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八章 蒼天不予我做主，屠滅人間又何如？
數十萬人，就這麽一聲命令化做屍體，一時間，整個中都的上空，都充滿了一股死屍的味道，恒久不散。
聞之欲嘔。
法尊大軍未到，這裏已經先清洗了一次。這次屠殺，讓所有江湖武人都是噤若寒蟬。對於各大家族發布命令，也是順從了許多。
立竿見影。
中都上空竟然連一絲絲的風也沒有，已經深秋，天氣卻是熱得邪乎。
空氣似乎都停止了流動。
大街上，每個人都是來去匆匆，沉著臉一言不發。一個個臉上的表情，都如同是行走著的僵屍一般。
眼冒青光，神色猙獰。似乎看誰都不順眼，恨不得都殺了才順心一般的狂躁。
時光終於去到了楚陽等人閉關的第三天早晨。
突然間，整個中都城出現一陣**。
“來了來了，真的來了……”大街上先是有一個人在叫喊，那把聲音如同要哭出來一般。
“來了來了……執法者大軍來了……”更多的人也叫了起來。
有的人身負不俗修為，但乍一聽到這個消息，居然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執法者到了，末日終於來臨！
所有人同時抬頭看去。
隻見在中都上空，慢慢地從四麵八方飄來了一陣陣煙雲……淩暮陽正要出去看看情況，卻見風雨柔“嗖”的一聲出來了，簡單的吩咐道：“由我去看看情況，你注意著這裏，一定要確保安全安靜，不要讓任何事情打擾到閉關的眾人。”
淩暮陽在風雨柔麵前自然是很尊敬的，躬身答應道：“是。”
話音未落，風雨柔整個人已經沒了影子。
直到這時候，才聽到空中“唰”的一聲，麵前清晰的出現了一道空間裂痕，卻是風雨柔的急速的飛掠，直接劃破了空間。
“嗖”的一聲。
風雨柔出現在中都最高的山峰上，眼神向著四周望去。
心下不由得一聲歎息。
執法者，法尊，真的來了。
現在，雖然仍舊看不到任何一個執法者的身影，但，四周千裏之外，卻能清晰的看到自東南西北各個方向都冒起來了濃濃的煙塵。
就如同是漫天風雲突然八麵起，一起向著中間位置湧過來。
另有一股極度邪惡黑暗的凜然殺氣遙遙浮現，縱然是遠隔千裏之遙，也可輕易分辨得到！
這等聲勢，法尊的執法者大軍最少得數百萬之眾，才能製造出這般驚人的效果！
一路殺戮而來，看那濃鬱的煙塵漸漸地將整片青天覆蓋，風雨柔已經知道，法尊這一路，竟是將將能夠燃燒的東西，全部都點燃了。
其中不隻有房舍、民居、農田，更包括了高山，密林，總之，一切可以燃燒得都點著了……“法尊，你為何會變得如此偏激？”風雨柔眼中露出一絲的沉痛，喃喃自語：“原本的你，雖然目的性大了些，對待九劫劍主與曆代執法者的宗旨相悖逆；但你卻絕不是一個滅絕人性的人，為什麽現在的你會如此的極端……”
“你施行了很多的辦法，措施，都能讓人清晰地感覺出來：你是為了這個大陸好！但現在，為何就變成了這般摸樣？縱然是受了天魔影響，可也不應該啊……”
“單隻是為了宣泄心中的委屈痛苦，就要如斯屠戮天下嗎？”
風雨柔怔怔的站立，心中無限疑問卻不知該如何宣泄，該向何人發問！
想起那一片片黑色煙霧後麵，必然伴隨著無數的生靈塗炭，心中就忍不住的絞痛。這些，本是自己夫婦等人，曆代無數的執法者先賢後輩，辛苦數萬年打造出來的和諧世界！
就這麽被被那個人毀於一旦！
“法尊！”風雨柔大叫一聲，聲音如同一道利箭，徑自劃破了長空，遠遠地傳了出去，在九天之上化作了滾滾驚雷。
同一時間裏，在數千裏方圓所有人的頭頂上轟然炸響！
“法尊！你出來給我回話！”風雨柔提氣叫道：“我是風雨柔！”
下麵，所有人都為之心頭一震！
風雨柔。
風月二尊者，九重天的守護神！
風月二人，可以說是執法者行列中僅次於法尊的第二號存在！
“我不管你是東方霸道，還是第五惆悵！你出來！你給我出來！”風雨柔叫道：“你敢弄出這麽大陣仗，卻連跟我對話的勇氣都沒有了麽？你出來啊！”
空中，隨著風雨柔的咆哮聲音，轟隆隆一連串驚雷也同時炸響，轟鳴天際。
但，那滾滾的雷音，始終無能將風雨柔的聲音壓下去。
滿天雲霧，漫天的煙塵，一道道的電芒在其中穿梭隱現。
刷刷刷……夜沉沉等人也接連飛上山頭，站到了風雨柔的身後。
風雨柔對這一幹人的到來恍如未覺，置之不理。眾人也都不說話，隻是恭敬地在她身後站立著。
良久良久，一個清雅的聲音飄飄渺渺的遠遠傳來。
正是法尊的聲音。
“風尊者，好久不見。”
風雨柔喝道：“你說，你到底想怎樣？怎樣才肯收手？”
法尊的笑聲幽幽沉沉的響起：“尊者問我如何才肯收手卻是問錯人了，九重天此際已經被天魔侵染……我身為法尊，率領執法者，一靖魔氛，責無旁貸！縱然要為此付出巨大代價，也是在所不惜的。我知道風尊者悲天憫人，仁慈胸懷，不過，還請風尊者不要再勸什麽……那沒意義。”
風雨柔嬌軀有些顫抖，厲聲道：“法尊，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行事首當問心無愧，你如此顛倒黑白，混淆是非，可曾有臉紅麽？”
法尊靜靜地說道：“今天的天氣不太好，眼看著下雨了。風尊者，風大雨寒，千萬保重身體啊。”
至此，竟是再也沒有任何聲音傳出。
不管風雨柔再怎麽說，法尊的聲音始終沒有再出現。
再過片刻，一聲霹靂轟然炸響，豆大的雨點啪啪落下，地上很快地就濺起來一層薄薄的塵煙，隨即已被大雨衝沒了。
呼呼的風聲淩厲地刮了起來。
天地之間盡是一片蒼茫。
上空雲霧之中，一道道的閃電縱橫交錯，連成一片的霹靂雷聲就這麽轟隆隆的接連響起。
天地之間越來越顯陰暗，到後來幾乎就是伸手不見五指了。
唯有在霹靂閃亮的刹那，才能照亮這完全變成了黑暗的世界，以及那正瘋狂傾瀉的雨絲。
似乎，上蒼也為了人間這場殘酷至極的殺伐而震怒。
風雨柔等人定定的站在山頂，被雨水淋得渾身透濕，渾身冰涼，連一顆心，也隻雨冰涼一片。
“風尊者。”夜沉沉幹澀的聲音叫道。
“戰吧！現在無論再說什麽，也沒有意義了！”風雨柔沒有回頭，隻是靜靜地說道：“不管生死勝敗，中都都已經別無選擇，惟有一戰了。”
夜沉沉，蕭晨雨一幹人的臉色盡是一片淒然。
突然，遠方四麵八方同時傳來震天呐喊！
那是所有執法者，在同一時間裏，聲嘶力竭的吼叫了出來！
“血洗中都！”
“血洗中都！”
“血洗中都！”
如斯震撼的聲音，似乎整個中都也都顫栗了起來，連眾人腳下的這座高山，也在簌簌顫抖，嘩啦啦的不斷有石頭滾落了下去。
夜沉沉等人臉色愈發的慘白。
一個悠悠的聲音在震天的呐喊中清晰傳遍萬裏山河。
法尊。
隻聽他悠悠長吟道:“遍地烽煙看中都，兩手血腥染江湖，蒼天不予我做主，屠滅人間又何如？！”
風雨柔厲聲道：“走！”
窈窕的身子首先在空中一閃，閃電驀然照亮天地的那一瞬間，風雨柔窈窕的身子已經消失在漫天雨霧之中。
上午。
磅礴大雨仍舊沒有半點停歇的意思，反而是下得越來越激烈。劈劈啪啪的打得大地轟鳴亂響；整片天際依然一片漆黑。
執法者方麵的大軍，此刻已經在中都城外一百五十裏紮營！那股充滿毀滅意味的殺戮氣氛，卻仍舊龐然的壓了過來。
中都城內，亂成一團，哭聲響成一片，一如末日將來。
又過了不知多久，大雨仍在持續，閃電轟雷仍在轟鳴，一個聲音如同金鐵交鳴，鏗鏘有力：“進攻！先破中都北門！”
顯然，執法者方麵已經迫不及待了，即便是大雨傾盆，仍要堅持進攻，血洗中都！
一陣淒厲嚎叫聲接連響起，執法者方麵的數萬高手亦如一道道閃電，飛速襲來。就在漫天的瓢潑大雨之中，一個個如同厲鬼出關！
竟然就這麽展開了第一波的進攻！
執法者隊伍長途跋涉而來，又正麵臨著數百年也難得一見的大雨；法尊居然根本不修整部隊，根本沒給出多少休息時間，早早地發動了進攻！
“由我來打第一戰吧！”蕭晨雨大叫一聲，一馬當先的衝了出去。
在他身後，是蕭家僅餘的少數高手，以及十幾萬江湖高手！人人臉色悲憤，神色決然。
猶如潮水般地湧出北門，悍然對上執法者大軍。
“今日我若不幸戰死，當去找春波喝酒，最重要的，是向他賠個罪！”蕭晨雨仰天長嘯，哈哈大笑：“原來到了生死關頭，才知道一生之中最不能、最不該放棄的是什麽，最應該堅持的是什麽。”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