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的玉清山頂上,聚壓了一早上的烏雲終於急速的向遠方飄去,晶瑩剔透的冰雕之上便倒影著一朵朵飄飛的陰雲。

百裏珊迷迷糊糊中看到了他,如墨的冰眸,不羈的麵容。隻是眼前一暗,整個人便倒了下去。

“百裏姑娘,百裏姑娘……”西門禦飛身而來,抱著她的身體搖晃著。

西門禦急忙向茅屋趕去。

“蒼神醫,求求你救救她!”西門禦慌張的把百裏珊放在**,轉身叫著蒼南。

蒼南見是西門禦,便急身上前,查看百裏珊的傷勢。

“是‘見血封喉’!恐怕沒救了!”蒼南無奈的搖了搖頭。“見血封喉”這劇毒從古自今便沒得醫治,隻要一入血液,半個時辰之內便會喪命,因此而得名。

“我不信,你不是神醫嗎?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救她,我命令你一定要救她。”西門禦發狂般的緊揪住蒼南的衣襟,大聲吼道。為什麽才剛剛找到她,就出現這樣的事情,難道與她之間,真的沒有緣分嗎?

“西門教主勿急,抱上她跟我來。”蒼南把西門禦的手拉下,走出茅屋。

西門禦抱起百裏珊快步跟上蒼南。

一個巨大的冰窟內,晶瑩透側的玄冰發著暗藍色的光,縷縷冷氣溢出,冷的人不寒而戰。

冰窟中間竟是一張冰床,上麵躺著一個眉色秀麗的女子。隻見她臉色蒼白,眉目緊閉。

“把她的屍體也放上去吧。”蒼南無奈的說道。

“你說什麽?”西門禦不可思議的瞪著蒼南,他以為他有辦法救她,沒想到……

“我說把她的屍體放上去。”蒼南一臉嚴肅,聲音也比平時大了許多。語氣裏竟有一抹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嚴。

西門禦小心翼翼的把百裏珊放到冰**去,生怕弄疼的她。他感覺到她的身體似乎比這玄冰還冰的徹骨。

“我的妻子也是中了‘見血封喉’,這幾十年來我一直遍尋解藥,研製能解毒之方。隻是我才明白,‘見血封喉’隻要半個時辰便會令人喪命,無藥可解,除非起死回生。”蒼南目光湛湛的凝視著躺在冰**的女子。

那時候,他還是個年輕小子,他們上山采藥,她看到一株從未見過的大樹,以為有奇特的藥效,便以身試藥,忽然間毒發而亡,從此再沒醒來。

蒼南那渾濁的眸裏竟流出淚珠。

“你的意思是,她真的沒救了嗎?”西門禦一臉冰霜,直直的凝視著**的人兒。

在周折之下,她的麵紗已落,落出了那張蒼白到透明的麵容。長長的細眉如畫,卷翹的睫毛如羽毛般浮輕。那細薄的唇瓣沒有一絲血絲。他看到了那道傷疤,那道清秀的臉頰上一道長長的傷疤,粗略而刺眼。

他蹲在她的身旁,握起她早已冰涼的手。

記得初次見她,她那般靈動活潑,臉上也並無傷。

薄薄的紗衣滑下,露出了她手臂間被燒傷的那一塊。皮膚褶皺著,微黑而凸起。

他的目光變得淩厲起來。他一定要殺盡天下傷害她的人。

“不是沒救,我一直在研究‘起死回生丹’,隻是還差幾味藥引。”蒼南沙啞的聲音在冰窟內顯得無力而滄桑。

“什麽藥引?”一聽到有救,西門禦站身起來,急切的看著他。

“現在還差熊膽、熊掌、熊油、夜明砂、穿山甲皮、七七四十九個童子心髒。我隻能找到夜明砂和穿山甲皮,其餘都要你負責,可行?”蒼南看著他,目光深邃。

西門禦看他一眼,縱身一躍,離開冰窟。

隻要去殺一隻野熊,就可以完成一大半,至於童子,是再簡單不過。

偌大的森林,彌漫著屢屢血腥。天色陰沉,徒增幾縷肅殺。

西門禦把一隻塗上蜂蜜的肥牛扔在地上,縱身一起,飛上樹梢。

“轟~轟~”震動聲傳來。

西門禦掀開一旁的樹枝,目光變得淩厲起來。

隻見兩隻大黑熊從森林深處走來,每走一步,地似乎都顫動起來。

蒼南說過,這深山之中有兩隻千年之上的野熊,他曾多次設計殺它們,但都被它們識破。想來它們已比平常熊更難對付。

野熊走到血淋淋的野牛旁,仰天怒吼一聲,眼角似乎注意到上麵的人影,隻不過禁不住美食**,它們低頭吃起來。

見它們正吃得入神,西門禦抽出滅魂神刀,從樹上飛身而下,直直的朝野熊砍去。

野熊忽然抬起頭來,目光凶殘,伸出笨重的手抓住刀刃。滅魂神刀竟未傷到它。

野熊的力氣之大,讓西門禦加重十分內力握住刀柄,隻見野熊再次用力一扯,滅魂神刀就被它拋向天空。

西門禦見勢不妙,飛上樹梢。

兩隻野熊發狂似的猛.撞大樹,這樣下去,大樹也撐不了多久。

西門禦眉頭一緊,飛身而下,直直的朝著大野熊撲去。他一拳擊在野熊臉上。

“吼~”野熊大叫一聲,把西門禦撲倒在地,“唰”的利爪揮去,西門禦側頭一朵,頸間卻多了四條長長的血痕。

另一隻野熊也撲過來,撕咬著他。

“啊!”西門禦慘叫一聲,原來是腿被野熊咬了一口,不行,一定要取到熊膽,不然她就沒救了。

這樣想著,他幽暗的雙眸變得淩厲起來。不知哪來的力氣,他猛地把兩隻大野熊推開,飛身撿起亡魂神刀,直直的朝著大爺熊砍去。

這一砍用盡了他十足的內力,一刀,兩刀,刀刀落在野熊身上,鮮血四濺。

大野熊應聲倒下。他側頭看著另一隻熊,正欲離開。他飛身到它麵前,直直的看著它,目光如炬。再一發力,亡魂神刀發射著耀眼的光芒,足見他已氣沉丹田,氣勢可催。一刀砍下,大野熊被劈成兩半。

西門禦已滿臉是血,鮮血染紅了他的眼眶,空氣之中彌漫著屢屢血腥味。

“教主,四十九個童子心髒已得。”數十道黑影躍入樹林,跪在西門禦身後。

西門禦轉身,隻見魔教弟子抬著幾個黑色的大箱子,跪在地上。

“教主,你受傷了?”如姬上前,緊張的說道,她看著西門禦腿上被咬破的褲子,正流淌著鮮血。

他冷眼一瞥,沒有理會她,走向前去,打開箱子。冰塊冒著騰騰冷氣,上麵是數十個鮮紅的心髒。

“馬上抬去給蒼神醫。”他霸氣的聲線裏滿是命令,讓人無法抗拒。

“遵命。教主。”整齊的聲音一喊,魔教弟子全部消失在森林裏。

茅屋內,蒼南正忙和著藥材。

“你確定可以研製出‘起死回生丹’?”西門禦站在窗前,目光幽暗。

“祖傳藥方中是這樣寫的,隻要用這些活血益氣的藥材,加上這童子心髒。在中秋佳節晚上,借月亮之陰氣,開爐煉丹,就可以煉製出‘起死回生丹’。”蒼南忙碌著走來走去,配著藥材的劑量。

明夜就是中秋佳節了。西門禦看著天空幾近全圓的月亮,眸子也被淒涼的月光灑滿。

“教主,你先包紮下傷口吧。”如姬看著西門禦腿上被咬破的傷口,正在流淌著鮮血。五年了,他還是會為她的事情,不顧一切。

“噗”西門禦捂住胸口,吐出一口鮮血。大戰野熊消耗了太多內力,身上又帶著傷。

蒼神醫急忙上前為他把脈。

“不好。野熊的牙齒上有很多毒,是史書上還未記載的,毒通過你的血液已經傳入你的體內。一旦病發,我也無藥可救啊。”蒼南仔細的看著他腿上的傷口,無奈的搖著頭。

“教主,先會練功房,練功房內的天山湖水隻需十五日,無論什麽毒都可祛除的。”如姬緊張的看著西門禦,眸子裏有著幾分心疼。

西門禦看了看桌上亂七八糟的藥草,眉頭緊緊地擰在一起。

“蒼神醫,百裏姑娘就交給你了。”西門禦站起身離開,他要好好活著,等著她醒來。

…………

“師哥,師哥,來抓我啊。”百裏珊扭頭看著那個蒙著黑布的左丘霖,正在摸黑著向她走來。

“不要讓我抓到你,抓到了可要讓我抱哦!”左丘霖笑著說道。

“好呀好呀,隻怕是你抓不到我!”百裏珊笑著跑開。

兩人在桃樹下追逐起來,片片桃花飄在空中,顯得爛漫而動人。

“咦,師哥,你去哪兒啦?”百裏珊扭頭,竟不見了師哥的蹤影,隻有棵棵桃樹在岸然而生。

“哈哈。抓到你啦。抓到你啦。”左丘霖忽然從一棵大的桃樹後麵跑出來,緊緊地抱住了百裏珊。

“師哥,你耍陰謀。壞蛋,不理你啦。”百裏珊看著蒙著雙眼的左丘霖,把他推開,裝出生氣的樣子。

“真的不理我了麽?”左丘霖一臉冷峻的看著她,語氣陰森。

“不理就是不理。”百裏珊扭頭笑著,卻看見左丘霖一臉的鮮血,怒瞪著她。

“師兄,你怎麽了?你怎麽了?”百裏珊感覺他身上的殺氣騰騰,一步步的往後退著。

“為什麽要殺我娘,為什麽要殺我娘?”左丘霖拿著沾滿鮮血的劍一步步走向她。

百裏珊拚命的搖頭,聽不懂他在說什麽,忽然美麗的桃園變成了峭壁。身後竟是萬丈懸崖。

百裏珊退後著,左丘霖一步步的逼向她。

“啊!”她失足跌落山崖。

“啊!”百裏珊猛地坐起身來。

這裏竟是一個冰窟,偌大的冰窟之內,冷氣肅殺,玄冰發著暗藍色的微光。

百裏珊一臉平靜的環顧著四周。她一身純白衣裳,一臉蒼白毫無血色,冰冷的似乎是和那萬年玄冰融為一體。