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攻略鐵雲 第七部第八百一十八章 僵局
蘭墨封聞言，也運足目力看去，同樣毫無所得，疑惑的說道：“什麽都沒少啊，第五指揮你到底在找什麽……”
第五輕柔不答，凝神觀望，用心感應，半晌，終於微微一笑：“原來如此，竟是少了幾分人氣……”
“人能壯膽，也能壯威。”第五輕柔深沉道：“一片戰場的地點，平常的時候乃是荒山野嶺；但若是有大軍在裏麵埋伏準備作戰，縱然沒有任何人能看到大軍身影，但遠遠看去，氣象卻是大大不同的。”
“同理，就算是剛剛經過了慘烈廝殺的戰場，在雙方收拾了己方人馬的屍骨離去之後，這裏一如既往的荒涼，卻也多了幾分死氣。”
“人，是很奇妙的存在。俗話說狗仗人勢；事實上，這句話的關鍵卻在於‘人勢’這兩個字上。”
“人，在草木山巒之中，這草木山巒，也是能仗‘人勢’的。”
“眼下，對麵缺少的，就是‘人勢’，所以我斷定，對方的大本營如今已經變作了空城。”第五輕柔給出結論，卻是不喜反憂，靜靜的沉思起來。
決戰地點毫無疑問就是這裏，這點已經無可更改，但，對方的人手卻全員消失了。到底去了哪裏？就算潛伏到了雪下，又是哪處的雪下！？
到底有什麽圖謀呢？
這一刻，第五輕柔有一種‘一拳打在空處’那種難受的感覺。
什麽樣的敵人最可怕？底牌未曾盡現的敵人最為可怕！
什麽樣的敵人讓人最恐懼呢？卻是未知的敵人最為讓人恐懼！
“傳令下去，分派高手查看一下探測到的雪層下進度。”第五輕柔吩咐一聲，蘭墨封應聲而去。
雪層下進度，決不能放在明麵上說，其中自有專門傳訊方式；乃是相隔多遠有一個人負責接傳音，然後往外輸送。
“陳家並沒有任何發現。”
“葉家並沒有任何發現。”
“蕭家並沒有任何發現。”
“石家並沒有任何發現。”
“夜家並沒有任何發現。”
“諸葛家……”
……
第五輕柔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到處都沒有發現，然而對方的大本營明明已經變成了一座空城。
人呢？人到底去了那裏？不在雪下，難道會飛麽？就算真正集體飛天了，也該有個影子吧？
還有。莫天機所遣派出來的最初兩隊人馬，就那麽放棄了不成？
之前第五輕柔乃是在地麵布置，雖然己方出去了四支隊伍，估計對方也肯定會有相應的布置，但畢竟不是親眼見到的。
如今看到這等詭異的情狀，第一猜測便是：難道對方全員撤退了？
若然是全員撤退了，就確實不可能再派人了……所以也就以為是那兩隊人馬。
但第五輕柔並未就此掉以輕心，傳令說道：“全軍戒備。莫要輕舉妄動！莫天機花費十數億紫晶絕無可能隻是虛晃一招……錯過今日地形，今日時機，他日就算是莫天機再想決戰，再想布下此等陣勢，也是已經沒有這樣機會的！”
“此地，必然就是主戰場無疑！既然莫天機要與我們比耐性。那麽，咱們就比比看吧。倒要看誰首先沉不住氣。”第五輕柔眼中閃著精光：“轉告蕭老，就說我拜托他，千萬莫要輕舉妄動！”
聯軍方麵按兵不動，厲家上下集體失蹤；所謂的最終戰鬥竟如虎頭蛇尾一般，一直都沒有真正打響！顯而易見，雙方都在比拚耐心，誰先沉不住氣，誰就落了下風。
第五輕柔手一揮。蘭墨封瞬間傳令，那原本在雪地裏伏著的兩隊人馬猶如白煙一般迅速飄上了山頂。居高臨下的觀看峽穀，注意著任何一點的風吹草動。
所有人都是刀劍出鞘，如臨大敵，不說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也差不多了。
但一直等到占領了山頂的製高點，擔心會遭遇阻擊卻也完全沒有發生。竟是全無風險的就占據了這至關緊要的製高點。
下麵仍舊一馬平川，毫無動靜。
但每個人都知道，自己這一方三千多人的隊伍。就在下麵這一片的積雪層中。而對方的人馬，同樣的也在裏麵潛伏著！
但。就是這麽一片說小不小，說大卻也不算很大積雪層，為何就沒有半點動靜呢？相信隨便一個人，也都能夠將這裏全部掀起來吧？
莫天機站在高空，微笑著看著下方，一派胸有成竹的樣子。
楚樂兒有些不解：“莫大哥，我這次可是真的不明白你這次葫蘆裏到底賣什麽藥了。”
莫天機嗬嗬一笑：“不可說，不可說。”
“哼！誰稀罕！”楚樂兒一扭頭，鼓起了嘴。
莫天機心中一軟，傳音道：“其實你仔細的想一想，就會知道為什麽，戲法人人會變，各有巧妙不同罷了……”
楚樂兒皺眉苦思，將一切前因後果都想了一遍，卻仍是一無所得，隻好不滿的看著莫天機，顯然是等他解答。
莫天機苦笑一聲，愛莫能助。
這個時候不能解釋啊！
現在距離敵人實在太近了，九品至尊未必就不能截取傳音，這個險，莫天機可是冒不得的。別看之前舞絕城來那麽一手，令到莫天機再無自身安危的擔心，但人家可以不動你，專門監視你總可以吧？
麵容沉靜之餘，莫天機也不禁有些佩服。
這一刻，與第五輕柔的感覺一樣：一拳打在了空處！
第五輕柔選擇以不變應萬變，完全無視莫天機這邊做出來的種種假象，始終按兵不動，不動如山，徹底守住了自身要害，這一招也委實讓莫天機頭痛不已！
本來，莫天機的盤算是，若是第五輕柔上當，直接派人大舉殺過來，那麽，正好利用自己的拿手手段，將人馬撤過去，正好與對方來一個位置互換。
而莫天機所布置的在這裏決戰的重心，能夠發揮最大的威力的地方，並不是自己站的這一邊，反而是第五輕柔站的那一邊。
試想一下：在這邊安營紮寨，然後突然放棄，對方察覺有異，豈能不過來查看究竟？一旦在這裏發現一座空城，那麽第一反應就是：敵人逃了！尤其還是這樣的情形之下，做出厲家為求苟延殘喘而集體撤退的打算，絕對是在情理之中的！
那麽所有的注意力自然是往縱深發展；那邊的人順利成章的就會挪移過來，占領對方大本營，可說是大戰略上的巨大得利！。
但若然在這個時候卻意外發現對方根本就沒逃走，反而是溜到了自己那一邊，抄了自己的老家，豈能不回身反撲？但隻要一回身反撲，就算是落進了莫天機的絕大圈套之中了！
屆時，雪中的埋伏與各種陣勢全麵發動！
莫天機非常有把握讓對方的八品至尊也要在這樣的圈套裏喪命好幾個。
但……現在的問題是：你把一切都打算得舒舒服服的，但對方卻是完全不按照你的劇本去演戲；你希望讓他能機靈一些呢，他卻笨得跟一頭豬似的不動了……
若是以圍棋論之，等於是莫天機與第五輕柔打一個生死劫，我先讓你吃我一氣，然後我再吃你一氣，還順手布下一個屠龍陷阱，隻要你過來，肯定被我屠掉大龍。可是第五輕柔卻是全無反應，你縱有千般**，我自一定之規，就是不過去。你怎麽地吧！
第五輕柔這招不應之應，當真是棘手非常！
這可咋辦呢？
莫天機自然明白第五輕柔絕對不是豬；他這樣做估計也是看破了自己一半的圖謀。
但問題是，彼此都是一籌莫展！
“失誤。世間之事，或者利大於弊，或者弊大於利，果然沒有全然有利的事情。”莫天機心中慨歎：“這一切的施為，包括定住山勢，都是不應該的。但若是不事先定住山勢，對方這個時候就早已經將這邊破壞得稀裏嘩啦；如今定住了山勢；但對方卻也順利成章的相信，這裏乃是最終決戰的地點。”
“反而令對方產生了懷疑。”
“如何才能解決現在的困境？”莫天機皺起眉頭，現在正整處於一個兩難的局勢之中。
另一邊，第五輕柔同樣皺起了眉頭，他所想到的，赫然與莫天機想到的是同一個問題：“如何才能解決現在的困境？”
現在雙方都是在困境之中。對方正是自己的莫大難題
誰也不敢首先發動！
而且第五輕柔知道，莫天機手上一定留有後手，自己卻隻能見招拆招，一旦主動出擊，必然要付出相當的代價，所以主動權有大半都掌握在敵人手裏。
所以莫天機不動，他是死活都不會先動的。
偏偏這，恰恰就是莫天機最難受的地方：你不動，我怎麽進行下一步？！
……
“雙方居然陷入了僵局！”北麵那座山上，楚大劍主嘖嘖稱奇：“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莫天機如此為難。”
越看這情況，楚陽越是有些想笑。
莫輕舞也是有些愁眉不展：“現在雙方都在等對方先動，但誰也不敢先動。二哥在這裏，分明是有些地方犯了錯誤。”
“但卻又不成為其錯誤，那些若是不做，恐怕這一站已經結束了。但……現在的這等局麵，也實在是讓人難受的很。”
“說實話，莫天機到目前為止作得已經太出色了，根本的原因還是厲家的實力太弱了。”舞絕城很是公允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