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狂風起，吹皺一池春水
莫天機在計劃實施之後，就立即感到了自己誤算了一件事，那就是現在人性的冷漠。
對於死人滅族這件事，現在的人實在是太冷漠。隻要死的不是自己，根本不放在心上，甚至有太多人還在跳著腳看熱鬧，一片幸災樂禍。
莫天機手上收羅了四五十個符合條件的小世家的資料，第一次行動就拔除了其中最是惡跡昭彰的三個。
按照莫天機原本設想，這三個家族一除，應該就能引起反響。但卻是出乎他預料的冷漠。
莫天機立即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立即下令，又滅了三個，同時收攏幼齡女丐的行動也同步展開，這才終於掀起一些浪花。
但卻遠遠達不到預期要求，莫天機索性再次下令，一舉屠了七個小家族，收攏幼年女丐的事情也加大了力度，緊鑼密鼓的進行。
然後過了幾天，看到江湖已經開始沸騰，莫天機立即又滅了六個家族，在這場已經衝天的烈火上，又加上了一瓢油。
而且，對於那些極端冷漠的家夥，一一清除！
這些行動，出動的最低人手都是武尊，皇座帶隊，王級高手若幹……
終於，莫天機預料之中的畫麵終於出現了。
這天出門，就被堵在了酒樓裏。
“莫家主，老朽有事求見，敢問莫家主可否聽老朽一言？”說話的是個頭發胡子都白了的老頭兒。
這老頭兒名叫莫弱水，雖然也姓莫，卻不是莫氏家族的，人是老，卻是一位九品王座嗎，而且也是莫氏家族統禦範圍內的一位獨行高手，向來是獨來獨往，服從莫氏家族管轄，卻是從來不會徹底歸順。
算是一個遊離於規則之外的自由人。莫天機的目標，本就是這種人。
“莫老有何事盡管說無妨。”莫天機站了起來，展顏一笑。他本是沉著臉的，這樣強行一笑，更是讓人感到此次事態嚴重。
“敢問莫家主，這一次的江湖滅族事件，莫家主如何看法？大夥兒都很疑惑，莫家主是否可以為大家指點一下迷津？”莫弱水先是感謝了莫天機一聲，緊接著就迫不及待地提出了問題。
“這個……”寞天機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頭，隨即就恢複了春光燦爛的笑容，淡淡的道：“這種事……在中三天還不是很普遍麽？嗬嗬，應該不會有什麽大事。莫老不必著急，大家都散了吧。”
他越是這麽說，眾人越是不信。不僅沒散，反而站定了腳步，更加不走了。
“莫家主莫要小看了這件事……此事恐怕非同凡響啊。”莫弱水捋著白胡子，道：“莫家主心中自然有一定的定計，老朽也不敢多問，隻是多嘴的問一聲，家族的調查，可有什麽結果麽？”
莫天機的臉色沉了下來，淡淡地道：“這件事，就不勞莫老操心了。您老歲數也大了，還是過些清閑日子的好。”
這句話毫不客氣，但在場眾人卻是心中一震。
莫天機的表現，似乎是被人戳中了痛處？有種惱羞成怒的意思？這豈不是說明，他對這暗中下手的歹人，也沒有什麽好辦法？
但這件事若是這些大家族也不管……咱們這些人就會慢慢的都倒黴啊。怎麽能不急？
莫弱水並沒有生氣，語重心長的道：“老朽倒是有幾點淺見……”
“嗯？”莫天機聲色不動的看了看他，道：“莫老有何看法？”
“老朽這幾天，曾經到這附近的幾個家族被滅的現場去看了看……然後老朽發現，鮮血橫流，死屍如山，凶手手段慘不忍睹，現場雖然淩亂，但老朽卻從中找到了一些東西……”
說著，他有些得意的笑了笑，從懷中取出一塊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青玉磚，一層層揭開，眾人頓時發現……上麵，有一個角，乃是紫黑色。
莫弱水指著這一片紫黑色道：“凶手做得非常幹淨，但……這一塊磚頭上，卻明顯就是一片毒血……唯有剛剛中毒，或傷或吐，才能有這樣的血跡。而且，唯有噴在青玉或者白玉上，才能顯出劇烈的毒性。中毒身亡之後，這種毒素反而查不出來……”
莫弱水上前一步，輕聲道：“若是老朽沒有老眼昏花……這應該是……毒煞之毒！”
“毒煞之毒？”莫天機有些控製不住的驚叫一聲，隨即就壓下聲音，低聲嚴肅的警告道：“莫老，這話可不能隨便說。”
莫弱水頓時就有些鬱悶，你還讓我不能隨便說？沒見我都已經上前壓低了聲音隻跟你一個人說的？可你這麽一驚一乍的，頓時大家都聽見了，居然反過來警告我一句？還有個屁用……
莫天機抓著那塊青玉磚，翻來覆去的在看著，越看，臉色越是難看。等到他湊上鼻子輕輕聞了一下之後，臉色就陰沉到了極點。
他剛才這一聲驚叫大家都聽得清清楚楚，頓時鴉雀無聲：毒煞之毒？歐家？是歐家下的手？為什麽？
莫弱水臉色尷尬，頓時感覺進退不能，怔了一下才臉色索性堅決起來，豁了出去一般道：“莫家主，還有一件事，不知道莫家主有沒有發現……這個，這被滅的十九個家族，家裏都曾經有一個……號稱是天才般的女兒，十四五歲？……”
“而且，這段時間裏……幼女失蹤格外的多……”
莫弱水咬了咬牙，道：“再加上現在，已經有不少高手神秘失蹤……這裏麵……”
莫天機皺著眉頭，沉思著，良久才搖了搖頭：“我知道你說的是什麽，但……那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一些，他們那裏有這麽大的膽子？太不自量力了一些。”
莫弱水沉重地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莫天機沉吟不語，臉色有些掙紮矛盾，似乎打不定主意。
“莫家主，現在唯有你們這樣的大家族才有力對抗，拯救我們；若是你們……我們就真的沒有活路了啊。”
莫弱水這話說得十分可憐，幾天時間，兩個老友相繼失蹤，還有一人直接被殺，讓他心中充滿了危機感。
“這事……再議！我好好的想一想，看看風色……畢竟，這可不是小事兒。”莫天機安慰道：“莫老，不用杞人憂天，你德高望重，武力高強，他們未必就敢對你下手。”
莫弱水瞪大了眼睛：“莫家主，您……您怎地還要考慮……”我都說的這麽明白了，你還考慮什麽啊。
莫天機站了起來，微笑道：“莫老不必著急，嗯，就這樣吧，我先回去了。再說，隻有那兩家……實在翻不起什麽大風浪。沒事的。”
說完率人揚長而去。
莫弱水怔怔地站在那裏。
四周眾人一擁而上：“莫老，剛才你們說的什麽？沒大聽懂。”
“莫老，解釋一下吧。毒煞之毒，是不是歐家？”
“還有女童的事……有啥關係？”
…………
莫弱水麵容枯槁，長歎一聲道：“那是夢家……前段時間傳的沸沸揚揚的夢家公子的春夢繽紛神功，大家應該都知道。若是老朽猜的沒錯，此事，就是夢家和歐家聯手所作。”
“江湖，要亂了啊……各位，自求多福吧。”莫弱水長長的歎息，眼神之中滿是不甘：“老朽本想讓莫氏家族出麵，我等江湖散人也能夠保全一二，但目前看來，莫家主應該還拿不定主意……唉。”
眾人頓時議論紛紛。是的，現在最安全的，就是這樣的超級大家族。但莫天機分明不想出麵，這又能怎麽辦？
眾人歎息著散去。
第二天一早，頓時傳出消息：又有七個人在晚上無聲無息的死在了客棧裏。
而，莫弱水，昨夜突然莫名其妙的遭遇敵人攻擊，拚死衝了出來，也是遍體鱗傷，幾乎喪命……
頓時一片陰雲密布，人人自危，幾乎不敢大聲說話了……
隨即，又有一個消息傳了出來：歐家和夢家已經聯合，而且，還有其他好幾個大家族，想要獨霸江湖……
在得到這個消息之後，好多人聚集在了莫弱水周圍，莫弱水思考半晌，一揮手：“抬著我，去莫家大院，莫家主若是再不管，老朽就一頭撞死在那裏……再說，這可是江湖大事，一旦讓他們成功，莫氏家族也是旦夕可滅，我就不信莫家主如此沉得住氣？”
頓時，在莫天機的院子裏，這幫人上演了一記逼宮。
“此言當真？！”莫天機猛的站了起來，一副震驚過度的樣子，隨即急促的踱了幾步，臉色異常的難看，揮手下令：“查！我要準確的消息……”
不多時，‘準確’的消息就來到了莫天機的麵前，莫天機長長歎息：“隻恨現在江湖一盤散沙，人心不齊，否則……唉……”
無力的歎息，讓眾江湖人士都低下頭去，心頭慚愧。大家的事情，憑什麽非要人家莫氏家族替自己扛起來？
隨即，這些人就動作了起來……方圓數百裏之內，越來越多的人湧向莫家……
同樣的情況，在各地幾乎是同時上演。
已經被嚇破了膽子的眾江湖人士，幾乎將各大世家纏的捧頭叫痛，極端的‘無奈’之下，才很是‘勉為其難’的做出了一個決定：各家族聯合調查！
這一調查，頓時調查出來了一個‘驚天陰謀’：歐家夢家屠家趙家李家……要排除異己，稱霸江湖！
頓時，江湖嘩然！
這消息如同一陣狂風，吹皺了中三天這一池春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