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就像鍾擺一般的單調和刻板。而周六晚上的公司酒會無疑給昌明公司全員平淡無瀾而忙碌不堪的辦公室生活憑添了一絲期盼。

接下來幾天的空閑時間裏,昌明的單身女職員開始集中討論周六那天要穿什麽衣服怎麽打扮,單身男職員則動腦筋該邀請哪位女同事做舞伴,由於平時的集體活動都是以部門為單位,一般隻有年終的尾牙宴才有一次全員聚會,在昌明員工的眼裏,新領導的歡迎酒會,無疑為他們這些單身白領們提供了難得的接觸和表白的機會。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也讓大家暗地裏竊竊交流。

這兩天被叫到總經理辦公室的經理和秘書,都會發現總經理辦公室的牆壁上,新掛了一幅叫做《天道酬勤》的字畫。不用猜,掛字畫肯定是顧副總的意思了,因為孫總調到顧氏集團總公司,以後昌明總經理辦公室主要還是顧副總的辦公場所。

掛掛字畫本也不是什麽大事,隻是這幅字雖然看起來寫的不錯,可上麵連個署名也沒有,這樣看來,肯定不是名家手筆,這就是讓大家覺得奇怪的地方,按理,總經理辦公室講究的是個氣場,要麽不掛,要掛至少也得是個名家真跡吧。

原本在工作上將和顧副總有所接觸的人,都在琢磨或是打聽,這位新上司是個什麽性子的人,日後要怎麽和他打交道。現在見他居然把一幅看起來不值錢的字,當寶一般地掛在總經理辦公室裏,看不出來,這個新副總還挺manshow的。

剛剛走到洗手間門口的葉宛,就聽到裏麵爆發出來一陣哄笑。

“哈哈,這都不知道嗎?manshow就是悶.騷啦!”

“悶.騷男?這麽難聽的稱謂!”

“你懂什麽,這種男人才叫性感,有品,隱忍,又不失優雅,絕對是當情.人的最佳人選。”

三個女同事站在洗手台前口無遮攔地閑聊著,見葉宛進來,其中兩個立即住了口,另外一個因為背著葉宛,仍舊繼續說道:“看不出你這麽有膽,我可想象不出把顧副總當情.人看會是什麽樣的。”

見兩人不語,她才覺察到異樣,回過頭來見是葉宛進來,自覺言語不當,頓時有些尷尬。

葉宛認得其中一個是經理室的汪秘書,她報以微笑以示寬慰,因笑容親和坦率,讓說話的女子感受到她的笑容發自真心,繼而放下不安,朝葉宛感激地一笑,便隨另外兩人一並散去了。

葉宛洗淨手,對著洗手台前的鏡子照了照,做了個嘟嘴的小動作。

昨天一大早,她被劉延浩找去,布置了一些新工作,從今天開始她要學習新的業務,所以上班時不會像其他同事那般,有一些空隙時間神侃海聊。盡管如此,剛才聽到的這些,對她來說,都算不上是陌生新聞了,自從顧銘遠要來昌明公司,關於他的話題就沒有斷過,偏偏這兩天應該到崗的顧副總,卻又不知去了哪裏,連個人影都沒見著,讓想一睹其風采的昌明職員一陣失望。一時間,關於他的話題再次從QQ一直輾轉到茶水間、到女生的洗手間。這也是可以理解的,對於一個未婚、長相又俊逸的副總,單身女同事總會報以過多的熱情。

同事間閑聊時,或多或少都會對眼下公司最最矚目的顧副總發表一下自己的觀點,隻有葉宛從頭至尾沒有吭聲。同事們都以為她是忙得沒時間吭聲——事實上她哪敢吭聲呢?且不說那天遇到他的一連串糗事,就光讓她們知道顧副總掛的字是采納了她的意見,那麽下一個站到風口浪尖的就是她了!現在同事們交口議論的都是這幅來曆不明的字,作為知情者,葉宛麵色強裝淡定,心裏卻懷惴著難以言喻的忐忑。

她自然是想不到顧銘遠行動居然會如此迅速,那幅字她因沒有親眼看見,暫時不能肯定就是孟世農的真跡,但至少也應該是高仿。

幸好,這件事沒有第三人知道,也算是他倆的小秘密吧?

想到這兒,葉宛臉上一紅,立即否認了自己的想法,他那麽manshow的人,才不要和他有什麽秘密。那天他就這麽把她扔在站台,又莫名其妙地跑了回來,算什麽回事呢?

她雖這麽想,心裏又夾雜著絲絲縷縷的甜蜜,不由地望了一眼鏡中的自己,眉尖雖然輕蹙,眸中卻多了一抹莫名的柔光,看起來是那麽的陌生而美麗。

同一時間,在市中心的君悅酒店十八樓,一場小型拍賣會正在如火如荼地進行著。有別於往日拍賣會上的人頭攢動,參加這次拍賣會的人員不算太多,卻也座無虛席,這是一場由宜江市業內收藏家參與競拍的拍賣會。

誰也沒有想到,在這次名家薈萃的拍賣會上,最大的黑馬居然會是孟世農的《問花花不語》,以一百二十萬的高價成交,不僅是這次拍賣會進行到目前為止的最高價,也超過春拍上孟世農的油畫作品《羽》八十萬的價格,再一次刷新了孟世農油畫的作品行情。

盡管拍賣行已經縮小了邀請範圍,但對於這次孟世農油畫《問花花不語》的最終買家,這些業內的藏家還是不知其底細,隻知道是一個個子很高、戴墨鏡的年輕男子。由於孟世農國畫成名在先,油畫揚名在後,市麵上其油畫作品流通得並不多,已是有價無市的行情。此買家出手果決,連拍了近十幅作品,全是孟世農的油畫,而且都是大手筆買進,其勢如虹,勢在必得,讓其他買家無法跟風。這也讓參與競拍的眾多買家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這是不是代表收藏市場的某種風向呢?

未待拍賣會圓滿落幕,這名男子就提前起身離席了。

離開會場後,男子乘專用電梯直達君悅酒店的地下車庫,疾步走到他那輛沃而沃S80車前,直到駕車離開酒店,他才摘掉臉上的墨鏡,用手按了按眉心,長舒了一口氣,臉色雖有一絲疲憊,但掩不住雙眸中露出的絕勝光芒來。

他正是本該出現在昌明公司的顧副總顧銘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