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2章 你能不能原諒我?(六)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程青蔥不知道自己在心底默默地念了多少遍“對不起”,到了最後她嘴裏都跟著輕輕地低念出了聲:“對不起……”
……
秦以南在程青蔥指尖碰上自己麵頰的那一瞬,就從夢中驚醒了過來。
她的指尖停在他的麵頰上,沒有動彈過絲毫。
她沒有發出半點的聲響,他沒有睜開眼睛,他看不到她的神情,也不知道她在做些什麽。
室內很安靜,靜的就在秦以南以為放在自己麵頰上的纖細手指,隻是自己的一場幻覺時,他的耳邊傳來了她輕顫的聲音:“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以南……”
秦以南感覺到自己心底的某根弦像是被人用一把刀挑斷了一般,身體跟著猛地一抖,然後整個人就屏住了呼吸。
她念了許多句“對不起”,念到最後,聲音都哽咽了起來,她大概是怕哭聲吵醒了他,一直都在忍著,開口說的話,斷斷續續的,音量很小,他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勉強聽清楚。
“……我知道,你是不喜歡我的……我也知道,你當初對我的好,隻是為了報複我……”
她的聲音抖得厲害,語氣裏透著一縷若有若無的哀傷,聽得秦以南心底跟著一抽一抽的泛起了疼。
“……我更知道,你其實是討厭我的……不過,我不怪你……因為,最開始是我不對……也因為……”程青蔥說到這裏的時候,語氣磕絆了一下,小小的抽泣了好幾聲,才很輕聲的說:“……我喜歡你……”
她之所以會喜歡上他,是他一步一步引-誘的,他當然是知道她喜歡他的。
猶記得當初在半山腰上,他問過她一次她喜歡他嗎?她最開始給他的回答我不知道。
後來是他沮喪而又失落的說不知道,那就是不喜歡了?她急急的說不,不是的。
好似除了那一次他和她談及過感情之外,這還是她第一次對她說喜歡。
秦以南的心,不受控製的、狂跳了起來。
“我、我喜、喜歡你……”程青蔥為了不讓自己哭出聲,故意把話說的很緩慢,有的時候有些字還會刻意的重複一遍。
她的聲音異樣的溫柔,透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哀怨和絕望:“……我是真、真的、真的很、很、很喜歡你……”
秦以南看著就像是安靜的睡熟著,隻有他自己一個人知道,此時的他幾乎要承受不住心底翻滾起來的波濤洶湧和驚濤駭浪。
她停放在他麵頰上的指尖,終於有了動作,很輕很輕的劃過了他的眉眼,他能感覺到她的指尖抖得很厲害。
他的心,隨著她這般的舉動,驀地尖銳的疼痛了起來。
他還沒緩過神,就聽到她聲音很輕的、帶著哭腔的說:“以南……你知道嗎?我其實很想問你一句,你能不能原諒我?”
“可是……”他再克製不住的睜開了眼睛,借著昏黃的睡眠燈光,他看到她麵帶微笑的眼底,有著哀切的水光:“……我不敢,因為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