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好了,有三個人住客棧,每人一間房,每間房十兩銀子,所以他們一共付給老板三十兩銀子。第二天老板覺得三間房隻需二十五兩就夠了,於是就叫小二退五兩給三位客人。誰知小二貪心,隻退每人一兩,自己偷偷拿了二兩。這樣一來等於那三位客人每人花了九兩,而他們共付給老板二十七兩,再加上小二獨吞的二兩共是二十九兩。這樣問題就來了,當初他們付的可是三十兩,那一兩銀子哪裏去了呢?”我說完狡黠一笑,“還有一道題,等我說完你兩道題一起答。”

嘿嘿,不是我刁難人,盛大錢莊總管之位是好坐的嗎?

除了要有非凡的判斷力和敏捷的思維,記憶力也要好,此外我故意把打尖住店的價格說得不符實際以分散他的注意力。

“第二道題,甲有一隻狗丟了,乙撿到了這隻狗。有一天丙到乙家裏作客,席間丙拿石頭砸狗,狗受到驚嚇跑出去撞了丁的豬。這隻豬跑出去又撞了一個老太太,老太太的家人去縣衙告狀。現在我問你,如果你是縣令你會怎麽辦?”

石之彥垂下眼略想了一下後便抬起頭說:“首先第一道題,事實上三個客人隻付了二十七兩。其中有二十五兩是老板的,小弟拿了二兩。至於第二道題,在下愚以為甲、乙、丙、丁四人都應擔負責任。”

“哦,說來聽聽。”

瞟一眼冰著一張臉的我,石之彥穩著聲音答道:“回小姐,第一,是丁的豬撞了人,丁要負直接責任;第二,丙是豬撞人的間接原因,而且是整個事件中的關鍵人,應受的懲罰最重;第三,乙沒能及時阻止丙的行為也應受罰;最後,畢竟是甲的狗嚇到了丁的豬所以亦應受罰。不知小姐以為如何?”

“嗯,還不錯。”

不過眨眼的時間我就好像是趕走了寒冬的春神,臉上的笑容似是能把窗外的冰淩子給融成水。

然而,不等石之彥鬆一口氣,我就又吩咐道:“夏荷,把數字表拿給他看。把我剛才看的賬本也給他。石之彥,我要你在看過這些之後給我當堂做一份帳。這個就是接下來的題目。”

初一聽這第三道題目,石之彥像是稍稍鬆了一口氣。

可還沒等他把這口氣完全放下去,身穿綠衣的夏荷就遞給他了一份符號對照表和一本以他完全陌生方式記賬的賬簿。嗬嗬,對他而言,這絕對是個不小的挑戰。

夏荷給他拿的賬簿,其中分有存款日記賬、支出日記賬、應付帳類分類等大部,此外,各部分之中又包含著借方金額、貸方金額、餘額、摘要等內容,一項一項列的極細,查閱也極為方便。

再聽了夏荷所說的阿拉伯計數法後,石之彥的表情越發驚奇。

但能看得出,石之彥是一個極聰明的人,不多會兒他就將計數法掌握熟練。不過一個半時辰就拿出了一份十分精細的帳表。

接過夏荷遞過來的帳表,我滿意地點點頭。總算沒辜負我在這裏幹坐三個小時的耐心。

真看不出這書呆子還是個大才,對新的賬簿管理這麽快就上了手。這麽看來,以後那些新的管理方法他也能快速掌握。

合上賬本,“再次恭喜你,你之前的表現我很滿意,剩下的三道題就有些費時了。一是你要熟悉盛大錢莊各個管理機構,給你三天時間;二是五天以後給我一份月度計劃;三是你要當一個月的代理總經理,期滿後如果我滿意你就是正式的總經理。在那之後你還要給我交一份季度計劃和一份年度計劃。這些話我隻說一次,聽不懂的地方自己解決。你現在就可以去盛大錢莊了。秋菊,你跟著他。”

聽我出完最後三道題,石之彥明顯倒吸一口冷氣。嘿嘿,先就不說其中有許多他根本就聽不懂的詞語,就算是都聽懂了,這些活兒也夠他一個新手累得吐血了!

我暗自一笑,站起來帶著夏荷她們要走,卻又被石之彥叫住——

“小姐,請問在下的老板是誰啊?”

聽了這個問題,我回頭一笑道:“石之彥你聽好了,你唯一的頂頭上司就是我——趙慧靈。隻是有一點你要記住,世人眼裏的趙慧靈和你沒關係,你知道該怎麽做。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

北國皇宮·安清宮

前幾天剛把盛大錢莊的事情安排好,今日我又到太後宮中陪老太太閑聊,這剛出了安清宮我就停住步子,“夏荷,秋菊,你們先回去吧,我還有點事要辦。”

嘻嘻,好些日子都沒見南宮天翔了,不如我現在就去“查崗”。

剛把夏荷、秋菊送走我就繞到安清宮後的花園裏。

啊哈,不遠處正好有一個小太監在打掃。我一蹦一跳地走過去裝模作樣道:“咦?你是誰啊?”

“回,回小姐的話,奴才小順子……”

“嘿嘿,我又不是你主子,看把你嚇的。”我奸笑,“所以,……”我輕輕一甩手他就倒下了。

因為不是你的主子,所以我就不客氣了!

把小太監拖到一個隱蔽處,我快速地扒下他的衣服穿到自己身上。唉,這事兒果然是熟能生巧啊!

等易好容後我就直奔忠武書房。

早在楚淩還沒有封王搬離皇宮時,我就已把宮裏的地形摸熟了。所謂忠武書房,說白了就是武官們的辦公室。

一路上七繞八拐的還碰上了好幾個妃子。介於我“小太監”的身份,我碰見一個跪一個。奶奶的,我的膝蓋啊!

不禁暗罵楚淩他老爹:沒事娶那麽多老婆幹什麽?!

好不容易到了忠武書房,我剛進到裏間就看見南宮天翔捧著一本折子。在他麵前又是一座“折子山”。

這裏一堆,家裏一堆,也不知他什麽時候才能看完。

他一手拿著筆一手支著桌子。雖說那筆再普通不過,但被他的手握著就讓人想到了優雅。

像是察覺了我的存在,他抬頭看來,寶石般的眸子流光溢彩。

我假模假樣地福身,“將軍,奴才替我家主子來看看您,您有沒有什麽話要帶給我家主子?”

“……來幫我研墨吧。”南宮天翔溫柔地微揚唇角。

“怎麽穿成這樣跑來了?”

我剛拿起墨條就聽他問道。

“因為我想知道有些事到底是天災還是人禍。”我輕聲說,可話音還沒落,一滴墨就濺到了他的朝服上。

“你到底會不會研墨啊?”他半帶著笑挑眉看我。

“恭喜你啊,這是我第一次研墨。”

說起來還真是汗顏。還好我在他麵前已經厚臉皮慣了。嗯,鄙視一下自己……

“以後隻給我一個人研墨好嗎?”

他突然抬頭,唇邊的笑若有若無,眸子像望不見底的黑洞,引著我這顆星球不斷的陷進去……陷進去……

像是被蠱惑般,我開口便是——

“好……”

盡管那聲音輕的像細風,但南宮天翔卻笑了,那麽開心,像是一個孩子……停!跟我比起來他本來就是一個孩子。

“南宮將軍,皇上宣您到禦書房!”

奶奶的,又是太監的“公鴨嗓”,打斷我的思路。

正打算放下手中的墨條,來傳召的

太監突然對著我趾高氣昂道:“你是哪兒的小崽子?給南宮將軍研墨怎麽能讓你這奴才幹!”

奶奶的,還是他南宮大將軍求我磨的,死太監!話說回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我放下墨條規規矩矩地就要下跪,“公公教訓的是~”

“別責罰他了,是我的吩咐。”南宮天翔快一步托住我,“公公,我們這就走吧。”

南宮天翔還算有點良心。不過,他走了,我也該走了。

臨走前我無意間看了一眼南宮天翔堆滿折子的桌案。

等一下,我記得我在南宮府裏見到的折子有兩種:一種是和這案上的一樣的藍皮折子,另一種則是白皮的。

另外,我記得北國從地方遞到京中的折子為藍皮,而朝官直接上遞皇帝的折子是明黃的。既然如此,南宮府中的白皮折子又是幹什麽用的呢?

從宮中回到鏡中花府後,我一邊翻看石之彥給我交的工作總結和計劃一邊等待。

“小姐,南宮將軍來了!”

我就知道他會來。

“南宮天翔,”本來一個“翔”字就要吐出口,可我還是換了對他的稱呼,“白天在宮中我想問的還沒有問。”

南宮天翔輕皺眉頭轉而又笑道:“你想知道的事情南宮天翔可半點都不會告訴你。”

這家夥!無奈,我隻好賠上笑臉,“那翔總會告訴我吧?”

“靈兒,難道對你來說,我還隻是一個外人嗎?”

“……怎麽會?”

我假意低頭以免觸到那雙敏銳的黑眸。雖然如此,但我說的卻是實話。

在我的心裏,他早就已是一個無法替代的存在。隻是……隻是我在逃避,逃避我自己。

他走過來直接抱起我。

我把臉埋在他帶有淡淡鬆香味的衣襟裏暗自嘲笑自己,連這種動作都被允許的人,對我來說,又怎會是一個外人,恐怕連知己的界限都已越過了吧。

可我,又在逃避著什麽呢?又有什麽可逃避的呢?

“翔,民間謠傳的‘天意’都是你幹的吧”

我再次開口,不同的是,這次對他,我用了自己最想用的稱呼。

不知為何,那稱呼我竟用得如此順口,就像是一直都這樣叫他……叫了千年……

他俊逸的眉舒展開,“我可沒這麽大本事,都是安王楚淩做的。我隻不過偶爾幫點小忙罷了。”

嗬,還真謙虛起來了。

“那你們下一步準備怎麽辦?有用到我的地方嗎?”

“不,你隻要呆在京中就行了,我不想讓你涉險。”

“可你們要的美人不還沒找到嗎?”我不死心地問。

“為什麽你這麽急著想卷入這件事呢?”他轉移話題反問道。

我翻個白眼,還不是因為包括他在內的人都選擇了和秦王對著幹,否則我才懶得管這爛事兒呢!

現在我是想盡快幫忙把秦王給擺平,然後開始我早已計劃好的旅遊。

自今年二月二龍抬頭,就已經不斷有人上左相府提親了。

照這情況看,我要不快走,還不被這京城裏的媒婆煩死!

而且,我要盡快離開他,他太危險!和他接觸還沒多久,我本來厚重的心防就像是無人之境,被他破得一幹二淨!

若再不盡早離開他,我怕終會有一天再也舍不得離開!

翔,你我隻能到此而止了,我並不是你的命中注定。恰恰相反,我們是命中注定無法在一起的,我們之間隔了太多太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