嘴道。
顧銘遠笑了笑，可不是，顧氏的幾位副總，哪個是省油的燈？
“所以孫翰明肩頭的擔子不輕啊，我做個閑人有什麽不好呢？”
“……”
秦玥見自己說了半天，顧銘遠還是這副散漫不羈的態度，不免有些失望。她隱約感覺到，顧氏集團這次除了人事變動，不久還會有一場關於顧氏產業的重要調整。整個經營環境正在變化，財務上已經逐漸體現出來。
現在集團人事調整，如果孫翰明有心改革，這會是個極佳的時機，隻是，以孫翰明的穩重，他未必願意舉起那把劈筋剔骨的刀，本來她想問問顧銘遠的意見，誰知他根本就是想置身事外。
他果真能獨善其身麽？
“別多想了，喝咖啡！這咖啡不錯！”顧銘遠微笑著品了一口醇香的expresso。
“看來你還真是變了啊，連不愛喝的咖啡，現在也喝了。”秦玥目光落在他麵前的咖啡杯上，頗為感歎地說。
顧銘遠挑了挑眉，顯得不置可否。
“你不想讓我知道你的想法沒關係，有一句話我要告訴你，不管你怎麽做，站在哪邊，我都會站在你這邊！”秦玥爽快地說。
“嗬嗬，好吧，那我就先說謝謝你了！”
“嗨，你跟我客氣什麽！”
顧銘遠低頭抿了一口咖啡，唇邊是一抹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