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隻是自己因為邵霖，被轉移了視線，現在這樣冷靜下來，仔細一思考，似乎是真的有什麽地方是有些不對勁的。可是，盡管讓自己不要去亂想，還是壓抑不住自己發抖的感覺。
邵霖走進房間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在床頭蜷縮成一團，還微微發抖的蘇小墨。
她這樣的反常，似乎是因為剛才看見了夜……
難道……難道夜是那個孩子的父親？可是不對啊，夜並沒有什麽反常的地方。
邵霖才剛剛走到床邊坐下，正想要問問蘇小墨怎麽了，當然，如果蘇小墨能夠自己說出來的話，是更好的了。
“可不可以放我走？”蘇小墨小聲小聲地說了一句。但是語氣確實似乎是在飄渺的。
邵霖一時間沒有聽清楚，定定地愣了一下。
蘇小墨想了想，咬著唇又重複了一遍。
這一次邵霖確定自己是聽清楚了，這個小女人，是想要離開，而且感覺還是非常非常迫切地想要離開。
雖然她的語氣是很平靜的，但是這樣的感覺，應該就是叫死水微瀾吧。
“連謝家都不管了？”邵霖冷靜地問道。
蘇小墨呼吸一滯，是啊，她怎麽忘記了，自己並不是自願留在這裏的，而就是因為謝家啊。
不，是因為……自己內心最深處，其實還是愛著邵霖的，而且是非常非常的愛，可是現在……邵霖已經不愛自己了，非常非常不愛。
又或者說，是從來都沒有愛過。
夜居然出現了，雖然自己沒有立馬站在他麵前，雖然已經是過去了這麽多年，但是真的，哪怕僅僅隻是一個背影，她也是認出來了的。
就是這樣，在生命中占據了重要位置的人，不管時間如何變遷，重要的就是重要的，哪怕是混在人群中了，也可以第一眼，就那樣認出來。
那麽你呢……是沒有認出我麽？
蘇小墨有些失落，可是，沒有認出不是更好麽？如果認出了又能怎麽樣呢？自己現在這樣的情況，什麽樣都是無力的。況且，她帶給他的，從來都不是什麽幸福的感覺。
他於自己而言，是避風港，是暖陽，而自己呢？她於他而言，是災難，是痛苦。
蘇小墨沉默了，沒有結果的結果，拿來幹嘛呢？
“你認識夜。”邵霖說出來的是肯定句，他肯定這個女人絕對是認識夜的，甚至，能夠為了夜變成這樣的不一般，肯定是有什麽……
蘇小墨看著邵霖，視線卻是沒有停留在他身上，似乎是透過了他看見了誰……那個誰，當然是夜千絕了。
這個認知讓邵霖不爽了，說不上火大，如果是其他的人的話，他肯定二話不說就不管了。可是是夜……那麽就……
邵霖看著不說話的蘇小墨，慢慢掐住了她的脖子：“這就是你接近我的目的？”
蘇小墨真的好想笑，接近你的目的？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接近你。
“如果我說，就是為了謝添言呢？”蘇小墨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言不由衷地說。
邵霖的眼神閃了閃，蘇小墨啊蘇小墨，為什麽你要說這麽傷人傷己的話語呢？
可是，蘇小墨眼裏的堅決，和一切不爭的事實，以及那個不知道來曆的嬰兒，一切都昭示著，她的心裏，根本就沒有他的痕跡，一點兒都沒有。
果然是這樣啊。但是心裏卻是一寸一寸冷了下去。不舒服的感覺，應該就是這樣吧。
可是……是別的男人就算了，偏偏是謝添言……可是……不對勁，邵霖覺得蘇小墨說孩子的爸爸是謝添言的時候，那嚴重閃過的光芒，是不對勁的，難道是因為要保護孩子的爸爸，所以不惜將黑鍋扣到別人頭上？
“你一……夜情的對象就是夜？”邵霖口氣不善地問道，雖然隻是猜測但是他還是仔細地看著蘇小墨的神色。
蘇小墨苦笑了一下，如果自己的第一次麽……
看到蘇小墨的表情，邵霖也知道了答案。
於是就嗤笑了一聲，又開始說一些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非要這麽說的話語。
“夜的潔癖可是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了。你這種不幹淨的女人，他看都不會看一眼。居然會讓你懷他的孩子，一定是你使用了什麽手段吧？而且，剛剛看起來，他似乎根本就不認識你呢。”邵霖如是說道。
但是其實說到底，他不過就是因為她的第一次不是他的所以一直耿耿於懷，但是更深一層次的原因，他卻是沒有考慮過，也阻止自己去想的。
蘇小墨聽到之後，表情更加是心如死灰了。隻是，她還是知道的，邵霖口中的夜，應該就是恒，一切，都是不對勁的，蘇小墨總覺得背後，有一隻邪惡的手，在操縱著目前的這一切。
看到蘇小墨的表情，邵霖覺得心裏有一絲絲的快感，但是更多的似乎是心裏紮進了一根刺的感覺。他傷害她，她成功被傷害了，可是……他的心裏也沒有好過到哪兒去。
這樣的感覺，不能不說，讓他非常煩躁了。
“可不可以不要告訴他。”蘇小墨伸出手，扯住了邵霖的衣袖。如果夜已經不認識自己了，那麽……還是不要出現在夜的麵前了吧。
以前的回憶，經過了這麽多年，沒有慢慢變淡，甚至就像是經曆了時間的古董，越發沉澱，但是卻還是隱隱的流光溢彩。
可是……如果一切攤開了，注定了隻是赤……裸……裸的疼痛，那麽，還不如就讓自己在地獄裏腐爛。
邵霖不開口。
“我不反抗了。不要告訴他，好不好？”蘇小墨覺得自己真的是什麽尊嚴都可以不要了。
可是……這樣做的目的居然是為了再也不要見到那個讓自己愧疚，讓自己四年的人了。
邵霖還是不說話。
“我不會再繼續想如何回到謝家了。”蘇小墨的眼圈紅紅的，但是還是死死地忍住，至少，在邵霖麵前，不能哭出來。一點兒都不能。
哪怕是暴露了她自己全部全部的脆弱，除開了當時滴在他眼裏的那一滴眼淚，她是真的真的再也不想哭了。
邵霖沒有說話，但是嘴唇卻是慢慢勾起了一絲嘲諷的笑容。他到底很想看看，這個小女人為了夜，到底能夠妥協到什麽地步。
到底，底線在哪裏。
“我可以不去讀書了。”蘇小墨繼續說，她不能停下來，至少在等到邵霖的承諾之前，她怕自己停下來，就一定會崩潰掉。
放棄的越來越多了啊。邵霖回憶了一下，蘇小墨當時想要讀書時的隱忍。那樣的一切……真的這麽重要啊？邵霖不知道自己心裏是什麽滋味，隻能夠說，如果他可以知道的話，他一定不會按著她的意願和想法來看。絕對不會！
於是，他沉默了，他倒是要看看，蘇小墨到底還可以為那心目中在乎的那些事情，做出什麽樣的讓步，或者說什麽樣的犧牲。
雖然是這樣想著，雖然安慰自己，不要在意，這不就是自己的用意麽？可是……不管蘇小墨做出什麽樣的反應，心疼的，都是他自己。
“我可以永遠做你的囚奴。”蘇小墨不知道自己還可以放棄什麽了，她什麽都沒有了。他們的以前，應該是全部被邵霖單方麵抹去了吧。
邵霖覺得自己額頭的青筋隱隱有了一絲要跳動的跡象了。
蘇小墨輕輕吸了一口氣，確定眼淚不會因為自己的移動掉下來之後，就慢慢爬上了邵霖的身上，按耐著自己的顫抖，將自己的身體慢慢貼上他的。
唇齒也主動相貼。
就在她的手要伸進邵霖的衣服裏的時候。
“夠了。”邵霖麵不改色地站了起來。
獨自轉身離開，留在蘇小墨自己一個人趴在**呆愣住了。
邵霖走到樓下，看著桌上擺放整齊的餐具，沒有留夜吃飯的原因，就是想要和蘇小墨單獨吃飯而已，還怕她等餓了，先讓女傭送了一些算是開胃前的小點心上去。
沒有想到……
伸手一揮，餐具掉了一大半在地上全部破碎，還有一小部分幸免，突兀地在那裏擺放著。
聽到聲音的女傭連忙趕了過來，二話不說就開始收拾。
邵霖轉身就離開了，直接走出了別墅。
而獨自留在房間的蘇小墨終於淚如雨下。那時的一幕一幕，又全部像一部電影一樣，一遍又一遍在腦海中放映。
無處發泄的蘇小墨終於放聲大哭。狠狠咬著自己的手臂，是不是這樣胸口的疼痛就會轉移，就不會感覺到似乎會痛得就那麽死去。
等到邵霖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的車已經停在了夜家的門口了，而保安也是認出了自己的。
“邵先生請進。”
邵霖本來想要調轉車頭離開的，可是最後想了想，還是繼續了，還是問清楚比較好。
不過……那個女人真的真的是很在乎夜吧？在乎到讓他都有些吃醋了，這樣的感覺不爽啊。
那樣哀求自己，居然不是因為要自己好好對她，或者放了她，而是讓自己不要告訴夜她的存在。
可是，從夜的反應來看，根本就不認識她啊！
“阿霖，怎麽了？”夜千絕有些狐疑，阿霖居然在他麵前發呆，認識這麽多年了，真的是還沒有出現過的狀況啊。
邵霖回過神來：“你說我吞並了謝家怎麽樣？”
夜千絕愣了一下，吞並謝家？雖然是能夠做到，但是並沒有什麽好處啊。當然，也是沒有壞處。
可是真的是沒有必要啊，區區一個謝家，根本就構不成威脅啊。
“沒有必要。”夜千絕分析了一下，就直接給出了答案，是真的真的沒有這個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