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四章 聖族悲歌
接下來的氣氛更加的融洽，大家天南地北的閑聊，一些江湖趣事軼事，古一鼓隨口道來，楚陽等人都是聽得津津有味。
正在談著，楚陽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古老，我有一事不解。”
古一鼓微笑道：“你說。”
“這條路，我並非是第一次走，上一次來，卻沒見你出來收馬。”楚陽說道。
古一鼓頓時怔了怔，道：“上一次？你從此地走過？那你騎馬了嗎？”
楚陽頓時怔住：“沒有。”
古一鼓鄙視道：“你沒騎馬，我出來收你什麽？”
楚陽愕然。
“所有從此過的人，隻要是馬匹，都得給我留下！”古一鼓說道：“往那邊去，有五大家族路過我這裏，如今有四家的馬匹，已經被我處理了。”
楚陽苦笑，這老貨可真猛。
“隻有陳家的追風獸，上次從這裏經過，我沒要。”古一鼓哼了哼，道：“那追風獸的血，是臭的！有病才會要……”
莫輕舞打了個哆嗦。
莫天機皺皺眉：“老前輩的意思……這些馬，都被你吃了？”
古一鼓嘴角抽了抽，道：“不是。我以前受過傷，需要用精血來補充身體，而戰馬血性足，長年征伐，體內自有戾氣，而且更加容易吸收……這些馬匹，到我手裏之後，我都會用秘法抽出一半精血，自己服用，然後將馬兒就賣掉了。”
“所得銀錢，都換做了生活物資，然後，每年兩次，從這裏直往東北蠻荒，供應族人。”他的眼中有些悲哀：“我們常年所居住的地方，雪地冰天……大人還好說，但是孩子和老人，還有一些女人……都不能……”
楚陽沉重的點點頭，歎了口氣。
“三萬年來，我已經買了足足價值七千萬紫晶的物資回去……”古一鼓嘴角抽了抽：“我一邊以最低限度維持著自身消耗，一邊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所得的所有銀錢紫晶，統統填進了這個大窟窿……如今，我這個九品巔峰至尊，除了一身修為和幾兩碎銀子之外，乃是窮光蛋一個！”
七千萬紫晶的物資！
這麽龐大的數字，讓眾人都是大吃一驚！
要知道七千萬紫晶可不是七千萬兩銀子那麽簡單，而古一鼓所說的那些生活物資，都是用金銀就可以買得到的。
一塊紫晶，價值白銀千萬兩之多！
這麽算來，那麽古一鼓輸送回去多少物資，簡直是無法估量的！
“怎麽會需要這麽多？”楚陽詫異的問道：“有些東西是能用好多年的……”
古一鼓又抽了抽嘴角：“在我們那裏……絕大部分東西，都是隻有一年的壽命！像棉被這些東西，三個月就不能用了……”
他低沉道：“而我們……在當初天地未變時，有二十億人；在變動之後，幸存不足兩億；而且被封在蠻荒冰原。八萬年前，銳減到一億五千萬，五萬年前，成了不足一億，三萬年前，還有七千萬人，兩萬年前，隻剩下四千萬，現在……隻有勉強一千萬了！”
楚陽等人不由相顧駭然。
如此高的人口滅絕率！若是按照這樣的比例下去……恐怕三星聖族的滅族之禍不遠了。
“每一次九劫劍主出世，蠻荒冰原都會打開一次，而那一次，隻有一天的時間，就會接著關閉。就是這幾天裏，族中要選拔高手急速趕出來，然後拚盡一切努力賺錢，買東西送回去……”
他說到這裏，莫天機舉手道：“請問前輩，我有一事不解。”
古一鼓道：“什麽事？”
“既然隻有一天時間，隻能有很少人出來，那你們收集了物資，怎麽送進去？若是東西能夠送進去，人豈不就出來了？”莫天機問道。
古一鼓笑的淒慘：“我們被封在裏麵，隻要不是生門出現，活人就出不來。但從外麵往裏送東西，卻是能夠收到的……也就是說，在平常時候，沒有生命的東西都是可以送進送出的。那道門所限製的，隻是生命和靈魂。”
莫天機哦了一聲沉默下來。
心中暗暗在猜想那是一道什麽門？竟然這麽霸道。竟然能夠限製靈魂。
“而我們出來的人一旦暴露身份，就會引起整個大陸的圍攻……曆年來，除了老夫之外，還沒有任何一個三星聖族高手可以堅持到下一任九劫劍主出世……”
“老夫這一批出來了四百人，都是精銳，但……到目前為止，也隻有老夫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其他的人，早在兩萬年前就死的幹幹淨淨……”
“直到三年前，最近一屆九劫劍主出世，那道可惡的門才終於打開，但……我的族人們，已經是……”
古一鼓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我這些年好人也搶，壞人也殺，著實是殺了不少的人，但我不敢死。我並不怕死，但我不能死……嘿嘿……楚兄弟，你應該也知道，能夠修煉到老夫這種地步的人，有幾個怕死的……但我在你那位大哥麵前卻必須苦苦求饒，不要說是一個承諾加上幾個天材地寶，就算是讓我下跪叫爺爺，我也必須保住我的命……”
“我再死了……聖族在外可就真的沒人了……那些物資，也是再也回不去了……”
說到這裏，古一鼓歎息一聲，不再說話。
楚陽等人也都沒有做聲，沉默著。
說什麽？
大家都不知道怎麽說才好，總感覺心裏沉甸甸的。
在古一鼓說起當年的事情的時候，大家就覺得奇怪，因為這位九品至尊巔峰也未免是太貪生怕死了一些……居然求饒。
但現在才知道，也才明白；看著麵前的古一鼓，心中陡然升起來一股敬意。
慷慨赴義寧一死，並非難事；忍辱偷生為族群，才是艱難啊。
良久，楚陽試探著問道：“這個……三星聖族與人類，可以和平共處嗎？”
古一鼓大怒！
眼睛都鼓了出來，怒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楚陽愕然：“……？”古一鼓怒道：“什麽叫做三星聖族與人類可以和平共處嗎？難道三星聖族不是人不成？”
楚陽暈了。
這還用你說？九萬年來的傳說，誰曾經說過三星聖族也是人來著？三星聖族本就是與龍鳳精靈等種族並列的，什麽時候居然……是人了？
古一鼓餘怒未息：“三星聖族隻是有些特殊而已，從哪裏看不是人了？十萬年前三星聖族統治天下，可曾將所謂的人類趕盡殺絕？”
“那時候三星聖族與你口中的人類通婚，豈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為何到了這些所謂的人類主宰大陸，卻連異族通婚的後代也全部殺絕了？到底是三星聖族殘忍，還是現在大陸上的這些所謂的人殘忍？”
“現在這些大陸上的所謂的人，除了披著一張人皮，你從哪一點來說他們就真的是人？他們也配叫做人？神馬東西！”
古一鼓大人狠狠的呸了一口。
莫天機低下頭考慮了一會，道：“三星聖族從出生為嬰兒，到成長，的確是與人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經脈稍有不同，而且，三星聖族的血脈也可以覺醒，這一點似乎異於常人。再就是他們額頭上從出生就帶著族群標誌……所以由此而排異。”
“但歸根究底來說……若是說三星聖族是人，也無不可。但要說不是人類……也並無不可。”
莫天機這句話說的極是公允；楚陽緩緩點了點頭。
他終於明白了當初自己去鐵雲的時候遇到的杜世情的護衛為何會有三星聖族的控火術，想必那就是某一種血脈覺醒？
三星聖族已經苦了十萬年，那麽，若是自己能夠統一九重天，是不是也該到了還給他們一些公平的時候？
但這句話，楚陽並沒有說，甚至，這種打算，他也需要與兄弟們好好的商議，然後征求一下風月等人的意見，拿出萬全之策才行。
否則，若是貿然決定，恐怕統一的那一天，便是種族大戰的開始！
那樣的殘酷後果，誰都無法承受。
這也是當時楚陽不敢答應蔚公子的真正原因之所在。
莫天機沉思著，看了楚陽一眼，從楚陽緊皺的眉頭裏，莫天機完全了解自己這位老大在考慮什麽。
他的眼中不由掠過了一絲憂慮。
這個話題太沉重，楚陽索性略過，壓在心底，隨即又開始談論江湖趣事，董無傷等人也趁這段難得的休息時間趕緊休息。
莫輕舞伏在楚陽懷中，半睡半醒的打盹。
“這個……古老，當初，據我所知，在這麵黑血令牌上留下記號的，有三個人。另外兩人，古老可知是誰？”楚陽認真的問道。
“這個……老夫的確不知。”古一鼓臉上一陣尷尬，道：“畢竟這事兒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誰也不會宣揚出來……”
楚陽淡淡道：“那也未必，古老可知道，若不是天下有數的高手……我那位大哥也不會允許讓他在這上麵留下記號……能夠在這上麵留下印記的，無一不是天下屈指可數的絕頂高手！”
古一鼓的臉頓時紅了，猴子屁股一般。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