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項鏈與具裝

可大誌比他有心眼,一把捂著他的嘴,肅然喝道:“你小子,作死啊!從今天開始,你不能提‘具裝’兩個字,也不能提‘靈鶴’!學院被滅不是你的錯,也不是周鏡王小莊他們的錯,全都是具裝惹來的禍!我們要小心禍從口出。”

見李長生對自己點頭,大誌才四下裏看了看,小心翼翼的鬆手。李長生方才為他描述了學院被滅的全部情形,所以自然也就知道,天神宗毀滅靈鶴學院,為的就是靈鶴具裝。

現在靈鶴具裝的秘密,很有可能就在這個項鏈裏麵,這可是能引起天下動亂的關鍵之物。所以豈能讓李長生泄漏秘密?

“師兄為何認為他與具裝的秘密有關?”

李長生冷靜下來,可還是有疑問。因為他研究這項鏈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根本沒有發現其中藏有什麽秘密。這似乎就是一件最為普通不過的裝飾品。

“其一,這是掌教在學院被滅之前,給你的東西,所以幹係重大!其二,靈鶴學院既然有靈鶴具裝的秘密,掌教必須把秘密留給更有希望活著的你。其三,你看項鏈的墜飾,這是仙鶴啊!靈鶴具裝,豈不正應了仙鶴?”

大誌盡量壓低聲音,然後猛地把李長生脖子上的項鏈扯了下來,又慎重的對著它膜拜了片刻,就嚴肅的交到李長生手中:“從今天開始,你不要帶著它了,要小心藏好!”

“還是師兄藏著吧,這東西幹係重大,師兄藏著更安全。”

李長生把大誌的手推了回去。

大誌渾身一顫,有些依戀的撫摸著項鏈,然後肅然歎息道:“我之所以很看重這條項鏈,是因為它幾乎是我學院唯一的信物,並非貪戀它的具裝秘密。何況這是掌教給你的,我何德何能,敢據為己有?什麽都別說了,你自己收藏!”

大誌把項鏈硬塞到李長生的手中,見一道血光從李長生的額頭散發出來,那項鏈頓時就消失不見了,他才輕鬆的拍了拍胸脯,肅然嘀咕道:“藏在識海是最安全的了,有神農鼎就是拉風啊。”

“大誌,你說我們怎麽做才能獲得具裝的秘密?”

李長生在書房讀了兩個多月的書,自然也有最起碼的見識,所以早就知道具裝是一種什麽級別的法寶。

正因為如此,他忽然有些急不可耐了,恨不得立刻掌握靈鶴具裝的鍛造秘密!如果他現在有靈鶴具裝,可以直接滅了玄靈境的高手!報仇也就更容易!

“這個你不要著急,隻有修煉到玄靈境才能鍛造法器,修煉到玄靈境五重,歸元境,懂得法陣,才能鑄造寶器和靈器。隻有修煉到天靈境,才有希望鍛造道器聖器。所以鍛造法寶,修為也是基礎,修為不夠,即便是讓你掌握仙器的鍛造秘密,也是白瞎。”

大誌搖了搖頭,忽然也從芥子袋抓出一壇好酒,咕咚咚的猛灌幾口,然後把壇子塞到李長生的手中。

李長生也不客氣,仰頭就幹!

然後師兄弟什麽都不說,你一口,我一口,頓時就喝空了三壇烈酒!

“大誌師兄,你也開始喝這劣質的酒了麽?”

李長生捧著有些滾燙的麵頰,用力的晃了晃腦袋,可是越來越暈,就索性躺在地上,望天天空中的兩個太陽,舌頭麻木的問道。

“劣質的酒不好麽?劣酒容易上口,喝到嘴裏,烈性十足!劣酒醉的容易,清醒的也容易,酒醉與清醒,周而複始,經久不息,也就更容易忘記一些不開心的事情。”

不知道為何,大誌忽然哽咽起來,然後他閉上眼睛,有熱淚從那粗獷的臉上滑落。

可就在李長生不知道如何安慰的時候,大誌忽然坐起來,眼睛血紅的望著李長生:“你知道嗎?其實我是喜歡戚沐陽的……”

“啊!”

李長生渾身一顫,本來已很紅的臉龐,顯得更加紅了,他打個哈哈哈,淚眼迷蒙的狂笑道:“哈哈哈,師兄你別逗了,你喝醉了!你怎麽可能喜歡戚沐陽?你要是喜歡她,為何還要教我如何搞定她?你要是喜歡她,為何看到我和她貼在一起,也不吃醋。”

“去他娘的你們貼在一起!想到那破事,老子就來火!”

大誌忽然雙拳緊握,咬牙切齒的咆哮道:“老子起初看你,本來很不服氣的!戚沐陽那冷冰冰的女人,為何一看到你,就有說不完的話?可我沒有辦法,那就是女人!哈哈哈,女人啊!”

“我不知道你還有這樣的心事。”李長生怔怔的望著大誌,他不是沒心沒肺的嘲笑師兄,實在是覺得尷尬,羞愧,痛心,所以就故意放浪形骸,企圖掩藏真心。

因為在學院被滅以後,他也經常想到戚沐陽,甚至有很多次,他於心痛落寞之時,跪在地上,麵對著空氣,靜靜的告訴自己:“如果時光可以回頭,如果能夠再來一次,我一定不會拒絕戚沐陽當日要嫁給我,我一定要娶她當老婆。人死了,就什麽都來不及了。”

所以現在聽到大誌居然喜歡戚沐陽,他怎能不尷尬,怎能不羞澀的崩潰?

那可是大誌喜歡的女人呢,他居然多次對著空氣,多次在後悔懊惱之際,安靜的和戚沐陽結成夫妻……

“不過你不用心生芥蒂,我雖然喜歡戚沐陽,但她不喜歡我,我們一起狩妖六個年頭了,我太了解她。所以她是你的。”大誌緩緩轉過身去,聲音平和的歎息道。

“她死了。”

李長生安靜的回答道,聲音虛空而冰冷……

“是的,她死了。”

大誌渾身顫抖,聲音平靜的如同暴風雨之前的風流。

“大誌師兄,你以後要去哪裏?我看你已經當兵了,如果可以的話,你願意跟我走嗎?”

李長生咬了咬牙齒,盡量不去想戚沐陽,而是有些不自信的望著師兄的背影。

師兄現在穿的盔甲很合身,真不知道他舍不舍得脫下來。

“我當然和你一起走,靈鶴學院就剩下咱兩個了,身為生死兄弟,無論生與死,我們都要走在一起。”

大誌忽然轉身,脫下盔甲,露出滿是胸毛的上半身。

李長生拔了幾根胸毛,故作沒心沒肺的笑道:“大誌你越發健壯了!”

“臭小子!好好的氣氛,就被你這麽頑皮的破壞了,看我以後怎麽收拾你。”大誌抱著盔甲,朝軍營而去。當不當兵,不是想怎麽樣就怎麽樣的,需要去向上麵請示,上麵批準了,才能卸甲。

好在大誌有莫少卿幫忙說話,所以去留都很自在,沒多久,李長生就看到他和莫少卿一起走了出來。

“莫大哥,你不和我們一起走?”

看到莫少卿依然穿著破爛盔甲,眼睛三分迷茫,七分淡定的望著自己,李長生猶豫了一下,還是不舍的問道。

兩個國家就要打仗了,以後能不能見到莫少卿還很難說。所以隻有真正的別離之時,他才會覺得兄弟間的情義也可以那麽沉重!

別離的傷感與悲壯,壓的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我不能離開這裏。”

莫少卿卻隻是一句話就拒絕了李長生,然後揮了揮手,灑然笑道:“去吧,你們的戰場不在這裏。”

“那,我就走了,莫大哥你要保重。”

李長生和莫少卿碰了個拳頭,轉身就走,雖然不舍,但他看得開,大家畢竟有各自的道路要走,強求不得。而大誌卻和莫少卿相惜而望,遲遲舍不得離開。

“莫大哥,很抱歉了,我今天必須和李長生離開!他有難以割舍的牽絆,比如說他收養的周笑笑,以及和他不清不楚的江夢雨,所以他不能陪你浴血奮戰,也不能和你同生共死。而我也一樣,我無法割舍的是靈鶴學院,以及李長生。我和他的命,都不屬於我們自己,所以我們沒有資格在這裏同生共死。”

大誌望著莫少卿,虎目含淚,聲音蕭瑟的歎息道。

“我都明白,每個人走的路雖然不盡相同,但信念也差不多。我也不能舍棄軍營,這裏有我太多的兄弟,我們流過血,死過人,喝過酒,戰鬥過!若不然,我一定會在你們複仇的道路上,為你們加薪添火。”

莫少卿踹了大誌一腳,灑然笑道:“去吧!如果這此戰之後,我還能活著,我一定要當將軍!隻有當了將軍,我們或許才能走到一起。”

大誌暗暗歎息一聲,頭也不回,就跟著李長生離開了軍營。

其實他知道,莫少卿很想挽留他和李長生,三個兄弟一起浴血奮戰,可是他終歸沒有那麽做。

因為他知道李長生無法和江夢雨,周笑笑割舍,也知道大誌無法和李長生以及靈鶴學院割舍!

其實在莫少卿眼中,李長生和大誌比他更可憐。因為莫少卿可以為自己活著,戰鬥,砍人,或者被砍……都是為自己而活,那殺戮之中的灑脫,也是一種難得的自由。

而李長生和大誌卻沒有他這麽灑脫,他們背負了太多的東西,那沉甸甸的仇恨!甚至是天靈境的高手都背負不起,可他們卻要用小小的肩膀給承擔起來!

所以當兩個兄弟離開視線的時候,莫少卿忽然哭了!

在他看來,李長生和大誌是天底下最可憐的人。所以他發誓要當將軍,或許當他手握權柄,手握人權,人法,人道的時候,才能助他們一臂之力。

“師兄,你說我們回來之後,莫少卿他還會活著嗎?”

李長生在路邊買了一隻雞,和大誌邊走邊啃著,任誰都想不到,這兩個吃相落魄的家夥會是修道中人。天神宗的弟子,一個個的從他們身邊走過,卻是如同瞎子一般,看都不看他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