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臨終托付
南天給禾浠的冊子除了記載法術之類,還另有一些對修仙界的簡單介紹,但禾浠卻注意到一句話,“修士之功法,或金、或木、或水、或火、或土、或五行俱全,各有神通。普通之功法讓人一世庸碌,泯於世間,另有驚世之功法卻也讓人隻望其項背,傳世千古。”
禾浠翻看了幾遍南天給她的冊子,都沒有找到一本功法,禾浠猜想,大概功法就是南天所謂的“師門不傳之法”吧。
逐一瀏覽過所有的冊子後,禾浠開始盤膝打坐,看看自身的修煉情況。很快禾浠就進入了狀態,迷迷糊糊間,禾浠好似來到了另外一個地方,這裏血紅一片,但又漂浮著無盡的碧綠色光點,一片生機怏然,其中一個桃形的地方正有力的跳動著。
“內視”二字突然躍入腦海,禾浠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剛剛一切玄之又玄的奇妙感受迅速退去。
第一次見到自己的身體內部狀況,這種感覺讓禾浠說不出的奇怪,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有些害怕,更多的卻是好奇。禾浠重新入定,這次禾浠定了定神,不再像剛才那般慌張,一一掃過身體每一寸後,禾浠終於發現了自己的問題,她沒有經脈。
或者說,她的經脈已經溶於血肉,別人吸收的靈氣都在經脈中運轉,而她此刻並沒有特意去吸收靈氣,但身體依然在源源不絕的輸送靈氣進來,卻並不是在經脈中運轉,而是全身流轉過後,自主匯入丹田。
心神沉入丹田,此刻丹田內的一大團靈氣好似沒有任何變化,無論外麵送多少進來,它都來者不拒,但卻也不給一點反應。
禾浠心底泛起深深的恐懼,連經脈都沒有,而且還會自主吸收靈氣的身體,這樣的自己,還是“人”嗎?還是該稱之為“妖怪”?不過想想,這身體本來就不是她的,她本身不過是一縷異世的幽魂罷了。
想到這,禾浠又釋然了。
多想無益,禾浠開始控製身體吸收起靈氣來,很快山洞內的靈氣都匯聚到禾浠身邊,從遠處望過去,好似中間隔著一層層水幕般,扭曲著看不真切。這速度,比身體自主吸收靈氣的速度快了兩倍不止。
禾浠沒有注意到的是,在她吸收靈氣的時候,焦黑的腳踝處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新的肉,焦黑一點點脫落,空空如也的腳踝以下一點點伸展,腳掌也慢慢長了出來。
打坐完已是在山洞度過的第三天,禾浠習慣性的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來到洞口看了看,天已大亮,禾浠想著把等斂息術學會,就得出去找吃食了。
雖然書中記載,修仙之人當少吃凡食,避免身體內攝入的雜質過多,影響修煉,但她可不會煉辟穀丹,哪怕凡食雜質太多,她也隻能認了,總不能餓死吧。
再次走回火堆旁,火堆已經燒完,隻剩下一團黑乎乎的灰。禾浠在灰堆旁坐下,又拿起冊子看了起來。“不對,我好像忘了什麽事?”禾浠終於反應過來,拉起褲腿看了看,果然,腳已經完全好了。
“啊!”山洞裏響起一陣能嚇退鬼神的尖叫。
禾浠真的被嚇到了,不過幾天而已,她的腳居然長出來了,見鬼了嗎?雖然不可否認,她也是鬼魂,她也不怕什麽鬼魂,但關鍵是她什麽都不知道,這種未知的東西還是會讓她恐懼。
其實這很正常,別的修士同樣有這樣的能力,不過隻能愈合小傷,“肉白骨”還是做不到的。
但禾浠不同,她的身體經變異後,早已達到了修士修煉無盡歲月才能達到的“純靈之體”、肉身不死不滅的境界,隻是修為上境界還沒到,所以說起來,禾浠如今還是非常弱小的,不過是一隻“打不死的小強”罷了。
禾浠想不明白這個問題,隻好暫時扔到一邊,先把自己的實力提上去再說,至少有了實力在身,也會有些底氣。
斂息術並不難學,禾浠不過用了兩個時辰就徹底掌握了這門斂息術,把自己偽裝成練氣五層後,禾浠就走出了山洞。她從南天走了後,就沒再吃過東西,肚子早就在抗議了。
因為禾浠還不會攻擊法術,這一次倒是學乖了,不敢再往山脈深處行進,隻是在外圍找了些普通的野果子吃。
對於小時候因為吞吃一枚果子而讓她成為廢人的事,禾浠至今仍心有餘悸,對於散發靈力的果子,她沒有十足把握是決計不肯再碰了。
嗯?有人?禾浠望過去,對方也看了過來,禾浠一眼就認出了對方。
既是避無可避,禾浠也就沒有佯裝沒見著的避開,落落大方的走了上去,行禮道:“前輩。”
如此危險的東歧山脈居然出現了一個孩子?雲振皺起眉頭,道:“你這麽小,怎麽會跑到這麽危險的地方來?”
他並沒有認出禾浠,畢竟他也就見過禾浠一次,而且還是在禾浠三歲的時候,小孩子一天一個變,更何況禾浠這幾年臥病在床,心理幾經變化,相貌也有了不小的改變,他又怎麽會認得出來?
這也是禾浠敢落落大方的走上來打招呼的原因。
禾浠剛剛就已經想好了對策,聽得雲振問話,不慌不忙道:“家師帶著幾位師兄去了山脈深處,晚輩實力低微,不敢拖大家的後退,故而留在山脈外圍等候。”
“哦?敢問令師尊號?”雲振臉色一變,笑容可掬的道。
畢竟就是他也不敢隨意進出山脈深處,更何況還帶著幾個拖油瓶,沒有相當的實力走進去,和找死無異。
禾浠心底暗嘲,果然是欺軟怕硬的家夥!臉上卻是不顯,端著高傲的姿態繼續道:“前輩,家師雖不是什麽名揚天下的大人物,但道號也不是憑你區區一介築基修士可以問的。”
雲振心底一顫,這神態,這語氣,決計是一流宗派無疑,也隻有一流宗派的弟子才敢以練氣期修為就視築基期修士為無物。更何況對方不過才練氣期,居然能知道他是築基期,就說明一定有秘法,而這類秘法最少都得二流宗派才有。
雲振笑的越發和善了,“小友不要見怪,我隻是隨便問問。”頓了頓,又道:“小友可見過一個絕色女子?”
小友?禾浠心底冷嘲,連這稱呼都變了,也真夠勢利的。她搖頭道:“我在這呆了幾天也沒見到一個人影,更別說什麽絕色女子了。”心底暗罵:色狼!無恥!
雲振麵露失望之色,不過還是拱手道:“謝過小友,我再到別處找找。”
禾浠也拱手道:“前輩好走!”等雲振人影不見,禾浠才鬆了一口氣,還好,沒出什麽紕漏。
不過這雲振找一個絕色女子幹嘛?修仙之人清心寡欲,一般對修煉之外的東西都不會太上心,何故會大老遠親自跑出來找人?難道真的是看上人家了嗎?
一路想著事情往山洞走去,剛一到洞門口,禾浠就發現不對,有生人來過,血腥味太濃厚,而且飄之不散,這人還在洞裏。
禾浠手摸匕首,全神戒備。
“小友,可否進來一見?”一個悅耳如叮咚水音的女子聲音響起,聲音帶著些黯啞,分明是受傷頗重。
聞其聲知其人,禾浠不敢想象,擁有如此一副天籟嗓音的女子該是何等容貌才能相配。雲振找的絕色女子?嗬!禾浠收起匕首,好似全無防備的走了進去。
一見這女子,禾浠就震驚到無以複加,這天底下果真有這般閉月羞花的女子麽?雖然全身衣服如破布條般掛在身上,露出身上青紫一片的傷痕,但依然遮不住她晶瑩似雪的肌膚。頭上無一裝飾之物,散亂的長發披散到腰間。柳眉輕蹙,水汪汪的眼睛希冀的看著自己,要自己是個男人的話……嘴角勾起似笑似嘲弄的弧度,讓禾浠想到了前世的“烈焰紅唇”。她全身酥軟的靠在石牆邊,露出一個非常完美的“S”形曲線……
好一個尤物!禾浠暗讚。
女子見禾浠進來,不慌不滿的撐起身體盤坐於地上,臉色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道:“想必這裏原是你的地方吧,占用了你的地方,真是抱歉。”
禾浠擺了擺手,“既是叫我進來,肯定有事吧?直說便是。”禾浠最討厭客套,浪費口水。
“小友快人快語,修仙之人就該如此,好!”女子毫不介意禾浠的直接,反而讚歎道。微微思量過後,才接著鄭重的道:“我是有事相求。”
禾浠早先就猜到了,她能感應到眼前女子身上的氣息非常弱,此刻還能像沒事人一樣和自己說話,分明就是回光返照,怕是撐不了多久。隻是禾浠疑惑的是,在她的感應中,女子分明就沒有任何修為,為何自己都還在洞外,而女子卻能叫出“小友”?
女子眼底露出淡淡緬懷的神色,聲音也變得傷感起來,“我名段裳,曾經,我本是神雲穀雲家三公子雲天的一名姬妾。他寵我上天,他的其她姬妾嫉妒我受的寵愛,本想聯手除掉我。可我卻在那時候懷孕了。”
雲家?和離海城的城主府雲家有什麽淵源嗎?不過姓雲的那麽多,應該不會那麽巧吧?可剛剛雲振找過來又是怎麽回事?
段裳說到這裏,臉上浮現出甜蜜的微笑,說話也越來越輕柔,“我生下一個男孩兒,雲天為他取名雲景晅。他是個活潑可愛懂事的孩子,直到……”
“咳咳”,段裳的神情變得猙獰,“景晅三歲天賦測試被檢查出沒有修仙天賦,要把我們送去挖礦,嗬,挖礦?那可是奴隸做的苦力活啊,我怎麽能讓我的孩子去挖礦?我不同意,和他們吵了起來,最後居然被他們趕出了雲家。”
沒有修仙天賦就被趕出家門?這個世界沒有修仙天賦的家族子弟多了去了,也沒聽說過被趕出家門啊,難道是修仙家族?
說到這裏,段裳幾乎氣若遊絲,她強撐著道:“而雲天,從知道咱們景晅不能修仙以後,居然也對我們母子不聞不問,薄情寡義的臭男人,原來曾經的寵愛都是假的,虧我還對他死心塌地,以為他是我這輩子的良人。”
“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你把我手上的戒指取下來。”段裳氣喘呼呼地對禾浠說道。
看著禾浠把戒指拿了下來才繼續道:“你拿著吧,那是納虛戒,裏麵自成空間,我的東西都裝在裏麵了。你可以拿一些對你自己有用的東西,剩下的我希望你能在以後見到我的兒子時給他,我找不到他也沒有時間去找他了。”說著幽幽一歎,神情落寞。
“你就如此相信我?”禾浠的心情也是非常沉重,情情愛愛的事,她也是過來人了嗬。
《傲世仙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