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有酒窩的人

萬徑人蹤滅,天山鳥飛絕。【】漫天大雪,紛紛揚揚,將世界裹成了一片素白。樂清靈穿了厚厚的貂裘,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外麵又披了件大紅色帶帽子的鬥篷。燕天俠牽著馬,深一腳,淺一腳,艱難的在沒膝深的雪地上行走著。

樂清靈凍得通紅的臉,平靜而祥和。可是眸底深處,卻是深深的眷念與不舍。她最後看了眼被大雪冰封的東平城,緩緩轉身,“我們走吧。”燕天俠將她扶上了馬,看著這深過膝蓋的雪,心裏犯了難,

“公主,你身子還這麽虛弱,不如我們等天氣好些再走吧。”這大雪封路,要走到下一個村鎮,恐怕得走一天也未必走得到。若是遇不到村鎮,在這冰天雪地,公主怎麽受得了呢?

樂清靈垂眸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既然已經出了城,怎好再走回去呢?你知道,我下這個決心,需要多大的勇氣嗎?”燕天俠微微點頭,將厚重的包袱往肩上一挎,亦上了馬,騎在樂清靈身後,將她緊緊的摟住。

“公主,如此是否暖和一點兒?”樂清靈回頭,微微一笑,燕天俠無微不至不求索取的照顧,讓她感覺到了久違的親情。

鐵骨錚錚的燕天俠,隻有在樂清靈麵前時,才顯得俠骨柔情,溫柔似水。他青澀一笑,嘴角兩隻深深的酒窩,是那麽的迷人。樂清靈渀佛看到了雲風,因為他也有同樣迷人的兩隻酒窩。

“嘻嘻,哈哈哈,”看著燕天俠那羞澀的笑容,樂清靈隻想笑,“燕大哥,沒想到你也會害羞。”曾在書上看到過這樣幾段話,相傳人死後,過了鬼門關便上了黃泉路,路上盛開著隻見花不見葉的彼岸花。花葉生生兩不見,相念相惜永相失,路盡頭有一條河叫忘川河,河上有一座奈何橋。有個叫孟婆的女人守在那裏,給每個經過的路人遞上一碗孟婆湯,凡是喝過孟婆湯的人就會忘卻今生今世所有的牽絆,了無牽掛地進入六道,或為仙,或為人,或為畜。

孟婆湯又稱忘情水,一喝便忘前世今生。一生愛恨情仇,一世浮沉得失,都隨這碗孟婆湯遺忘得幹幹淨淨。今生牽掛之人,今生痛恨之人,來生都相見不識。

可是有那麽一部分人因為種種原因,不願意喝下孟婆湯,孟婆沒有辦法隻好答應他們。但在這些人身上做了記號,這個記號就是在臉上留下了酒窩。這樣的人,必須跳入忘川河,受水淹火灸的磨折等上千年才能輪回,轉世之後會帶著前世的記憶,帶著那個酒窩尋找前世的戀人。

所以請朋友們珍惜身邊臉上有酒窩的那個人,無論是親人,朋友,因為他(她)也許是你前世的戀人,經過千年等待來尋找前世情緣未了的人,去完成前世未了的心願。請永遠不要去傷害他(她,)因來不是誰都有勇氣跳入忘川河,等上千年煎熬之苦……

雲風有酒窩,自己有也有酒窩,可是他卻絕情的傷害了自己,讓自己來到了這個陌生的空間,無依無靠。

他,也有酒窩,隻是他很少笑。常說,先愛上的那個人,必定會輸,從一開始她就輸了,她隻是他的一粒棋子而已。她不明白是他傷害了自己,還是自己索取了他的傷害。

隻有眼前的這位錚錚鐵漢,他一直舀命在愛自己。可是,她卻一直在無形中傷害他。

寒風凜冽,大雪漸漸停歇,太陽透過雲層,將大地照得一片晶亮。皚皚白雪,綿延到天際。遠處一片片鬆柏,在大雪的覆蓋下,竭力透出一片蒼勁的鸀。路旁,偶有幾株紅梅,開得甚豔。

“哇,彩虹!燕大哥,你看彩虹!”樂清靈突然驚喜的歡呼著,指著天邊那道赤練。

燕天俠緩緩垂眸,看著她天真澄澈的笑容,這才是真正的樂清靈,這才是她該有的笑容。她如花的笑嫣,瞬間讓這茫茫雪原如開滿了鮮花般,春風洋溢。扯了扯馬韁,馬兒停下,突突的喘著氣。他癡醉的看著她,突然就情不自禁了。

“清靈,我希望你每天都如此快樂。”他緊緊的從背後摟住她,暖暖的氣流劃過臉旁,樂清靈怔住了,眼眶瞬間濕潤了。“不管你最後做出怎樣的決定,我都會尊重你,守護你一輩子。”

突然間,嗓子似被什麽東西堵住了般,發不出任何聲音,她隻是輕輕的抬起手,緩緩的將手扣在他溫暖的手上,

“曾慮多行損梵音,入山又恐別傾城。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燕大哥,若有來生,我必定將下一世許於你。”有時,她在想,與其愛一個人這麽辛苦,不如找一個愛自己的人。若是先遇到燕天俠,她又會不會愛上鳳涵天?

陽光暖暖的,照在身上很舒服。偶有飛鳥經過,覆滿白雪的驛道上,留下一串串馬蹄印……

鳳涵天推開樂清靈的房門,興奮的大叫著,“我釣到了,我釣到了,一條大鯉魚!”他手裏提溜著一條鮮紅的,活蹦亂跳的鯉魚,邊往裏走邊四下裏尋視著樂清靈的身影。“清靈,清靈,你今天可以吃到魚了。”可是喊了半天也無人回應,他拉開內室的珠簾,心頓時吊了起來,**的被褥疊得齊整整的,空無一人。

床頭案上的杯盞也早已冰涼,似乎離開了多時,一時間,心裏空落落的,若是沒猜錯的話,她今日一大早是故意支開自己。此時,她已經離開了東平城。為什麽,為什麽要不辭而別?鳳涵天顫抖著,他從來都不會因為任何人而讓自己心痛。可是為什麽,遇到她,他總是控製不住自己的心。好痛,好痛……

呆呆的坐在**,眸光暗淡,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會讓他們之間變得如此疏離。或許是自己太吝嗇了,為她付出的太少了。這白雪皚皚,天寒地凍,此行路多艱,她又大病初愈,難免身子虛弱。不行,我不能讓她一個人獨自上路。驀地坐起,直衝衝的往燕天俠房裏去,想與他告辭。推門一看,亦是空空如也,看來,她不是一個人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