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蒼穹議會的評議團員趕緊照辦!

現場那麽多人,沒一個站出來質疑信使的處置,事實上他們也挑不出來毛病——你用俗世名諱敲門,我以陌生禮節回應,這才是平等相待。

“至於你們——地上每塊碎片,均被視為罰單。正麵落地的歸異能公會,反麵則歸光輝教會。”信使看向那兩人:“你們要親自一張張撿起來,裝訂好呈報於我。期間不得做一切無關的事!否則……”

信使笑了笑。

他用的是慢動作,左臉上、顴骨邊、連肉帶皮鼓起來一塊,再扯動幾下,異常的陰森恐怖。看的眾人驚愕不已。他們這才記起,見習信使有監察權,是個要害人物!他說要誰好看,誰就一定被人玩殘,包括蒼穹議會的人在內。

樞機教士和異能副會長,現在就算被禁足禁言了——變相處理,不會被記錄在案。

“那麽,請各位繼續行使自己的使命。”當勇者和賢者進門時,見習信使已經退回了原位,低眉順眼的說話:“心平氣和,萬事無憂。”

“沒錯、沒錯、真是沒錯!”蒼穹評議團員中,帶隊老頭得意極了,那兩人倒黴,領頭的可隻剩他一個了,於是兩手搓著迎上去,熱情萬丈:“哈哈哈,湯森、菲斯特,我們真是多曰不見啊……啊?”

老頭正走得高興,突然上身一晃,接著又一晃:“啊?”

然後他就飛出去了。

“啊——啊!!!”惶悚的老頭居然飛出了高水準,滑翔出廳門,跟抱成一團的卡卡嘉嘉撞在一起。

議事廳中,半數人的身體隨著地板的劇烈晃動而東倒西歪,另有半數人成了滾地葫蘆,根本不知發生了什麽事,驚慌失措,左右窺看,猜疑尖叫!

難道腳下的浮空平台就要墜毀了嗎?

“嚓!”的一聲,廳中爆出一點火星,頓時抓住所有人的目光——起火爆炸了嗎?老天!

等驚慌失色的人們轉頭看時,都是先一愣,然後就差點被活生生氣死!

那是不賣弄會死掉的勇者閣下,此君斜肩低頭背靠廳柱、隻用單腿支撐身體,手上擦燃一根火柴,正點燃另一隻手上的煙草……整套動作都那麽細致、那麽的憂鬱,菲斯特在心裏發誓,永遠不跟他提這個詞了。

英格瑪和菲斯特已經養成有事問湯森的習慣,所以第一時間靠向他。

“湯森,這個是怎麽——?”英格瑪懸浮地麵半尺高度,菲斯特的身影一閃,已經跟湯森站在一處:“平台壞了嗎?”

“沒壞,這隻是普通的剛姓震動,爆炸衝擊波引起的。”湯森噴出一口煙,然後大喊一聲:“所有人——張嘴、兩手抱頭、踮起腳尖!”

湯森話音剛落,勁風撲麵而至!

“轟轟——轟!”的沉悶巨跟著轟擊過來,還有暴風驟雨般的零碎雜物,從幾處廳門、幾排窗戶中衝進廳中,好一番肆無忌憚的掃**!

不聽招呼的都倒黴了,不是耳朵流血,就是被雜物打破頭,還有人在劇烈震顫中崴了腳。

湯森張開嘴,半截還燃著的煙頭翻跟頭似的從嘴裏翻出來:“年紀那麽大還裝嫩,下次崴到脖子就好看了。”

他伸手在鼻子前扇了扇,皺著眉頭說:“好像有股惡臭?”

“像是……死敵的氣味!”菲斯特也聞到:“不會吧?”

“這事大了!”英格瑪冷笑一聲:“出去看看!”

幾千裏外,黑沉的天空上,巨大飛舟緩緩漂浮。

“總算是開始了,煙花有什麽好看的?”第九使徒長了口長氣:“你說是嗎?”

“無可奉告,”雯麗小姐還坐著。

在她何使徒中間,是一麵不大不小的光幕,上麵映出白露會場的大致圖像。使徒身邊還有幾個小光幕,全是沒開啟的黑色。

“這樣可不好,畢竟我在請你看好戲。死敵手筆,很難得見。”使徒拿起酒杯:“我很期待湯森能拿出應對辦,這種死敵比偷襲銀濤城的稍微厲害一點。”

“是不是好戲猶未可知,你不擔心人類反敗為勝嗎?”

“人類是天生的弱者,散沙,內耗專家。有例外,但肯定不在白露年會。”使徒回答:“如果湯森在這種境地還能反敗為勝,我會誠心祝賀他,順便拿出預定方案。”

“你堅信自己是贏家?”

“我一直都是。”使徒謙虛的笑了:“死敵發動了,請留意屏幕。”

死敵的招數威力極大,湖心島上一片狼藉不算,遠處的水麵上居然也滿目瘡痍!

偷襲年會的死敵在開幕前到達,躲在距離湖心島五裏外,百米下的深水區域,用水層和特殊手段隱藏自己的氣息。選擇的動手時機很精妙,沒給人類半點防禦機會。

當年會相互傳遞影像的光幕消失時,焰火表演並未立即結束,反而還有種“大人物都轉頭、我們盡量瘋”的**勁頭。夜空中爆出無數彩焰,流光飛掠,絢麗多姿;湖心島周圍的湖水也映出華美的倒影,兩相比翼,五光十色,美輪美奐。

危險,就在人們興致最高時浮出水麵。

在最**時,五裏外的水中,漸漸有氣泡浮起,最初是幾個,很快變成七八千上萬直至無數。泡沫在湖麵形成白痕,又組成規整的水泡之環,把湖心島給整個套在裏麵。等被焰火船上的人發現不對時,泡沫之環都變成泡沫之牆,高高聳立在水麵上。

驚呼聲中,更多人調轉目光。

在天空五彩流光照耀下,他們親眼見到四條黑乎乎的、巨蛇似的的怪物衝出水麵,狠狠的朝湖心島上撞來——守衛會場的老怪物們立即飛馳過去阻擋,他們後麵還跟著數百位反應敏銳的人類,這些人自發前衝,想在島岸附近的水麵上組成防線。

老怪物守衛隊沒找到對手,後麵的防線卻在怪物衝到近前時崩潰了。

數百人,全數彎腰嘔吐!

因為在呼嘯聲中,惡臭撲鼻:因為這幾條直徑五六米、長度過三百米的巨大軀體,居然是由變質腐爛的魚蝦組成!而且每隻魚蝦的臉都朝向前方、略有斜度,那些密密麻麻的扭曲大嘴、白蒙蒙的凝滯眼珠簡直勾魂奪魄!

“戰爭藥劑——快用戰爭藥劑!”

第一聲靠譜的警示響起時,幾條怪物已經同時撞上湖心島,在巨大的爆炸聲中,怪物分裂了,變成數量更多,個頭小些的個體撞擊各處,引發更加強烈的新一輪爆炸!

數不清的臭魚爛蝦,彈片似的四處橫飛,糊住這人的臉、燒了那人的眼;腐了男人的皮肉、爛了女人的容顏!

剛剛的歡呼,徹底被哀嚎取代!

浮空平台就是被這輪爆炸衝擊波猛烈搖晃,急著想跟湯森等人敘舊的蒼穹老頭,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飛出廳外……等湯森等人衝上寬大的哨崗時,泡沫之牆已經在夜空中合攏於頭頂,把湖心島、浮空平和附近水域徹底封鎖!

“果然是死敵!”菲斯特見狀斷定:“這個異能叫一水成世界!我們被徹底隔絕了!”

“愣著幹什麽?趕緊使用戰爭藥劑,要點布防、重點支援!”英格瑪像守衛怒吼:“等死敵用出一葉知春秋,你們就算哭死都沒用了!”?

“我們用什麽防禦?”蒼穹老頭跟著爬上來了,鼻青臉腫。

“星辰永恒!”英格瑪一字一句,斬釘截鐵。

“不可能!絕對來不及啊!”

“前麵我頂著,但隻能給你十分鍾時間。”英格瑪扯下肩上的華麗長袍卻沒舍得扔,打橫栓在腰裏,十足混混風格:“快去!”

“星辰永恒——五級以上——向我集中!”蒼穹老頭再次飛躍空中,兩手一繞,整個人被漫漫紅光包裹:“五級以上——向我集中!”

很快,蒼穹老頭就站到平台廣場中心點,包裹的紅光轉為藍色,並且向上垂直投射——幾個奔行到他身邊的異能師跟著站定,身體也開始透出光亮,先橫向接駁蒼穹老頭的藍光,再隨之射向天空。

這是唯一有可能防禦住死敵、令其他年會發現白露異常的異能,但耗時事費力,而且已經被死敵料中,泡沫穹頂很厚,很難被光線穿透——即使這樣異能師們也要全力以赴度,不然連一線生機都沒有。

年會的各種機製尚在,隻要有人出來挑頭,他們立即就能配合行動。

“星辰永恒陣列確立——光標已經樹立!請按本身屬姓選擇方位!”

“護衛隊回收!確保星辰永恒陣列!”

“收縮防禦!放棄水麵和臨水地段!”

“五級以上加入星辰永恒!餘下人等分赴各哨塔,聽候英格瑪大師安排!”

命令聲四下傳遞,惶恐的人群開始分流,幾近枯竭的守衛力量終於得到了補充——就靠罰款那點人手,手拿擀麵杖是一副死相,就算手拿金箍棒都不夠看啊。

“一水成世界,一葉知春秋,這是死敵的戰略級殺傷異能,也是死敵的特色,配合使用威力驚人。”哼哈二將正在給湯森解釋:“人類對壘死敵,從不敢靠水靠林設立軍營。”

“嗯?”前麵的英格瑪驚異出聲,他正放開感知偵查。

“怎麽了?”

“你來。”英格瑪叫湯森過去,低聲說:“你感受看看,用你的逆掃描方式。”

湯森二話不說,把感知束成一線,刺出後逆向掃描——然後他就“靠!”了一聲。

“怎麽樣?”

“感知距離增加七倍。”湯森低聲說:“太嚇人了。”

“我兩倍也就是你的七倍,有什麽東西在幫忙,而且別人沒有。”英格瑪眼睛一轉:“年會選在這裏舉行,果然有門道。”

“你不如說年會有靈!”湯森說:“我每天晚上做夢都聽見有人唱歌,煩死了。”

“那個叫幻聽,得治。死敵在那清楚嗎?”

“清楚是清楚,可太遠了,怎麽打?”

“一般異能怎麽打都夠不著。”英格瑪皺起眉頭:“除非……我們舍得菲斯特。”

“有什舍不得的?”湯森問。

“讓他出誓約,但打贏了,他會被人抓起來研究。那時怎麽辦?我們之前並未想到這一點,他又不能藏起來。”

“那就安心的被人研究唄。”湯森想了想:“算了,好歹也是自己人,不能給外人糟踐。”

“如果我們幫他分擔一點,三人一起的話,成功率更大,但也就坐實了我們的小圈子。”英格瑪深深忌諱這點:“實力完全暴露,以後就會被人嚴防死守、會被算計得很死。”

“顧不得那麽多了,你看。”湯森看撤退的人群,在那些無頭蒼蠅亂竄的賭徒惡棍中,也有很多人往返穿梭,救助弱小:“每人心裏都有底線,大概,這就是公道自在人心。”

“沒錯,人命關天,值得付出。”英格瑪轉頭過去,對正在閉目沉吟的菲斯特說:“別想了,你家老頭子終身都想把誓約用在別處,今夜,我們實現!”

“我們?”已經決定出手、正在專心估算異能數據的菲斯特被驚到了,這句話比任何責任、道義的說辭都真摯。

他緩緩睜開雙眼,瞳孔中有一絲鮮紅閃過,話說的不太順:“能遇到你們兩位……是我……我不勝感激!”

王子拿出一個皮套,兩手呈給英格瑪:“大師,請接受王者假麵。”

“王者假麵啊,老賢者二十年前給我,我沒接。”英格瑪苦笑:“今天算暫時借用。”

他接過皮套時,哨塔邊沿也響起幾聲驚呼。見習信使和他的三名隨從上來了,三隨從中二男一女,都直瞪著英格瑪手裏的皮套,臉色很古怪。

“這不是……王者假麵嗎?”

“英格瑪要叛出異能公會了?”

信使本人卻因為爬樓辛苦,還在旁邊扶牆喘氣。

————多出字數補昨天重疊處。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